馬車的門簾被撩開,是一張清雅如蘭沉魚落雁的面容。肖揚迎上去,「在馬車里。」
王雅容和身後的長胡須的大夫匆匆登上馬車。
有人略帶虛弱的聲音,巧舌如簧,「雅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一諾呆呆站在外面,也不知過了多久,肖揚才出來吩咐眾人準備上路。
「王夫人沒有準備多余的馬車,千金可願與我共乘?」肖揚邀請。
「嗯……好……。」
馬車一路行進,約莫進城了,馬車外一片熱鬧的場景。
一諾好奇揭開馬車的通風簾往外瞅,對于古代的市集從來只從電視劇中狗血過,方塊石頭的街道,當鋪藥鋪布莊,還有必不可少的「悅來」「雲來」客棧,街邊賣糖葫蘆的大伯,賣梨的大嬸,賣饅頭的商人甲乙丙丁,自然還有胭脂水粉、首飾頭釵的小販,清晨的市集都熱鬧非凡。
「真的和電視里演的一樣,」一諾興致勃勃,異常高興,仿佛面前波瀾壯闊一般。
肖揚也湊過頭去看,莫非慈州真有如此魅力,可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任何異處。心想肯定是千金自幼生活在山野老林,未見過集市如此繁榮景象,也難怪,全身沒有任何首飾和值錢的東西,沒有一雙像樣的鞋子和衣服,不像自己妹妹那般錦衣玉食。
「等安頓之後,我帶千金出來游玩可好?」
一諾回頭,有些怔怔地看著他,「說話算數?」
「自然算數。」肖揚笑道。
這個對話太有熟悉的味道,「一諾,等考試完我們去蠟像館。」「說話算數?」「當然算數。」然後一諾俏皮地往他懷里撞。「一諾,周末我們去看電影。」「說話算數?」「當然算數。」電話里,她笑得合不攏嘴,用電話線繞手指好幾個圈……
都過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會有沙子入眼?
她想或許再也回不去了吧,她想或許他也突然想起了她……
肖揚不語,只是輕搖羽扇。
「對不起……」一諾又轉頭向簾外。
「無妨,千金,想哭就哭吧。」一諾忍不住,抓起肖揚的衣袖就開始哭得稀里嘩啦。
「公子,小姐,到府上了,請下車。」丫鬟在外請示,並輕輕揭開轎簾。
王雅容攙扶著某人下馬車,卓文瞥見有人梨花帶雨的臉。
一諾覺得這股目光像是要把自己看穿,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怦怦心跳,而他的眼神像一只微怒卻驕傲的麋鹿。
「雅容,讓人安頓下千金。」
雅容對千金微微一笑,點頭道好。
真是一對璧人,一諾如是想。
穿過來來回回的亭台樓閣,終于到達西院。然後一諾看著幾個丫鬟抬著一個巨大的澡盆進來,「呃~」是古裝劇女主角必定要享受的花瓣泡澡,古代的人真是好福氣。
「千金小姐,奴婢們為您沐浴更衣。」其中一個乖巧的女孩子甜甜地說。
「啊……那個……不用不用……我……我有潔癖。」
「小姐,夫人都吩咐好了,您就讓奴婢們伺候吧。」另外幾個丫頭也連聲稱是。
……
千金關上門,長舒一口氣,終于把這幫丫頭打發出去了,就算在北方大學四年也沒有進過澡堂,不習慣在眾目睽睽之下洗澡。更何況她四肢健全,智力發育正常,完全可以自己代勞。
「嗯,真的好舒服。」千金愛死這個漂完花瓣的大木澡盆了,一頭沉進水里,一口氣時間再浮出水面,旁邊的籃子里放著皂角,花瓣,香料,還有些不知名的東西。
自己怎麼會穿越到這里,危險從落地就開始,幾次險些喪命。
幸好有他。
千金皺皺眉,他好像生氣了,就是剛才。千金再次把頭沉進水里,腦海里浮現出他的神情,可是他為什麼要生氣呢?
千金微微笑,他的笑容真好看,像極了林徽因筆下的人間四月天。千金把頭浮出水面,她肯定是泡澡暈了,怎麼會想起他?
閉上眼,卻有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浮上心頭,為什麼到最後,就什麼都不算數了?
不過一年的時間,什麼都悄悄改變。秦海川,你欠我一個答案……
長胡子老大夫合上藥箱,「老朽明日再來。」
「有勞了。」王雅容相送。
卓文躺在床上,反復思量,他不信他看到的是幻覺。
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看到她略帶倦意從天而降,仿若不食煙火的仙女。
匆匆一瞥,他心髒急速跳動,像極了她,是她?!
他甚至忘記了遲疑,他要知道她是誰。等回過神來,卻只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丫頭。
他試探了她,手無縛雞之力,但是他不能放她走,他必須帶她走。
他不敢問她,怕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
若是幻覺,那他就等她長大……
而他讓她抬頭,他定楮一看,卻看出了另一張面孔,那個人小鬼大,老讓自己陷入尷尬境地的小不點兒佟千金。
她也姓佟?她分明就是佟千金!
他想到她梨花帶雨的臉和眼神,恍惚間讓他覺得是對另一個男子的思念,他有些微微惱怒。
不會!她怎麼可能是別人。性格各異,完全不同。
自己可能是瘋了,她救過他,所以他要把他帶在身邊,僅此而已!
(作者都替他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