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魂肉契合,蘇蘿一直沒有回到三千界,只是不停的修煉,托她的福,章佳氏居然沒有懷孕女人皮膚發黃,粗糙,嗜睡,腳抽筋,浮腫等等狀況出現,反而每天倒是精神抖擻,且皮膚倒是越來越好了,時常讓那些請安的妾侍們咬牙切齒,心中憤憤不平,也更讓凌柱確信未出世的孩子必定不凡的說法,章佳氏只做不知。
待到懷孕8個月的時候就免了妾侍們的請安,也不到處走到了,只在鳴翠苑活動,而凌柱也常常來和蘇蘿做親子活動,對此蘇蘿也很無奈,但也不能不給面子,時不時制造些胎動,讓凌柱激動不已,這還是他第一次為孩子做了那麼多事情,也讓章佳氏感動得淚眼婆娑。
懷孕9個月時,已是金秋十月,院中的樹葉漸枯,讓章佳氏有「一朝物變人亦非,四面荒涼人住稀」的感覺,復又嘲笑了自己的傷春悲秋,無病申吟,而凌柱和章佳氏的感情也是日漸升溫,飛速發展,時時處于熱戀期般,為此章佳氏又感概了很久月復中孩兒果然是自己福星福將,這樣的想法,也讓修煉中的蘇蘿偶爾偷笑了一把。
懷孕10個月時,章佳氏已備好接生婆,也安排好一切事務,身子也越發的沉重起來。
是夜,沉睡中的章佳氏突然覺得自己很口渴,正準備呼喚翠雲給自己倒杯茶,又想起翠雲和自己告假回家為自己母親祝壽去了,半撐起身子向外間喊道︰「嬤嬤,王嬤嬤,給我倒杯茶來。」等了一會,發現沒有反應,只得模著黑,爬了起來,窗外淡淡的月光灑入,等到自己漸漸適應了黑暗,也能看得到周圍,章佳氏扶著床站起身來,慢慢走到桌前。
「咚」門響了,「誰?王嬤嬤嗎?」。章佳氏道,無人答應,她狐疑的伸頭望了望外間,沒有人?王嬤嬤呢?莫非起夜去了?章佳氏也沒有在意,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正準備要喝,茶已到嘴邊,「咚咚」門又被敲響了,章佳氏差點就被剛送入口的茶水給嗆到,她緩了緩氣息,很是奇怪,為什麼王嬤嬤起個夜,回來居然要敲門,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她找到火折子,點燃了房中的兩盞油燈,雖然燈光昏暗,但是依舊能帶給她一絲安寧。
她扶著腰,小心翼翼的走道外間的門前︰「誰在外面?王嬤嬤?翠蘭?翠鳴?」章佳氏把房中大丫鬟們喊了個遍,都無反應,只能听見屋外寒風嗚嗚,讓人有些不寒而栗,章佳氏有些猶豫,這時,門外又傳來咚咚的敲門聲,章佳氏無奈,只好打開房門,卻見屋外沒有一人,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夜風襲來,11月的夜晚寒意刺骨,章佳氏顫抖著又關上了門。
「咚~」又一聲,章佳氏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她打開了門,還是沒有一人的漆黑夜晚,寂靜陰森,風陰冷的嚎叫著,時不時可以听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她呼出的白氣模糊了她的眼楮,她覺得眼楮有些微酸,輕輕的又閉上了門,心里默念︰「一,二,三」她忽然打開了大門,現在已經午夜時分,突然一個黑影掠過她的頭頂,並發出吱吱的尖厲的叫聲,章佳氏不過是25歲的少婦,娘家也屬高門,出閣後依舊是主事福晉,從未見過這等事物,此時的恐懼終于擊倒了她。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了鈕鈷祿府夜晚的天空,頓時燈火被點起了,在小書房的凌柱被尖叫聲驚起,細細感覺了一下,發現是自己福晉的聲音,立覺大事不妙,只粗粗披了件石青緞銀鼠皮行服褂,就走出房門,托庸也站在了小書房外,凌柱面沉如水︰「怎麼回事?」
「爺,說是福晉動了胎氣,提前發動了!」托庸的話依舊簡練,凌柱怒道︰「都是不讓人省心的賤人!」這話可是把後院除了福晉外的所有女人都罵在內了,托庸的眸子閃了閃,並未接話。
等到了鳴翠苑,見房內燈火通明,房外也是有許多小丫鬟掌著燈,產房中傳來陣陣痛呼,凌柱的眼楮一下子就紅了,撥開下人們就往房中走,卻見翠蘭從產房中端著一盆血水走了出來,見到凌柱也來不及行李,只是攔著不讓進去︰「爺,產房是污穢之地,您不能進。」
凌柱微眯眼楮,說道︰「不是還沒有生嗎?沒生就不算產房。」一席話胡攪蠻纏,倒是說得翠蘭啞口無言,發愣間,凌柱側身走了進去,只見自家福晉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滿頭大汗,章佳氏抬起頭看見凌柱,淚眼盈眶︰「爺,這不合規矩……」「有什麼合不合規矩的,爺就是規矩。」凌柱打斷章佳氏的話,上前握住她的手︰「芙寧,你忘了?李大夫說過的,咱們是有福之人,不必忌諱這些。」章佳氏只好虛弱的點點頭,其實每個女人生產的時候,心中都會期望良人能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接生婆滿頭大汗,一直在章佳氏身下看了又看道︰「大人,福晉的產道還沒有打開,還需要一段時間。」凌柱不多話,只是點頭,握緊章佳氏的手。
外面一團亂,蘇蘿在章佳氏月復中也在煎熬,區區的驚嚇本來不在蘇蘿話下,可是偏偏就是如此之巧合,蘇蘿通過這段時間修煉,略有小成,今晚心有所動,深感魂肉契合就在此一舉,誰知道之前靈虛丹的剩余藥力又來攪合,不停的在蘇蘿的仙靈肉身中竄來竄去,像泥鰍一般滑不留手,蘇蘿也只得小心應付,正好章佳氏因為受了驚嚇,母體急劇收縮,誓要將體中小小「異物」先行排出。
蘇蘿不懼早產,但是靈虛丹藥力尚未化解,此時出生也不知道會引起何種異象,且因三千界一直在自己體內,菩提等人也無法出去這個世界探查一番,未知的危險才是最應該警惕的,蘇蘿一向謹慎,便用靈犀之法聯系菩提。
「殿下,靈虛丹乃是仙丹,即使之前被您化解大部分,剩余靈力也足以吸引此間位面的修行之人或者妖邪之物。」「听完」蘇蘿傳來的靈犀,菩提也覺得有點頭大。
「難道不可以設下結界?」蘇蘿發現自己有時候真的很點背,苦著臉又發了一條靈犀。
「殿下,現下只有一法,就是在殿下出生了一瞬間,我會沖出三千界,為您設下結界,但其中依然會有一息時間的靈氣泄露,若有修行之人或者妖邪之物出現,只得讓紅玉帶些三千界的靈草引開來人的注意。」
蘇蘿沉思了片刻,開口問道︰「那紅玉會不會有危險?」
靈犀一面傳來了菩提的輕笑,蘇蘿翻翻白眼,她都可以想象的到菩提此時的表情,必然是一副傲嬌小包子臉,「殿下多慮了,紅玉乃是仙獸赤豹,速度自不必說,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被人追上,紅玉法力高強,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的。」
說到法力,蘇蘿又紅了紅老臉,心知眾人中只有自己修為最差,且一直沒有好好研習過術法,只有這個巫山神女的身份讓自己似乎處于超然的地位,心中輕輕嘆道︰「出生以後一定要好好修煉,雖不說能比的上當年的巫山神女瑤姬,但也要盡量不拖大家的後腿才行。」
仔細思量了一下菩提的話,蘇蘿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你們這麼突然出現,會不會嚇到產房里的人啊?」這段時間以來,章佳氏的呵護,凌柱的疼愛,蘇蘿都能感受得到,無論他們都各自出于什麼目的,那份骨肉的聯系還是讓蘇蘿心底暖洋洋的,她不想嚇到這一世的父母。
「殿下放心,我和紅玉會從一開始就使用隱身之法,除非天生具有天眼的凡人,其他人是看不到我們的。」菩提的一番話最終打消了蘇蘿的最後一絲疑慮。
蘇蘿憋足了氣,揮舞著小手,就往外爬……「福晉,用點力,看得到頭了!」接生婆看見產道一開,就有一個小小的腦袋從下面滑了出來,心中一喜,暗道還沒有見過如此順利的頭胎呢!而凌柱則在一旁緊張的握著自家福晉的手,頭卻時不時的抬起來,往下面瞄了瞄,只見一片鮮紅,心中有些膽顫,只轉過頭,輕聲鼓勵道︰「芙寧,孩子就快出來了,你用點力……」那深情的樣子看得一旁眾丫鬟欣羨不已。
墨韻堂中,舒穆祿氏鐵青著臉,頭發有些散亂,趙嬤嬤正為其梳理,舒穆祿氏臉上忽明忽暗,銅鏡中卻照不出她此時的表情,她抿了抿嘴唇,略帶焦急的問道︰「不是還沒有到日子嗎?怎麼就發動了呢?」趙嬤嬤的手停頓了一下,依舊繼續梳了起來︰「听說是驚了魂了。」老太太一听眼楮一瞪,右手重重的拍到梳妝台上︰「都是些不省心的!福晉院里的那些個下人是干什麼吃的?快點,我要過去看看,要是那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那些小妾和這些丫頭一個都逃不了,看我怎麼收拾他們!」趙嬤嬤雖然面無表情,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動作,但是其實心中已是軒然大波,自打自己做了老太太的陪嫁丫鬟以來,從未見過其如此慎重,越發肯定上次老爺必是和老太太說了些什麼,才會讓老太太這麼重視這個孩子,要知道之前老爺的那些孩子出生的時候,老太太也只是打發了人過去問問話,莫非是嫡庶不同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