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祈然撐著頭疲憊的抵在桌上,他想到冥立堂望著他的兒子那低俗骯髒的眼神,怒火便止不住的升騰。
這讓他想到那天凌單親吻他的模樣,簡直可惡,就好像這皇權的鞏固都是他們用美色來穩固一般。為何?從幼年開始他就知道這世間沒人會毫不所求的對另一個人好,何況是保持忠誠,從前他把凌單當作是唯一一個不會將他看著女人的人,到最後他才知道所有人都一樣,只有他自己驕傲的以為他是高高至上的帝王。
他明白冥中月和冥陽痕只是想擾亂他要訂下的婚期,如果他沒猜錯,只要他訂下婚期,冥立堂立即會提議讓大皇子動身前往岳州一行。一來進行視察二來可以順便接新娘到廣漢城。
被幾位皇子這樣一攪,他便順水推舟的擱置下這件事。
在四皇子沒有回宮之前,誰也不能見三位皇子。皇上對四皇子的寵愛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皇宮之內人人皆知,對于皇上的憤怒也無人質疑。冥立堂當然也不會為這件事再去驚擾他。
耐心的等待吧!
于景宏為皇上添上一杯溫熱的茶,看著皇上嘴角的笑容,他是懂的。
畢竟侍奉皇上這麼多年,可以算是最了解皇上的人。
「都辦好了?」
「是的,幾位皇子已經安排好。」
其實他有些羨慕他的幾位兒子,他有多久沒出宮了。
「景宏,你說朕也出宮去如何?」
「那可使不得,皇上,你乃萬金之軀如有什麼閃失,奴才便是整個紫霄國的罪人。」
于景宏說完這句話發現有些不妥,偏頭看向皇上微垂的沉默面孔。
就是因為這個王朝,他失去了大多自由。于景宏在心中嘆息一聲,身在帝王之家也有無奈。沒有平常百姓家的天倫之樂,沒有所謂的自由安樂,沒權利選擇自己所愛的人,所做所想都必然以整個國家為前提。
「皇上,定國公求見。」
冥祈然揮手斥退宮人,現在他實在不想見凌單。
見傳報的宮人已經出來,凌單急忙迎上去。但退出來的宮人只是搖頭,皇上最近可都不怎麼待見定國公。
「你再去通報一聲,說我有要事稟告。」
「大人這不是為難奴才嘛,皇上心情不怎麼好,大人還是不要打擾為妙。」
最後無奈宮人又通報了一次,皇上還是不見。凌單在工門口徘徊不去,看得一幫宮人直冒冷汗,這定國公是和皇上卯上了。
而此時的冥祈然翹起好看的妃唇,給他姣好的容顏增添了幾分邪氣,于景宏撇見皇上臉上的笑意,料想皇上是有了什麼驚駭的想法。
「傳他進來吧。」
「奴才遵旨。」
凌單听著皇上的意思,嘴角抽搐了幾下。
他本有要事稟告,卻被皇上三言兩語說得什麼都忘記了。
皇上傳下聖旨,命二皇子冥陽痕監國,處理朝中政務。撇下朝政風風光光的離開皇宮出巡去了。
朝堂之上又是一片風聲鶴起,不明皇上這是何用意。有人猜測這是皇上在為二皇子建立朝中勢力和大皇子平衡而相互制約以免威脅到他的統治。
常傲芙雍容華貴的身姿赫然立于高樓之上,這座高塔可是非常不錯的觀景點。
皇上出巡而離開皇宮,大皇子和三皇子被囚,對于他們而言不得不說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打擊大皇子在朝中的勢力,搜羅人才建立他們自己的勢力。
「父親認為這次皇上的做法有何用意?」
常焱望向遠處,廣漢城內一片繁華榮光,在這生機盎然的春季更添繽紛。
只是他不為眼前的美景所動,忍不住嘆息。
「父親為何嘆息?」
「皇上在這緊要關頭出巡不外乎兩個原因︰第一,任由幾位皇子明爭暗斗;第二,擔憂四皇子的安危。」
皇上何其聰明,恐怕早做好了準備。
「皇上對四皇子的偏愛超乎尋常人想象,如果他不傳位于四皇子,必定會選擇一位可以保四皇子一身平安的皇子繼承大統。芙兒認為皇上會選擇誰?」
常傲芙訕笑。
「父親放心,皇上不會傳位給老四。皇上從小讓他遠離朝堂的紛爭,又怎麼會把他卷進這皇權的爭奪中來。只是女兒很好奇,皇上為何如此寵愛他。」
他從來不懂討好,從不阿諛奉承,何況離宮七載,宮中人都與他生疏,卻不料他竟有極大的魅力讓皇上和幾位皇子都維護著他。不免讓常傲芙嫉恨。
這讓常傲芙想起那位深得皇上恩寵的瑤妃,最終不得好死。
「女兒查看過皇室宗典,冥門從未有女眷,而且每位皇帝都未記載薨于何年。」
常焱仔細思考還是不得結果。
「這些事不是你我該探討的。」
「女兒只是好奇,還有一件事父親發現了嗎?冥星文對冥寒落的感情超出了一般的兄弟之情。」
被常傲芙這樣提醒,常焱只覺驚詫。
因世俗迂腐的觀念約束,男風雖然可見,卻並不能拿上台面,這件事如果泄漏,那將是皇室的奇恥大辱。
但皇室男子容貌綺麗,無不讓愛美之心怦然心動。在這朝堂上,大有因為迷戀皇上的容姿而忠心不二的官員。
皇上當然也知道,但迷戀自己的親兄弟,有違倫常,天理不容的事……
「芙兒,這件事只能心里明白就好。」
二十年前發生過同樣的事,最終被先皇用及其強硬的手段壓下,那次事件中知情者十之八九一夜之間如幻影一般全部消失。
有關皇室的尊嚴,容不得人褻瀆。
「芙兒明白,只是心有不甘。」派出去的殺手沒把事情辦好,似乎冥星文也被隱瞞了四皇子失蹤一事,所以才沒有大亂陣腳。他的身邊還真多對他忠心不二的人。
說到那些殺手,不用窮追不舍已經有人反追他們。
楚玉和受傷的楚池一同離開之後便追查到了那些殺手,追溯到他們和朝中某種位高權重的大臣有關便撤了回來,接觸到朝中之事,楚玉都不會過問,只能交由他人去處理。
楚池默默的跟隨在他的身後,他沒有拒絕他的跟隨也沒有和他多說話,冷淡得好像只是兩個陌路人。
「大哥。」
「我知道當年的事……」
「閉嘴。」被楚玉厲聲喝止,楚池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直竄他的腦門,嚇得他縮了縮腦袋。
往昔不堪回首,殤絕華年。
他只知道故事長而繁瑣,摧毀了月明星稀污濁月,留下了光影悲傷可憐人。
如若這荏苒歲月能夠重疊過悲傷,付出這殘破的生命他也甘願。只是事與願違,當接觸到那雙飽含時光折磨的眸子,霎那間,他害怕的退怯。
永遠也回不到過往的歲月,得不到原諒,被憎恨著。
「殿下雖然冷漠無情,但他的心地是善良的,他會……」
沒等楚池說完,楚玉輕輕一躍失了蹤跡。
他不是冷漠無情的,他只知道是那個人溫柔純潔的笑容感染了他,給予了他冬日里最溫暖的陽光。
是他在他的瞳孔中增添了悲傷的色彩,他用冷漠來偽裝自己,只為了把自己包裹得緊一些,不讓任何人看見他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