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師兄,請接招! 第二十四章 辭世

作者 ︰

納蘭澤雨不疑有他,當下就點點頭轉身就朝門外走去(月復黑師兄,請接招!第二十四章辭世內容)。君山老人強忍著心口的劇痛,抬起手臂急急喚了一聲︰「慢著——」

「師父還有什麼吩咐?」納蘭澤雨轉回身,不解地揚起眉看著師父問道。

看著徒弟一臉關切的神色,君山老人悵然若失地垂下手臂,他努力漾出一抹寬慰的笑意︰「沒,沒什麼,為師想說很久沒有吃過雨丫頭你煮過的粥了,分外覺得懷念!」

被師父這麼一說,納蘭澤雨心里一暖,當即就飛快地道︰「那師父你稍等片刻,雨兒這就給您老人家做去(月復黑師兄,請接招!第二十四章辭世內容)!」

君山老人蠕動了下嘴唇,再想要說什麼之時,眼前一花,哪里還看得見納蘭澤雨的影子,她一陣風似的就小跑出去做粥去了。君山老人忍不住想起她剛入門拜師的情形來,記得那時候她約莫只有七八歲的光景,頭發稀稀疏疏地泛著茸茸的幼黃,閃著黑白分明的眼楮,一看就知道是個狡黠又聰穎的孩子。小時候的她也不懼怕生人,見了自己就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請安,在他面前還算是循規蹈矩。尋常人家的孩子,剛離開父母膝下來到陌生環境里肯定是要大哭大鬧適應上一段時日的,她倒是很乖巧,很少見她哭鼻子,若是練功受了皮肉傷,也只會躲起來偷偷抹眼淚珠子。

那個時候君小子還沒有入門,她跟錦年那孩子走地最為密切,錦年大她五歲,事事都頗為照拂她,時日久了,兩個孩子之間的感情十分要好。她也幾乎成了錦年身後的小跟班一樣,他走去哪里,她就會跟去哪里。記得錦年咽氣的時候,那丫頭哭得是撕心裂肺,幾天幾夜都沒有合眼,一直守在錦年的尸體前不肯讓旁人入棺斂葬。好不容易他們用盡了方法讓她忘卻了這段回憶,然而造化弄人,冥冥之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指引著一樣,她竟然似乎又有了恢復記憶的征兆。這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平心而論,雨丫頭現在過得安定自在,著實不必要再去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陳年舊事,只會徒增悲傷而已。逝者已逝,生者還是要好好活下去,他已大限將至,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雨兒這丫頭了!

君山老人幽幽地嘆了口氣,然後緩慢地閉上了眼楮。耳畔依稀間,他似乎已經听到了攝魂鈴的清脆聲音了,他默默在心里喚了一聲︰錦年!為師終于能下來陪你了……

納蘭澤雨在廚房里忙得熱火朝天,一邊要照看灶火,一邊要顧著鍋里的粥不要溢了出來,還要不時地用勺子盛了一些放到唇邊吹冷了,好試試味道。不一會兒,總算是大功告成了。她滿心歡喜地端著燙手的那碗粥連忙朝師父房中送去,希望師父喝了這碗熱乎乎的野菜粥之後,病就會很快的好起來。

她推開門,房中很安寧。她快步走到床邊,師父雙目緊閉臉色祥和,似乎是睡著了(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4章節)。她看著手里這折騰了好大一頓功夫才煮的粥,呆立在原處猶豫著該不該將師父叫醒。她轉念一想,師父今天一天好像都沒有怎麼吃東西,現在肚子空空的,等下萬一又惡醒了怎麼辦?

想到這,她只好試探地輕輕喚了一聲︰「師父!」

君山老人仍舊是一動不動,似乎睡得很沉。納蘭澤雨傾身又微微大聲了一些︰「師父!起來吃完粥再睡吧!」

君山老人依然是沒有任何回應。

納蘭澤雨這才覺得不對勁,她指尖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栗著,臉色也是蒼白一片。她咬起牙關,努力探出手,放在師父的鼻翼下。

鼻翼之下,氣息全無。

「砰——」她手中的那碗冒著熱氣的粥徑直落地,碎片和濃粥飛濺了一地,就連燙傷了她的腳面她也沒有留神顧及。

「師……師父——」納蘭澤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不甘心地又喚了一聲,可是仍舊得不到床上之人半點回應。她飛快執起師父那蒼老枯黃的手,手上依稀帶著余溫,她雙掌將師父的手包圍在手心里,然後緊緊貼在自己的臉頰,夢囈似的又喚了一聲︰「師父……不要走……不要丟下雨兒……」

無論她怎麼暖,君山老人的身體還是逐漸地冰冷僵硬了起來,納蘭澤雨悲愴至極的長長嘶鳴了一聲,然後嚎啕大哭了起來,眼淚就像端了線的珍珠,簌簌直下。

師父不會死的,不會的,他明明只是囑咐自己去煮碗粥,怎麼回來之後就天地變色了呢?師父他還沒有喝到自己煮的粥,不會就這樣拋下她不管的。師父……您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就不管雨兒了嗎?雨兒還沒有成親,還等著師父給主婚的,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雨兒走了???

師父——

小天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剛想要睡著,就听見外面傳出一聲驚心動魄的嘶鳴,好像是納蘭澤雨的聲音(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4章節)。發生什麼事情了?他連忙打了個激靈,飛快地坐起身掀開被子披上件外衣,心下突突直跳著朝那院中唯一亮燈的房間急急趕去。

還沒走到門口,他就听到里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他腳下一軟,頓時也猜測出了七八分。他不敢遲疑,連忙邁起腿跨過門檻就大步朝房中走去。此刻,他的眼中也是濕濡一片。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納蘭澤雨也守著君山老人的尸身整整哭了一夜。清晨時分,雨勢才漸漸止了,而她仍然保持了俯在床畔的姿勢,紋絲未動。

小天跪在冰冷的地上也一直哭了一夜,他看這窗外天色大亮,只好撐起麻木了的雙腿,努力挪到床邊。他雙手輕輕拍了一下納蘭澤雨的肩旁,示意她要節哀順變。納蘭澤雨緩緩轉過頭朝小天感激地看了一眼,她雙目通紅浮腫,仿佛核桃一般。

小天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瓷碗碎片,然後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門。納蘭澤雨跟著也緩緩站起身,每動一下,身上就如數萬只螞蟻在爬一樣,鈍鈍的,麻麻的。她咬起牙關,艱難地撐起身子回到自己房中。她從櫃子底找出一件很少穿過的素白衣衫,然後緩緩換在身上。

小天又將昨夜剩下的野菜粥又熱了熱,剛端出廚房就看到一身素衣的納蘭澤雨正打開門從房中走出。他快步上前,將那碗熱氣騰騰的粥推到她面前,嘴巴里咿呀咿呀地說了句什麼。

納蘭澤雨看著自己昨天辛苦了半天的成果,一想到就是因為這個師父才故意支開她,一個人咽下最後一口氣,她剛止住不久的眼淚頓時又滑落了下來。她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無論小天怎麼勸都不肯接過那碗粥。小天又勸了好幾次,但每次都是徒勞無功,他只好搖頭嘆氣地捧著熱氣氤氳的那碗粥,一臉為難地看著面前的納蘭澤雨。

「你吃吧,我真吃不下!」納蘭澤雨嘶啞著聲音朝小天輕輕開口道。

小天倔強地搖了搖頭,那意思好似在說︰你不吃,我也不吃(月復黑師兄,請接招!第二十四章辭世內容)!

納蘭澤雨愛憐地拍了拍小天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你一定要吃,因為等下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你辦呢。現在谷里就我們倆個,君不恙他又遠在京城,即使此刻趕回來也來不及料理師父的後事。所以,只有靠咱們倆了!」

听了這話,小天才極為凝重地點了點頭。納蘭澤雨接著又道︰「你吃些東西,然後就守在這里好好照看師父的遺體,我去下山去置辦東西。」

小天張開嘴巴焦急地就想反駁,納蘭澤雨一臉嚴肅地對著小天道︰「你昨天摔得不輕,還是我下山吧。」

小天扁了扁嘴,只好不再做聲。納蘭澤雨模了模荷包,這才覺察到銀子不多,只好返身回房,在剛才換下的衣裳里一陣模索,終于找到了那塊她一身隨身帶著的玉佩,玉佩是上乘黃玉雕刻而成,正面刻著一只模樣十分憨態可掬的貔貅,背面用小篆細細刻了個「雨」字,這是他們納蘭家身份的象征。有了它,走在任何地方只要有他們清雅山莊的產業,就能支取一定額度的現銀。不過她開銷不大,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用產業上的銀子的。

她要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城里東門外的天後宮去請茶師傅。茶師傅是專門幫助人們料理紅白喜事的人,也稱「茶房」。果然是有錢就好辦事,茶房師傅隨即通知杠房、棚鋪、賃貨鋪、扎彩作乃至酒席處等準備治喪用具,並有幾個人跟這納蘭澤雨回到沉香谷幫助料理喪事。不到傍晚,東西全部被運送了上來,包括紙錢、元寶蠟燭等還有一具上好的金絲楠木棺。她始終覺得,無論自己現在再怎麼努力,遠遠都不夠報答師父的養育栽培之心。師父在她眼中,就跟父親沒有什麼區別。子欲養而親不在,這種難以言喻的悲傷一直蔓延在她的胸膛,每每想起,總是針扎般刺痛心扉。

茶房師傅來到沉香谷之後首先就是為君山老人「」換裝裹」,就是為其換上壽衣。他先為死者用酒精或清水沐浴,擦拭身體,絞臉,梳頭,修正遺容,最後換上壽衣。壽衣有棉襖棉褲一套,外套長袍一件,外袍是做工考究的上等綢綾,繡著大大的「壽」字(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4章節)。茶房師傅將九連環佩物置于尸身的手中,據說是為亡魂西行途中經惡狗林、鬼門關時驅惡犬,扣鬼門關所用。?換好裝裹後,守在一旁的畫師就上前為君山老人畫像,茶房師傅領著徒弟們就開始布置靈堂。杠房人抬來「床板兒」,也就是靈床,亦稱「逍遙床」,將死者安置在床板兒上停靈。死者停靈要頭對屋門,並在頭前設一小供桌,點上燜燈,擺上水果、點心等供品,其中一定要給死者供上一碗裝滿飯菜的供品,放一雙筷子,也叫做「倒頭飯」。同時燃香,香的兩頭點燃,橫放在香架上,又叫「倒頭香」。桌前地下放燒紙瓦盆一具,納蘭澤雨披麻戴孝地跪在瓦盆前焚紙,並于門外焚燒紙糊的轎子,謂之「燒倒頭轎」,意在讓死者靈魂乘轎上西天。這些繁文縟節都是納蘭澤雨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她此刻怎麼也做不了,只能麻木地听從著茶房師父絮絮叨叨的安排。

小天已經持帖報喪去了,師父平日里往來的好友也為數不多,唯一讓人擔憂的就是君不恙能不能在師父下葬之時趕回來了。納蘭澤雨已經飛鴿傳書通知了京城中的君不恙,算算日子,他這會怕試已經收到消息了吧,如果即刻動身連夜趕路的,也怕是會趕不上了。但是死者講究入土為安,納蘭澤雨只好一個人在茶房師傅的幫助料理下,把師父的後事一手料理完。

扎彩師傅們連夜趕制了紙車、紙馬,櫃子、箱子還有童男童女等。第三日原本是要下葬的,但是風水師算了君山老人的生辰八字之後斷定那日不吉利,只好又拖延了一日,下葬之日定在了第四天。到了第四日,君不恙還是音訊全無,日頭落山,棺柩也要跟著落土,否則便視為大大的不吉。

抬靈柩的「八仙」們已經打好了埋放棺木的地穴,落土的時候?「八仙」拽著棕繩徐徐放下,四平八穩之後納蘭澤雨按照茶房師父的吩咐親手抓起之前打穴挖出的新土,然後哭著灑在靈柩之上。八仙們開始封土,納蘭澤雨哭得更是撕裂裂肺,連帶著小天也跟著抱頭痛哭了起來,觀禮的人們個個臉色凝重,不時的有人垂頭抹淚。一個年長的老者走到納蘭澤雨身邊細聲勸慰道︰「人死不能復生,雨丫頭你要節哀順變,好好保重身子,你已經不吃不喝三日了,你師父他往日里最疼的人就是你,若是他泉下有知,看到你這個樣子,心里怕是也不得安寧的(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4章節)!」

納蘭澤雨淚眼朦朧地抬起頭,悲戚戚地喚了一聲「師叔——」然後伏在那人的胸前又是一陣痛哭。

送走了僅有的幾位賓客之後,納蘭澤雨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院中,一一打賞了茶房師傅等一行人,那些八仙和扎彩師傅們也都開始收拾了各自的家伙紛紛準備下山了,納蘭澤雨原本還想留他們吃晚飯的,可是見天色已經太晚,下山之路又不是很好走,所以就打發小天將他們送了一程。眾人捧著銀子千恩萬謝地離開了,納蘭澤雨只覺得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干了一樣,渾身軟綿綿的提不上一絲力氣,走路的時候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她一手按著發脹的太陽穴,一手扶著門框,艱難地朝內室的床邊挪去。

也許是疲勞又傷心過度,納蘭澤雨這一覺睡得雖然極不安穩,可是還是昏昏沉沉地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才醒來。她緩緩坐起身,將身上的薄被掀開,作勢就要下床,腦中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的動作呆滯了一下,放慢了力度就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格外緩慢地下了床。

她打開房門慢慢走了出去,小天此刻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她覺得月復中傳來一陣陣的灼燒感,這才想起來已經有好幾天粒米未進了。師叔說得沒錯,師父在天有靈的話,肯定也不會樂意看到如此頹唐消沉的自己。想到這,她邁進堅定的步子,緩緩朝廚房模去。

廚房里也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她走到灶台前掀起鍋蓋看了看,鍋里有兩塊煎餅和一碗白粥,粥已經涼得沒有一絲溫度了,而煎餅此刻也是又冷又硬,也不知道小天是什麼時候做好的,看樣子是特意給她留的,只是她這一覺睡得幾乎快一天一夜了,已經錯過了好幾頓飯點了。

她現在餓得渾身發慌,哪里還顧得了挑三揀四,徑直端起那碗涼了的白粥大口喝了兩口,然後手也忘記要洗抓起冷硬的煎餅就狠狠咬了一口,囫圇嚼了幾下之後就咽下肚子去了,差一點沒被噎到,她又趕緊喝了口粥,將喉嚨中堅硬的煎餅一起送入月復中。吃完之後,渾身頓時就神清氣爽了許多,四肢也漸漸開始恢復了些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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