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煜已經飛鴿傳書和幾位在外的小姐們都聯系上了,唯獨這二小姐納蘭澤雨到現在音訊全無,她這陣子似乎特別的忙,已經兩個多月沒有和山莊家書來往了(月復黑師兄,請接招!第二十五章連煜的心思內容)。記得上次她最後一封信是從京城送來的,不知道她人此刻還在不在京里。大小姐納蘭初雲收到喜報之後就立刻動身回莊了,等到達山莊之後已經是五天以後的事情了(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5章節)。而納蘭澤雨仍然是沒有半點消息。
「大小姐怎麼獨自一人回來了!二小姐沒和您一起嗎?」。連煜迎接著風塵僕僕地納蘭初雲,一臉擔憂地問道。
納蘭初雲還沒開口說話,就听見駕馬車的那個年輕俊朗男子打趣著笑道︰「連煜哥這話說的可不對了,難道兄弟我不是人嗎?」。
說話的正是納蘭初雲的五音侍衛之一的南徵,他約莫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別人家的侍衛,反倒有種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感覺。
連煜連忙抱拳賠笑道︰「對不住了南徵賢弟,我這不是一時失言了麼!」
南徵頓時爽朗地露齒一笑,沒有再說話。納蘭初雲蹙起黛如遠山的好看秀眉,輕聲開口問道︰「雨兒何時去了京城?我怎麼不得而知?」
連煜頓時愣了一下,接著一五一十地答道︰「二小姐確實前段時間在京城呆過,並跟家里書信來往了好幾次,只是我們都認為她在京城大小姐您是知曉的!」
「京城里她除了我那就只有一個地方可去,只是為什麼那丫頭不去找我呢?還有——」納蘭初雲沉吟了一下,接著冷靜地分析道︰「據我所知,她那個叫做君不恙的五品錦衣衛師兄最近似乎都在忙碌著張羅新婚呢,我之前還納悶怎麼那好熱鬧的丫頭沒有去湊熱鬧呢!她此刻肯定已經不在京城之中了!」
「這就奇怪了,看樣子二小姐最近的行蹤十分反常啊!」南徵忍不住插了一句道。
看著納蘭初雲一行人滿臉疲憊之色,連煜也不好再問下去了,只好將路讓開,讓他們主僕趕緊各自回去休息。剛才大小姐那一番話讓連煜此刻的心,是七上八下的,他只顧著低頭邊走邊想著心事,一不留神就與一個行色匆匆的人撞了個滿懷。
那人「哎呦」了一聲摔在路邊的草叢里,懷中的東西也散落在腳下(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5章節)。連煜連忙回過神,定楮一看,剛才撞到了那人是帳房的一位姓孟的先生,平日里挺溫吞的,不知道什麼事情能讓他如此焦急。
「孟先生何事這麼風風火火的?」連煜不經意間隨口問了一句。然而帳房先生接下來的話頓時讓他眼前瞬間一亮——
孟先生慌慌張張撿起地上的帳薄,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上面的支出對著連煜道︰「這是錢莊在大興鎮分號送上來的帳薄,上面居然記錄了二小姐曾經在前幾日在櫃上支取了五百兩紋銀,這可是筆不小的數目啊。不知道二小姐突然支這多錢做什麼!」
「大興鎮?」連煜皺頓時想到那里離沉香谷只有十幾里路的路程,難怪最近都聯絡不到二小姐,原來她竟然是回了沉香谷,只是他胸中的疑問和帳房先生不謀而合,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一向鮮少在分號櫃台支錢的納蘭澤雨一下子支了那麼一大筆銀子呢?
「是啊,我這不是看了才覺得此時分外蹊蹺,所以連忙趕來想要先通報莊主的!」孟先生抹著額上的細汗氣喘吁吁地道。
「莊主此刻剛得了孩子,正滿心歡喜著呢,這件事情還是先交給我吧,大興鎮並不算遠,我即刻就動身親自去查問一下查出結果之後我會親自稟告莊主!」連煜中肯地建議道。
「那此事再好不過了!我先告退!」孟先生正好覺得為難呢,沒想到那連煜會主動請纓,這樣倒正中了他的下懷,這樣一樣他莊主和小姐兩邊誰都不會得罪!
連煜不敢遲疑,當即就動身往大興鎮趕去。大興鎮距離杭州城約莫有一百八十里的樣子,他快馬加鞭不到兩個時辰便到達了鎮上。他首先就去了分設的錢莊,細細詢問之下,才得知二小姐的師父剛剛過世這個消息。難怪大家最近都聯絡不到她,原來是出了這等大事。連煜心里擔憂極了,水都沒喝一口又連忙朝沉香谷趕去。
納蘭澤雨靜靜地坐在師父的房中,她以手托腮伏在桌上望著窗外的樹木正神游太虛著(月復黑師兄,請接招!第二十五章連煜的心思內容)。師父走了之後,這個沉香谷頓時死寂沉沉的,以後恐怕會越來越落敗吧。小天年紀還小,她前幾日已經和大興鎮上分號錢莊的掌櫃打過招呼,明日就讓小天過去當學徒。開始小天哭著死活不肯去,她百般勸說了之後他才勉強點了頭。畢竟他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雖然天生不能言語,但是做事勤快又聰明伶俐,如果能學一門生存的手藝,那麼一輩子也就不會孤苦無依了。她和君不恙出師之後,每年回來的次數極其有限,多虧了小天一直在照顧師父的起居,所以對于那個孩子,納蘭澤雨是八分感激分同情,竭盡她全部的力量也要幫他一把。以後做了帳房師父,有了收入就能買房買田,然後娶妻生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雖然這其中要吃很多苦頭,但納蘭澤雨相信小天一定能夠出人頭地的。
「二小姐——二小姐在不在?」突然,院外響起一個洪亮的呼喊聲,那聲音听起來似乎很耳熟。納蘭澤雨回過神,站起身就朝門口走去。
連煜看著房中閃出納蘭澤雨那熟悉的身影,頓時心下一喜,當即就飛快跳下馬迎了上去︰「二小姐!可找到你了!」
「莊里出了什麼事了嗎?」。納蘭澤雨看著來人,心里頓時覺得有些怪異,若不是莊上出了大事,家里人斷然不會親自跑到沉香谷來尋她的,想到這,她連忙急急追問。
「二小姐不必驚慌!」走到納蘭澤雨面前幾步遠的地方,連煜就頓住了腳步,一臉心疼地看著眼前氣色怏怏的納蘭澤雨。她此刻穿著素白縞衣,發髻簡單地綰在腦後,渾身不飾一物,看上去格外的簡單素雅。她眉間愁雲密布,雙目微微紅腫,眼里布滿血絲,眼眶深深凹陷了下去,顯得顴骨看上去比平日里高凸了許多,雙唇干澀泛白,下巴尖細如錐,全身上下都病懨懨地樣子,完全沒有了以往陽光健康,好像剛剛經歷過一場大病似的。看著這樣的納蘭澤雨,此刻連煜的心就像刀絞一樣劇痛不已。
「二小姐你怎麼不好好珍重身子,看看把自己都弄成什麼模樣了!」連煜忍不住沉重著斥責了一聲,他相信若是此刻莊主在場肯定會更生氣更心疼的。他們所熟識的納蘭澤雨是樂天一派,是活撥愛動的模樣,眼前的這樣的納蘭澤雨,簡直就像是個陌生人一樣(月復黑師兄,請接招!第二十五章連煜的心思內容)。
納蘭澤雨別過臉,垂眸半晌也不說一句話。
看著她這個樣子,連煜心中一軟,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只好飛快地轉移了話題輕聲道︰「夫人生了!我正好去大興鎮收賬,所以就順路來跟你報個信。」他沒敢告訴她自己是專程趕來尋她,所以只好撒了個小小的謊話。
听到這話,納蘭澤雨才頓時眼前一亮,臉上也漸漸恢復了幾絲生氣︰「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古靈精怪的小小姐,五官倒是和大小姐有幾分相像!」連煜唇邊泛出一絲抑制不住的喜悅之笑,這簡直比他自己生了孩子還讓人覺得慶幸。
「真的!」納蘭澤雨不由得也跟著輕輕咧出了幾日來第一個笑臉,雖然面色還是有點緊繃著不太自然。她接著輕笑道︰「大姐的容貌也是萬一挑一的,看樣子小家伙日後也會出落成個聲名遠播的大美人!」
「可不是麼!莊里上上下下都寶貝的不得了,個個都恨不得整日都圍在孩子身邊轉!」連煜一想起那個孩子,語氣就變得格外輕快。說實話,他還真是羨慕死莊主了,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模樣,他就越發的覺得孤單寂寥,什麼時候他也能娶上心愛的姑娘,然後生下屬于他們的孩子,那該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納蘭澤雨臉色沉重了下來,悶悶道︰「今天是師父頭七,晚上我給師父守靈。明天一早我就跟你一起回去吧!」
連煜的心情此刻也凝重了下來︰「也好,既然來了,我也理應給君前輩磕頭上香!」
「走吧,我帶你去靈堂!」納蘭澤雨點點頭,心里對剛才連煜那聲稱呼頓時覺得犯嘀咕。說實話,她在沉香谷也呆了至少有十年的光景了,但是直到這一刻,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連師父的真名都不知道,唯一只知道的就是師父沒封刀之前行走江湖的時候,人送外號「君子刀」,在江湖上也是俠肝義膽武功不俗的人物(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5章節)。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師父風華正茂的年紀就封刀歸隱了,在沉香谷過著與世無爭的閑雲野鶴生活,師父的幾位摯友們經常打趣他過著頤養天年一樣的老年生活,所以「君山老人」這個名字就成了師父的名號了。君不恙居然好巧不巧的也姓君,是機緣巧合還是師父和君不恙有著什麼關系,她就更加不得而知了。這個想法她在今天第一次因為連煜不經意間地叫法而產生了。說來也是奇怪了,關于君不恙的身世她也是一概不知,就只知道他是個孤兒,被師父帶回沉香谷做了徒弟。至于她是如何如谷如何拜師的,第一次見君不恙的情景等等這些,她腦中竟然找不到半絲線索。這一點,連她自己都覺得格外奇怪,但又說不出有什麼具體不對勁的地方來。
看著師父的靈牌,納蘭澤雨頓時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又簌簌地滑落了下來。連煜上過香之後,正好就看見她垂頭不住地抹著眼淚,他幽幽嘆了口氣︰「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太過為難自己,凡事都要想開!」
納蘭澤雨點點頭,拭去了臉頰的淚水,沙啞著聲音道︰「今天天色已晚,我帶你去君不恙以前住過的房里先將就一晚。」
連煜連忙擺手推辭︰「不用不用,夜里我陪你守靈。」她一個人,他實在是放心不下。只是,這些話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只好將這些關切的話語生生吞回肚子了。不管怎麼說,她是主自己是僕,雖然對一直默默關注默默喜歡這她,但是始終礙于身份懸殊,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這份小心思。之前她還不明理就地要將她的丫頭小岸亂點鴛鴦譜似的許給了自己,好在他事後跟小岸坦白了自己的心跡之後,小岸倒是很明事理的就不再勉強于他,那樁烏龍似的婚事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你趕了那麼遠的路想必一定也累了,還是去休息吧。」納蘭澤雨淡淡地勸慰道。
連煜心中一暖,她即使就是這麼一句很尋常的關懷話語,但是听在他的耳朵里卻是如聞天籟一般。分外悅耳動心。他倔強地搖了搖頭,執意不肯回房歇息。納蘭澤雨拗不過他,只好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