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軒掛著招牌迷人微笑,依舊風度翩翩地搖著扇子緩步踱到納蘭澤雨身邊,目不轉楮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後嘖嘖贊嘆道︰「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這麼一打扮下來,竟然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章節)!」
納蘭澤雨立刻沉下臉,換上嚴肅地表情一字一句問︰「薛公子這麼早不會就是為了在這里油嘴滑舌的吧?」
「當然不是,只是來告訴你一聲,要啟程了!」薛文軒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的好,臉上的笑意從未褪下過。
「啟程?」納蘭澤雨心中驟然一沉,一抹不好的預感頓時升上心間。「去哪里?」
薛文軒笑眯眯地回答道︰「當然是回北漠山莊(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章節)!」他微微抬起頭,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納蘭澤雨愣了一下,然後咧開嘴笑著道︰「原來這樣啊,那祝你一路順風!」說著抱起拳朝薛文軒拱手道。
薛文軒起初也是被她這突然熱情的反應愣了一下,後來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門朝納蘭澤雨道︰「我是說咱們一道走!」
這話一出,這回輪到納蘭澤雨傻眼了,她眨巴著眼楮半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你說什麼?」
「我說,咱們一起回北漠山莊!」薛文軒又好心情地一字一句認真重復了一遍。
納蘭澤雨這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頓時跳腳怒道︰「你回你的北漠山莊,關姑娘我什麼事?我才不跟你去呢,有本事你就拿鐵鏈子將我綁了押回去,否則你別指望我乖乖跟你回去!」
薛文軒拉下臉,聲音陡然一變,冷得仿佛九天嚴寒︰「這件事情怕是由不得你做主!」
「你憑什麼威脅我,大不了你我拼個魚死網破,你就以為你那小小的北漠山莊我們納蘭家會放在眼里?」說到這,納蘭澤雨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小雀昨天的話來,如果薛文軒娶雷倩倩是貪圖雷家所擁有的海沙幫勢力,那麼他現在百般對自己軟禁示好,難不成也是因為自己背後的清雅山莊不成?想到此處,她只覺得背後颼颼地直冒涼氣。要是真如她所料那般的話,那麼這個薛文軒就真的是太會攻于心計了。
「我是威脅不了你什麼,但是你不想想倩倩的下場了嗎?」。薛文軒輕飄飄地從唇邊拋出一句話。
納蘭澤雨像是被巨石擊中了一般頓時臉上血色盡失︰「你把她怎麼了?她再怎麼說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居然拿她當籌碼來威脅我?薛文軒,你真是個十足的陰險小人!」這番話下來,她因為情緒劇烈波動,幾乎是變了聲調,銀牙咬得咯吱作響,恨不得能將眼前這個該死的薛文軒活活咬死算了(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章節)!
薛文軒不以為然地隨手彈了彈衣袍上的褶皺,輕描淡寫道︰「她本來就是棋子和籌碼而已。不過,你大可以不必理會她的死活,反正她父親和你也是過節頗多。!」
「根本就不是一碼事,我從來都是個就事論事的人,況且雷裂天已經死了!」納蘭澤雨反駁道。
「他們雷家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個個都該死。」薛文軒咬牙切齒地道,俊美的五官已經開始猙獰變了形。
听到這里納蘭澤雨才覺得心驚肉跳的感覺又加劇了許多,連忙又急急追問了一句︰「你到底把倩倩怎麼了?」說著,她一把上前拽住了薛文軒胸前的衣襟,怒氣騰騰地目光直直怒瞪著他,或許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我就保證她安然無恙!」薛文軒並不懼怕納蘭澤雨的怒意,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她眼中的暴怒。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誑我?」納蘭澤雨並不敢再輕易相信他的只言片語。
薛文軒雙手環在胸前︰「我現在帶你去看看便是!」說完,他便邁開腿大步朝院外走去。納蘭澤雨見狀,忙不迭地跟著小跑了追了出去。
秋日的陽光很是燦爛,照耀在身上金燦燦的光芒好像是從雲端里的仙境一樣,納蘭澤雨此刻哪里有心情欣賞這如詩如畫的風景,一顆心七上八下地不安猜測著雷倩倩的近況,只希望薛文軒那個偽善的白眼狼不要做出什麼太過出格的事情就好。她一路上都在暗自祈禱著,希望倩倩不要遭受太大的傷害。但是當她看到雷倩倩的那一刻時,她還是深深地震驚了。
他們去的是一個寬敞的柴房,雖然收拾的很干淨,但是仍舊無法能夠和雷倩倩的住所聯系到一起。只見雷倩倩蓬頭垢面,雙目渙散地坐在門檻上,正在呆呆地看著外面偶爾飛翔過的小鳥(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章節)。
看著好友這個樣子,納蘭澤雨的眼淚頃刻間就滑落了下來。「倩,倩倩……」她哽咽著喚著好友的名字,卻得不到絲毫的回應。雷倩倩就像是聾啞了一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臉上沒有任何喜悅悲傷,目光純淨地宛若初生的稚子,卻渙散地沒有一絲焦距。
納蘭澤雨覺得胸口像是被重錘狠狠擊中了一樣,痛得不可交加。她一把拽過薛文軒的衣袖,滿面淚痕地厲聲質問︰「你對她做了什麼?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竟然把她弄成了這副樣子……你,你——」話沒說完,她頓時又覺得胸口劇痛涌來,一口氣竟然再也上不來了,痛苦地抓著胸口,直到哇地一聲,又吐了口鮮血。眼前一黑,險些要一頭栽倒在地上。
薛文軒頓時扶住納蘭澤雨那搖搖欲墜的嬌軀,大驚失色地焦急問道︰「你不要說了,你氣血不穩,再不能激動生氣了!」
納蘭澤雨忍著劇痛狠狠吸了口涼氣,掙扎著要離開薛文軒的攙扶︰「你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你殺了雷裂天還不夠,你現在連倩倩也不放過——你作孽如此之多,遲早是要遭報應的!!!」
薛文軒心中咯 一涼,看著她倔強的模樣,此刻的心情復雜極了,他快步竄到她身邊揚手點了她的睡穴,只見納蘭澤雨雙眼一閉,軟綿綿地就倒在了他懷中。「原來你竟自己猜到了,難怪對我成見如此之深!」他似喃喃自語著說了低聲一句,然後看也不看門檻上坐著的雷倩倩一眼,徑直抱起了納蘭澤雨就朝回疾步走去。
「這軟筋散怕是再也不能用了,不然這姑娘早晚要吐血而亡的!」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大夫捻著胡子細細給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納蘭澤雨把著脈,可不就是那回春堂的孫大夫麼!
「那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薛文軒緊皺起眉,面帶憂色地朝著那孫大夫問道。
孫大夫收回手,略帶為難地道︰「這姑娘內傷未愈,軟筋散又拖延病情,我之前就告誡過少主要謹慎用藥(月復黑師兄,請接招!第二章薛文軒的威脅內容)。目前看來,只有先將軟筋散停用,然後慢慢調理內傷,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薛文軒負手而立,焦躁不安地在室內踱著步子,半晌才妥協似的長出了口氣︰「好吧,就依你!」
納蘭澤雨是被刺鼻的中藥苦味給燻醒的,她睜開眼,就看見小雀正托著自己的腦袋一勺一勺地朝她嘴巴里灌著稠乎乎黑漆漆的藥汁。那濃郁的苦澀味道滿嘴都是,難過地令她只想嘔吐。
「拿開——」她含糊不清地揮動著雙手,別過臉不肯再喝下一滴。
「姑娘醒了?姑娘內傷未愈,這些藥雖然是苦了點,但是對治療內傷都很管用,喝下去姑娘的病情才會好起來!」小雀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納蘭澤雨轉念一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只好認命地放棄了掙扎,徑直指了指那還有大半碗的稠苦藥汁,小雀立刻會意地將整碗藥都端了過來,納蘭澤雨閉上眼仰頭咕咚咕咚地將藥汁灌下,喝完之後笑臉痛苦的糾結成一團,活像是一朵被揉碎了的鮮花。
小雀連忙呈上清水,納蘭澤雨連連漱了好幾大口清水,口腔內的苦澀味道才漸漸消退了一些。
「我怎麼了?」納蘭澤雨忍不住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朝小雀有氣無力地詢問道。
「姑娘氣急攻心,昏迷了過去,好在少主及時請了大夫過來,大夫說只要按時服藥,內傷不出半月便可痊愈,只是再三囑咐了不許姑娘再過大喜大悲,不然神仙也難救了!」小雀就像是只笑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地一口氣說了一大串。
納蘭澤雨輕聲申吟了一聲,這才回憶起昏迷前的情形來,心中不滿的冷哼道︰什麼好在他們少主及時請了大夫過來,根本罪魁禍首都是那個該死的薛文軒才對!一想到這,納蘭澤雨這才想起雷倩倩的情形來,連忙不動聲色的朝小雀套著話︰「你們少夫人是怎麼了?怎麼練人都認不得了?莫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不成?」
小雀臉色有些不太自然,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道︰「少夫人可能是因為父親死了受了刺激才這樣的吧,大夫說是失心瘋(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章節)。」
納蘭澤雨自然不相信她的這番說辭,雷倩倩要是因為這個受的刺激那麼也該是在很早之前就發病了,不可能在知道父親死訊後這麼久的時間里才突然失心瘋,很顯然小雀是在撒謊!不過既然她不肯說實話,那麼納蘭澤雨也不好再往下繼續這個話題,小雀畢竟是個听命于薛文軒的,自然不會告知此事實情的。她沉吟了一下,然後換了個輕松點的話題,聊起了街上的美食美景了起來。
納蘭澤雨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她始終是想不明白薛文軒冒了這麼大的風險,究竟圖謀些什麼?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來周圍街坊鄰居閑談間的只言片語來,她又想起停放著雷裂天尸身的那個冰窖密室,還有那密室上方高懸的碩大夜明珠,以及薛文軒在密室中怪異的舉止,這零星的碎片拼湊在一起,她很快在腦中升起了一個個大膽的想法︰難不成薛文軒也是為了雷家那傳說中富可敵國的財富?如果按照這條思路分析下去,那麼答案就不謀而合了。納蘭澤雨被這個想法嚇得後背冒了一層冷汗,傳言大多都是以訛傳訛,至于雷家到底有沒有這筆巨大財富,那麼現在唯一的知情人恐怕也只有雷倩倩自己了吧。她這才後之後覺得回想起見到雷裂天的尸體之時,他身上那些猙獰恐怖的傷疤肯定就是被人嚴刑拷打之後留下的。如果這一切都是薛文軒幕後操縱的話,那麼他的行徑真的是太令人發指了!
盡管納蘭澤雨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但是表面還是不動聲色的敷衍著小雀的閑聊。小雀似乎也沒有覺察到納蘭澤雨的異樣,徑直滔滔不絕地介紹著街上許多很有特色的美食。
納蘭澤雨不知道自己這一天是怎麼過的,她只覺得周身渾渾噩噩活像三魂丟了一魂似的,薛文軒破天荒的一整天都沒有出現,倒是讓她撿了個清靜。草草吃了點東西她就沐浴睡下了,小雀只當她是擔心少夫人的病情,也沒有放在心上,徑直換了一種帶著淡淡檀香的燻香放在狻猊香爐里燃了之後,做完這一切之後,這才悄聲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