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開的醉花園的院牆透過去,卻在一片灰塵飛揚之中見到兩個人在對峙。月伊定楮一看,竟是父親!
韓振海左手緊握一把刀並將自己的本門的真氣注入刀中,使得這把刀顯得鮮紅之色。在一片黑暗的青花堂內卻顯得格外顯眼,只見韓振海拼命揮舞刀法來躲避看似無形的攻擊。不對,月伊又仔細一看,不是無形的攻擊,而是另一把暗紅的刀在不停的向韓振海劈殺而來。這是二公子拉著月伊,說「妹妹不要再看了,快點離開韓家!」
說罷,就硬拉著月伊離開了醉花園,從側門出來,月伊驚魂未定只得跟著他,翠雲也嚇得不輕,一步步的跟著。月伊忽然想到,容萍!容萍還在醉花園!大叫道「不行!容萍!還在里面!」說著就要往回沖,被二公子一把拉住。
「妹妹不要任性,現在醉花園太危險了,你先離開,我再回去救容萍和父親!」
月伊不肯,無奈二公子力氣大,自己掙月兌不了。這是二哥大吼道
「你這丫頭,就是父親叫我先來帶你離開的!不要再胡鬧了,不然就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若不是為了能讓你有月兌身的時間,父親何苦這般苦撐?自己徑直走掉算了!」
月伊幡然,只是喃喃道「二哥哥,一定要救出容萍和父親!」
二公子狠狠地點頭,隨即將管家準備好的馬車拉過來,月伊帶著翠雲爬到了馬車上,二公子從腰間掏出來一個小錦囊,說「妹妹,這里都是些銀錢,足夠你和姨娘過活了。這也是父親叫我給你的。快些回萬花谷,然後離開那里,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過日子。翠雲照顧好小姐。」
說罷就放下了車簾,囑咐了車夫幾句,就離開了。車夫也是飛快的駕著馬車迅速的離開了韓府,月伊透過車窗回望韓府,已是紅光漫天,血染府園……
馬車一直跑一直跑,不知跑了多久,一直跑到了一個山澗旁,車夫就對著里面喊道︰「小姐,我們已經跑了八九里路了,馬也渴了,咱們先在這里休整一下,馬喝點水,我們在上路!」
月伊應道「好吧。」說罷,便由翠雲扶著走出馬車。
月伊趕了許久的路,下了馬車才知道趕了一夜,清晨的山澗顯得格外寂靜,偶爾幾聲叫聲也是不知道哪里來的蟲鳴鳥叫。月伊走到裝山澗水的車夫旁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車夫起身,對著月伊躬身道「小姐,小的名喚六子,自幼是韓管家收養在韓府,小的會趕車,就一直趕車,管家說要小的護送小姐回萬花谷,以後也都跟著小姐和真夫人。」
月伊打量了六子,倒是個樸實的小孩子,看樣子跟翠玉倒是不相上下的年紀,人倒是看著憨厚些。
「既是韓管家的養子,那我也感謝韓管家了。一會兒休整好了,就往有人的集市走吧,這里我倒是不認得,想你該知道哪里最近吧。」
六子看小姐對自己還挺和氣,便笑臉答道「這里是猿啼山的一個山谷地區,再往前趕個十一二里路,就能到一個叫金水的小鎮子。那里人倒是挺多的,小姐且休息,咱們快上路了。」
月伊也稍稍放下心來,便短暫休整過後,三人繼續上路。大約是走了大半天,已是接近晌午,月伊一行到了金水鎮,路上顛簸,只是用了一點隨身帶的干糧,到金水鎮後,六子找了家酒樓,大家打算先吃一頓再說。
月伊下了馬車,只見眼前的酒樓明晃晃的大招牌——應鮮樓!
「這是什麼地方?」月伊問道。
六子安頓好馬車,過來答道「小姐,這我打听過了,這是金水鎮最好的酒樓了。你看這里人還不少,估計飯菜應該不錯,而且這里魚龍混雜,也方便小姐打听。」
月伊安心而笑,這小子還知道我要打听韓家的情況,倒是韓管家教的,不錯。
三個人便走進了應鮮樓,剛找了個較為偏僻安靜的角落坐定,就听旁邊的人大聲道
「這韓家前幾日這般風光,怎的一日竟舉家滅亡?」月伊聞聲震驚不已,轉頭向右邊看去,竟是一個身著黃衣的大胖子,跟一個書生樣的朋友飲酒時在說。
那書生說道「是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也是听我婆娘在清涼城的姨媽說的,說那韓家,就是那個前日還在辦喜事的韓家,昨天啊,一場大火燒了精光,而且啊,府中的人無一生還,連那功夫絕頂的韓老爺也死在府里了!許是韓家太過強盛,遭人陷害吧!」
胖子卻義憤而起「那韓老爺平日也是做善事的大貴人了,常常施粥賑災,接濟窮人啊!怎麼落得如此下場?」
書生繼續說道「只是听說啊,當日韓府的人死的淒慘,沒人敢進去,是因為听見里面的人喊著,鬼啊鬼啊!那個淒慘啊!哎,也有人說啊,韓家是被惡鬼吞掉了!」
听到這一切的月伊,身上陣陣發抖,若不是當日父親將自己送出來,許是自己也葬身韓家了。想到父親,想到容萍,想到二哥,想到姐姐們,月伊心中悲痛,不覺要姍姍落淚。翠雲見了,也是哭喪著勸道
「小姐,我們算是命大了,只是老爺他們……小姐莫要悲傷,要先回到如真主子那里才是要緊的事情。」
六子也勸道「小姐,咱們得打起精神來,往後的日子,六子和翠雲還要靠小姐呢!小姐千萬不要太過悲傷!」
月伊忙止住眼淚,心想,要趕緊回去找娘親,韓府巨變,娘親萬一也受了連累!不行!要快!「一會兒咱們快吃,盡快趕回萬花谷,要趕在那些害死韓家人的凶手前面。」
「六子,咱們馬不停蹄的趕,多久能回到萬花谷?」
六子仔細想了想,回答「如果天氣可以的話,二日之內,就能趕到!」
月伊便點了幾個酒菜,並囑咐翠雲去準備點路上用的干糧和水。飛快的吃了,便匆匆上路趕往萬花谷。
六子的馬車一直在山路上狂奔,一路顛簸早讓人筋疲力竭,而此時馬車里的月伊卻依舊無法入睡,想起在韓府的種種,雖說時間不長,可是記憶尤深,此時韓家的人,估計也只有自己和已經剛剛出嫁的姐姐了,不知道月菲知道了韓家的巨變會怎樣呢?會不會泣不成聲?會不會傷心欲絕?自己剛剛見到的父親和韓家一家人,卻又這麼快的經歷了生離死別,人生真是機遇不可揣度。月伊仿佛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只是這夢醒之時,現在在身邊的,是兩個稚氣未月兌的孩子,一個在外駕著馬車,一個在內,枕著月伊的腿睡得正香。
月伊拉起車簾,看六子也累了,也是撐著駕車,便說道「六子,辛苦了,撐到了萬花谷就好好休息了。」六子點點頭,說道「小姐放心,六子一定要盡力往回趕。管家讓六子好好照應小姐,六子就一定盡力完成管家的期待。」
月伊看著這個年紀不大卻異常堅定的男孩子,心中不免敬佩。「六子,你的本名叫什麼?」六子笑了笑,「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被管家收養的時候,我還是襁褓里的嬰兒。只是听管家提起過一次,卻記得不大清楚,大家都叫我六子,我也就叫六子吧。」
月伊也沒有多問,就轉回去車廂里休息,伏在翠雲身上也睡著了。
次日繼續行進,大約走了小半天,行至一個叫鳴金山的地方,卻下起了大雨,路滑泥濘實在無法前行,月伊一行人便決定在最近的驛亭休息。大家也多多少少淋了雨,便在驛亭升起一堆火,六子找了點放在驛亭里的干草,劃開火匣子,不大一會兒就升起了一堆暖和的火。這深秋冷山之中,一堆火實在是很讓人欣慰,月伊也把之前帶的酒拿出來熱了熱,大家分了喝更是暖和不少。正在這時,卻見山道上遠遠的跑來一個人,也是找著躲雨的地方,此人身著白衣,卻被雨打濕了,身上看著像個道士的樣子,可是卻披頭散發,只是將面前的頭發扎起來梳在後面,看著倒像是個瀟灑公子。這男子一手拿著一把劍,一手拿著一個酒壺,身上背著一個棕色的袋子就沖到了驛亭里。剛剛沖進來,就看見兩女一男緊緊地盯著自己,好像自己是壞人一樣。這男子倒是敞快,對著三人招招手,笑道「別緊張啊,我也是來躲雨的嘛~嘿~」
月伊見他也並無惡意,就示意六子和翠雲坐下,白衣男子見狀,知道這個絕美的女子似乎是這三人的領頭,便笑嘻嘻的對月伊說道,「姑娘也困在這里啦?剛剛我遠遠的就聞著這里有酒香,卻不想是你們在這里熱酒喝,嘿嘿,介不介意給在下一杯,暖暖身子?」
月伊看他要酒喝,想來也不怕我害他,也罷,月伊就讓翠雲給他一杯酒。男子接過酒杯,聞了聞,說道「嗯!金水鎮的酒,倒是不錯的,這應鮮樓嘛,老板倒是很會釀酒,可惜就是太摳門,幾次跟他要酒喝都不給!」說罷,便自己仰頭飲下一杯。
月伊看他愛喝,就又讓翠雲給他倒一杯「公子再喝一杯也好熱熱身子,等著雨停了,我們也就上路了,公子怕是也找不到人給酒吃了。」
誰想那男子大笑「姑娘爽快,這主動給蕭某酒喝的,你還是第一個!」說罷這男子又飲盡了這杯。可是突然那男子的棕色袋子開了口,一個小猴子腦袋探了出來!
白衣男子見了,就一手將這小猴子拎出來,笑罵道「你個饞鬼!聞著我喝酒就也要喝?」月伊倒是覺得可愛新奇,翠雲也笑著看著小猴子,就也給這小猴子倒了一杯,誰想這小家伙蹭的掙月兌了白衣男子的手竄到酒杯前,用兩個小前爪摟住酒杯,吧唧吧唧的喝起來。喝完了,還舉起酒杯跟翠雲要酒喝!
白衣男子喝道「死猴子!喝完了不夠還敢要酒喝!人家也是自己備著路上用的!不能這麼貪嘴!」月伊倒是覺得這猴子有趣,再說還有個半天路也就到了萬花谷,便說道
「沒關系的,小家伙愛喝,就讓它喝個夠!」翠雲就又一杯接一杯的給這小猴子倒酒,倒是這白衣男子怨念的說道「哎,你這猴子,還是你命好,隨便站出來人家就請你一杯又一杯的喝酒,瞧瞧我,哎,以後啊,我就把你賣了換酒喝!」
誰料猴子听見了,轉頭向主人吐舌頭,表示鄙視!白衣男子更氣了!跳起來就要抓著猴子,猴子倒也不示弱,跳起來嘬著酒杯炫耀!
月伊三人就看著一人一猴打打鬧鬧,心中略歡喜了些。
那男子也懶得再理猴子,自己坐下火堆取暖,翠雲和六子就在那邊逗小猴子玩。白衣男子卻對月伊說道「姑娘看著好面熟,在下似乎哪里見過,可是又想不起來吧。」
月伊想了想,好像也沒有見過這個男子,「大哥我倒是不記得見過的,或許是見過長相相似的人吧!」
「姑娘這麼國色天香的,長得相似的,我一定記得的!」白衣男子說話直來直去,倒是叫月伊不要意思了。他見自己說的話有些魯莽,便轉了話題
「在下蕭濟山,四處游蕩,專門找好酒喝的人。也不知能不能知道姑娘名諱?」
「蕭大哥便叫我小伊好了。」蕭濟山見月伊不肯吐露,自己也並未和盤托出,就當做萍水相逢,相視一笑。
眼看著小猴子已經醉了,躺在地上直打滾,蕭濟山把猴子抱起來裝回口袋。此時天也晴了,正可以上路,蕭濟山剛要辭別,卻听到一聲男人的媚笑。在定楮一看。
一個身著紫衫的男子輕盈盈的落在了驛亭外的空地。
月伊不禁大呼「孟幽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