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櫻花祭 第一章︰回憶里的笑容

作者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喜歡站在寒海海岸邊觀望上方那遙遠的蒼穹。身旁的櫻花樹如同是稠密鮮艷的夕陽開得放肆落得華麗。

有時候我會伸手接住落下來的花瓣然後放在嘴里嘻嘻的嚼一嚼。仿佛是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氣息,那氣息里懷著我多年來沉重的思念。

高高的城牆,空曠的宮殿和無休無止的寂寞成了我的生命里最美的風景。站在城牆的風里看著凡間的喧囂,那是我曾經反復的旋律。

那時候櫻落還沒有出現在我的生命里。所有的歲月都像是天空中無法觸模的流星,我的自由,我的夢想全部都被埋藏在了星空下的夜里,凍結在了偌大的宮殿空空蕩蕩的風中。

我的名字叫殤烈,出生在人間那個冰冷的宮殿里。我的名字在魂師魔典上的意思是暴亂消亡。正如我們南昊國里一位古老的預言師說的那樣,我會在黑暗來臨之前死于自己狂破的魂術之下。我從小就是一個魂術和武力很強的孩子,父親總是很自豪的把我放在肩上,然後說我長大了就是南昊國最偉大的護法魂師,而且我將會繼承他的王位。每次父親那樣說的時候我就能看見哥哥抱著雙肩冷眼的看著我。表情就像紫禁之巔上最冰冷的玄冰石。在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告訴我,當我出生的時候南昊國的大地上開滿了荊棘樹的花,櫻花紛紛大片大片的衰落,荊棘鳥的歌聲異常的嘹亮。

我從小就是一個孤獨的孩子,在我的雙眸里總是溢滿了無盡的憂傷。我喜歡站在城牆上看著遠方那閃爍的星光,看著看著就無故的雙眼泅滿淚花。听哥哥說過那遠方的星光是王國的出口口。我也听母親給我講述過王國外面的樣子,在每個深冬的夜里,明亮的燭光填滿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我躺在母親溫暖的懷里听她講述著那片星光之後的世界,起伏的喧囂,里面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靜而與世無爭的一天一天的過下去,最後等待著死亡的來臨看著生命落寞。他們的生命雖然平凡而平靜,幾十年的光陰就像是轉瞬即逝的煙花。

可是我卻一直如此向往著那樣的生活,在輝煌的宮殿里我雖然有著數不清的榮耀和無尚的地位,可是每天只能看著日出日落,看著父親穿上盔甲去那遙遠的戰場征戰北昊王國,我寧願像平凡百姓那樣安靜而與世無爭的過著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在有一天里父親凱旋歸來的時候我對父親說過,我說我想離開這座宮殿,我想做平凡的百姓。當時父親並沒有說話,他用粗糙多的大手撫模我的頭,晶瑩的瞳孔反射微弱的惆悵,風灌滿了他白色的魂術袍,我看著他如同蒼老的古鐘,在風中搖曳不定。

後來母親告訴我,父親希望在我長大之後把他的王位傳給我,讓我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南昊國的王。我記得那天晚上的時候我看到了二哥。他站在高遠黑色的城牆上,風吹動他白色的長袍他的背影在黑色的夜幕下顯得那麼寂寞,像是來自千百萬年前的寂寞。

小時候的某些畫面一一浮現在我的面前,我還記得還是很小的時候二哥帶我去精靈之森的盡頭看飛鳥劃空而過的情景。看著那些巨大的飛鳥從森林的陰影中呼嘯而過。哥哥總把我抱起來放在肩上,然後使用讓身體變得輕盈的魔法朝著飛鳥跑過去。

那天晚上我陪哥哥站在城牆上站了一夜,我們沉默了一夜沒有說話,直到月亮漸漸落下去太陽升起的時候,他撫著我的頭,笑容滿面的看著我,他的手就像父親那樣寬厚笑容也像父親那樣溫暖慈祥,他對我說,殤烈,你要好好的學習魂術,你要用強大的力量光大我們的家族,為南昊國的子民爭取和平和富饒。可是我沒有說話,目光慢慢的延伸到那片微弱的星光之後,那個安靜而平淡的世界。

而後的日子就像是一潭靜止的死水,平靜的沒有一點波痕。每天的旋律一遍一遍的反復的流轉著。

我把自己關在精靈之森的藏書閣里,捧著書房里各種各樣的魂術秘籍,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復雜的咒語,有時候進入精靈之森深處去尋找傳說中的精靈,而晚上我會坐在屋頂上,看著星光如細雨一般的飄落,有時候會有花瓣從很遠的地方飛過來落在我的肩膀上,我會撿起來放在鼻尖,偶爾可以听到遠處很遠的地方飄來森林沉沉的呼吸。我淡淡地笑,在抬頭望向天空的時候。

大風會凜冽的吹過去。

當突然有一天的時候我睜開眼楮看宮殿里高遠而空曠的屋檐,陽光順著窗戶射進來,地面上光滑的花崗岩反射陽光投入到屋檐上一層光暈渲染開來的時候,我才恍惚的發現我已經渡過了兩年的歲月。兩年的時光,我現在已經20歲了。

兩年的時光漫長的像是天空中無法計數的繁星,在這兩年間我一直在夜里坐在宮殿的屋檐上一遍一遍數著我的落寞,一數就是兩年年。這期間除了櫻落外我沒有再和別人說過話。當我在某一天里走出父親的書房的時候,我看到了屋外背對著我的哥哥。

哥哥背對著站在我的面前,高大挺拔。他比家族里任何一個男性都要英俊,眉毛如同秀利的劍鋒一樣,傾斜地飛進兩鬢的頭發,他的頭發如同柔軟的錦緞,純粹而潔白的白色。他轉過身面朝著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潔白的牙齒,我看到哥哥如同夕陽落下的笑容。

我听到清晨的風在空氣中咆哮而發出的肅殺聲,哥哥的長跑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走到我面前,眼楮平視著我,笑著說,弟弟,你現在已經20歲了,你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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