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玳筵,我是南昊國王身邊最年輕卻是預言能力最高的預言師,我也是三王子殤裂最好的朋友。
殤裂總是那麼的孤獨,在很小的時候我就總是站在身後看著他黃昏下的背影,陽光折射出最蕭條的光線我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視線里,仿佛是永遠的消失了一般。父親曾經告訴我,在我出生的時候,南昊國最古老預言能力已經達到了通天徹地的預言師逝世,而從他身上跳出的光芒照亮了正在臨盆的母親寢宮上方。所以當我還不會走路的時候,父親就很驕傲的認為我繼承了那個預言師的佔卜能力。等到在我14歲的時候父親很自豪的對我說,玳筵,等你長大之後一定會是國王的御用預言師。
可是那時候我搖搖頭,我指著殤裂離開的方向,我說,將來我不想做什麼御用預言師,我只是想陪殤裂做他最想的事情,去他想去的地方,我的能力永遠只是為殤裂一個人而存在,其他的人沒有這個資格包括我們的王。那時候父親的目光隨著我指的方向張望,臉上清晰的流露出一絲莫名的惆悵,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父親會有這樣的反應,他蹲下來輕輕的撫模我的頭發,問我,難道付出生命你也要守護他嗎?我點點頭,一瞬間感覺父親蒼老了很多,和遲暮的老人一樣,眼角生出一圈一圈的褶皺像蒸干的藤蔓。
最後我沒有辜負父親的希望成了預言能力最卓越的人,在我17歲我就做了一件驚天地的事情,當時我憑我業余修行的五行術封印了吞噬了無數生命的軍士怨氣。可是在我去封印它們的前一天晚上我佔卜出了這些怨氣和殤裂未來的命運有關,所以我決定不惜一切的代價把它們封印起來。
這件事情是秘密進行的,我從鎮妖塔出來之後親自站在塔口迎接我,身後除了父親還有三位王子之外沒有其他人。可是我不關心這些,因為我看到了殤裂,他站在很遠很遠的樹下對著我微笑,我走過去跪在他面前,我記得當時他詫異的看著我,因為我從來沒有對他實行過這個禮數,他也不喜歡我叫他王子也不喜歡我對著他跪拜。他彎下腰想要扶起我的時候我把雙手交叉在胸前,我說,希望殿下日後不要踏進鎮妖塔半步。他問我為什麼,我沒有回答他而是走到了王的身邊跪下來,在我給王請安目光無意間掃到了二王子,他意味深長的對我微笑。
事後我回家的時候在宮殿的門口踫到了二王子,他叫我不要把某件事告訴任何人,我說,告訴了又會怎麼樣?他回答,告訴了我父皇的江山就不保。隨後我仰起頭看著二王子眼楮里琉璃的光彩,他說,我會保護他,你不需要操心。
那我做什麼事情也不需要你管。
不行,這件事我不許你插手。
如果你插手我就隨時殺了你。
二王子凝聚了一把光劍架在我脖子上,我看見了他眉宇間高傲的笑意,他說,如果我要是想殺你,易如反掌,即使你是殤裂最好的朋友我也照殺。
而那件事情之後南昊王國里就總是頻繁的有人死去,一時間整個國家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懼和緊張的氣氛里。我記得那時候的大街到了夜晚就安靜一片,時候睡在寢宮里都可以听到動物的鳴叫從街的這頭飄到那頭。
直到有一天我問父親,我問他為什麼現在的王國里總是平白無故的有人死去,而我也佔卜不到。父親在我面前蹲下來,我看到他的臉上當初熟悉的擔憂的表情,他說,你知道嗎?我們預言師都是被天妒忌的人,因為我們隨時都可以佔破天機,可是如果想自己的生命變得更加的長久,有些不明白的事情最後不要知道的太多。
後來王召見我和父親去離星宮佔卜殤裂命運的儀式上我知道了整件事的秘密,天空在那個時候異常的陰暗,我佔卜到了一半卻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我在意識里看到了鎮妖塔封印的松動然後不知道從那里飛過來的一道紅光射傷了我,當時我吐了一口鮮血就直徑的倒下去,王接住我的時候我看到了他低著頭,臉上壓不住的恐慌。
離星宮像要是崩塌了一般,風在耳邊狂嘯著撕扯。
我似乎感覺到了時光在以一年一年的速度流逝,我躺在藍色的星光里,眼前一道一道的流星在夜空里劃過去,最後撞擊到了黑色的城牆後支離破碎。透明的空氣中閃現出了很多殘酷的畫面,其中讓我嚇的用力呼喊的畫面就是殤裂死了,我看著他被無數道劍光粉碎了身體。
然後我听見一個幽幽的聲音,她說,你知道的已經太多了。
我轉過身看著聲音的主人,不知道離星宮的宮門口什麼站著一個女子,她有著純藍色的長發,一片櫻花花瓣的印記在額頭上閃爍幽藍詭異的光,粉色的長裙被黑色的風吹得獵獵地作響,被長發遮住後只露在一半的臉如果是蝶落的面容,而且直到很多很多年過去之後我依然認為就是蝶落。
我用驚慌而疑惑的眼神看著她,她輕笑起來,笑容卻純淨而飛揚。然後她用一眨眼的速度閃現在宮殿中央,她看著王說,我要的人你可以給我嗎?而她說完之後我就昏厥過去。
幾年以後,盡管已經過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可是我依然清晰的記得那件事。也盡管我有強大的佔卜靈力,可是每次在佔卜殤裂命運的時候總是會出現那晚將我鎮傷的靈力,每次都會听到那句幽幽的聲音,和那次一樣,她說你知道的已經太多了。
但是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王,那個被殤裂叫做父親的人,那個被我父親崇敬愛戴的人。後來父親告訴我,我也許永遠也無法見到王了,因為那個夜晚王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靈力打敗了那個神秘的女子。而王國里沒有了王靈力的加持很多地方出現了妖物。帶著不祥征兆的荊棘鳥滿空皆是,它們的悲鳴劃破了整個天空,沒多久夜里就下起了一場大雨,雨中夾雜著鮮紅的血液,很多人說在森林的深處長滿了荊棘樹,而荊棘鳥棲息在樹枝上讓尖刺貫穿了它們的身體,可是它們的聲音卻異常的絕美。
而殤裂也很少有笑容了,他一直坐在有著月光降落的屋頂。我問他在看什麼的時候他總是說在等父親,因為父親說過當天空的九顆星星連成一線的時候他就會從墜龍崖回來,內心涌出的寂寞和孤獨,如寒海之水那樣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