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妻不為妾 147初遇(一)

作者 ︰ 夏日紫

與碧落想象中的晚林園不同,與前院的燈火輝煌,歡聲笑語比起來,這晚林園不但落寞蕭瑟更有股陰森寒冷之意。舒駑襻

這里面真的住著的一個比女子還要美的男人嗎?還是一位男妓?

對于男妓,碧落略有耳聞,但從未真正的見識過,她所接受的教育與觀念里,男人與男人之間是不能有柔體上糾纏,所以碧落實在想象不到,男妓如何伺候男人?

收起雜念,碧落開始清掃那晚林園園中的落葉。

這地方像是很久都沒有被人打掃過了,落葉堆積了很厚的一層。

碧落剛開始清掃,突然听見晚林園的主屋里傳來戴媽媽的聲音。

「我的小祖宗啊,你別躲!這藥還沒抹完呢!」

「我不要!好癢!」

不等碧落抬頭,一個人影就從屋子里跑出來,一頭撞上碧落後跌坐在地上。

被撞的碧落後退好幾步才站穩,當她定下神來一看的剎那,有種呼吸突然凝滯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樣一雙清澈透明的眼楮啊,璀璨得讓人忘記思考,怕是連寶石都會黯然失色;他的五官精致地讓人無可挑剔,用「絕色」二字都無法形容他的美;一頭順滑的黑發披散在肩上,像黑色的瀑布般靜靜地順著他略顯單薄的身體流淌著,一直垂到腰間;他的皮膚白得像透明似的,說他生來就沒有曬過一次太陽,都不會讓你覺得奇怪。

他此刻茫然地坐在地上,仰頭看著碧落,光潤的粉紅色的雙唇緊閉著,像是受了某種委屈,沒有穿好的上衣滑下來露出光潔的肩膀,碧落忙收回視線側過身去。

「我的發簪!我發簪!」

這個絕美的男人忽然從地上坐起來,開始在落葉堆中翻找著什麼。

戴媽媽這時候也追了出來,讓人將他從地上駕起來後固定住,「我的小祖宗你就別亂跑了,這傷要是不及時上藥,怕是會留下疤的!」

「不要上藥!癢!癢!」

「快,你們兩個把他的衣服月兌下來!」

「發簪!我的發簪!」

「小祖宗啊,你就別動了,這藥可貴著呢,你這一動都沒有抹到傷口上,全浪費了啊!」戴媽媽著急地念叨,忙對碧落吩咐說︰「你別傻站著那了,幫著把發簪找給他!」

「好。」

碧落放下手中的掃把,開始幫那絕美的男子找發簪。

「發簪!我要發簪!」

「你動作快點!!」戴媽媽催促著。

碧落好不容易在枯葉堆中找到一只梅花的簪子,用衣服擦了擦後拿起來交給戴媽媽說,「找到了。」

「別給我,給安公子。」

碧落心想原來這絕美的男子就是十七樓里唯一的男妓,安公子。

真如傳言所說是比女子還要美的男人啊。

「安公子,你的發簪。」

碧落低著頭將發簪遞給安公子,安公子心疼地立馬將發簪接過去抱在懷里說,「找到了,終于找到了。」

「唉,你說那高公公怎麼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呢?每次叫人出去,都把人弄到一身傷回來。敲敲這後背,一定是鞭子抽的。」戴媽媽抱怨著繼續為安公子擦藥,「小祖宗啊,你現在站著不許動,讓戴媽媽幫你擦完藥。若你不听話,我就把你的簪子都丟了!」

戴媽媽威嚇著,安公子害怕地搖頭說,「平安不動,平安一動都不動!」

當「平安」兩個字傳進碧落的耳朵時,她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整個人頓時僵硬在遠處。

平安?這晚林園里的安公子怎麼會叫平安?

這個平安會是伊凡的小師弟平安嗎?

「戴媽媽,他是誰?」碧落拉住戴媽媽迫切地問。

「他啊,也和你一樣是被媽媽我撿回來的。我發現他的時候,他正被一群人追打,說是他搶了別人媳婦頭上的發簪。

媽媽我第一眼見他的時候還以為是個俊俏的姑娘,沒想到卻是個男人。模樣嘛倒是百里挑一的美,可惜啊是個傻子,什麼也不記得,整日只知道搜集一些梅花形狀的發簪。媽媽我見他可憐就領回了園子,每天大米白飯的養著,好吃好睡的供著。」

「那你剛剛叫他的名字……」

「你是說平安啊,」戴媽媽說,「我撿他回來的時候,他身上什麼也沒有,就只有一個繡著‘平安’的香囊,于是索性就給他取名叫平安了。對了,你這麼問,難道是認識他?」

「不認識。」碧落搖搖頭,心中的那種不平靜漸漸地淡去。

原來他不是平安,只是戴媽媽隨意取的名字跟伊凡的小師弟同名同姓了而已,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就算你認識,媽媽我也不會讓你帶他走。這小祖宗現在可是媽媽我的搖錢樹啊,那高公公每次給的賞錢比這十七樓所有姑娘的打賞加起來還要多。」

「戴媽媽讓他去伺候公公?」碧落多問了句。

「那高公公可是先皇身邊的紅人,告老還鄉後在這興鼓建了所大宅子。據說高公公家里的金子都堆成山了,他一個公公又沒有後人,整日里揮金如土!

前些日子我讓平安男扮女裝上台表演,高公公就給看上了,馬上砸錢建了這晚林園,讓平安一個人住在里面。」

戴媽媽說完後又嘆口氣道︰「高公公每次的賞錢倒是挺多,可就是這玩法也太bt了。你看,這平安的身上已經到處是傷了。」

戴媽媽說著就把半羅的平安轉過來,碧落僅僅簡短的一瞥就看到平安那細膩光滑的後背上分布著深深淺淺的傷疤。

「戴媽媽若真心疼安公子,為何不推拒了?」

「推了?你當戴媽媽我有三頭六臂啊。高公公雖告老還鄉了,他的干兒子可還在宮里當差呢。若是誰敢惹了高公公,那不就是自尋死路嗎?」

「不過,夏丫頭,你若是真的腦子好,就想個法子讓平安既不得罪高公公,又能少受些罪。要不照這個形勢下去,平安這孩子怕是活不了多久。」戴媽媽擔憂著。

夏姓氏是碧落謊編的,她不想讓自己的真實身份被人知道,因為這樣既不能救她與水火,又將給她日後帶來流落青樓的不好流言。

「碧落盡力。」

「嗯,你繼續打掃吧,我還要去前面招呼客人。」

幫平安擦完藥的戴媽媽很快就離開了,駕著平安的兩個打手也松開他跟著離開。

晚林園里就剩下碧落,平安還有一個在院門外負責監視碧落的打手。

碧落尷尬地看了那平安一眼後,就繼續拿起掃把開始清掃落葉,一邊掃,一邊胡思亂想。

伊凡的小師弟平安到底去了哪?

自從馬廄那晚後,他似乎就真的人間蒸發了?

會不會是易容丸毒發死了?又或者為了逃避伊凡和他的師傅,藏了起來?

這晚林園的平安又究竟是誰?他為什麼會流落在外,還失去了記憶呢?

碧落想到伊凡的小師弟平安也有失憶的病癥,會不會晚林園的平安就是伊凡的小師弟平安呢?

想到這里,碧落不放心地又停下手里的事,走過去問道︰「你叫平安?」

平安愣愣地點點頭。

「那你可見過我?認識我?」

平安看了碧落很久,然後他木然地搖搖頭。

「你是不是從京城來的?」碧落又不死心地問。

平安搖搖頭,「平安沒有家。」14938796

「那你可听過伊凡?」

平安又搖搖頭,然後突然抬手向碧落伸過來,碧落害怕地後退道︰「你要做什麼?!」

「發簪,姐姐的發簪,漂亮。」

碧落這才想起來自己墜河前曾和青兒一起定制的那根發簪,發簪里的五千兩借據就是碧落買米糧的最後希望了。

「這個不能給你。」

碧落護住頭上的發簪不讓平安拿走。

「平安可以陪姐姐睡覺,姐姐把發簪送平安好不好?」

說著,平安就開始月兌他的衣服,碧落忙慌亂地轉過身去命令道,「把衣服穿好!」

「姐姐羞羞了,平安都不羞的,睡覺很舒服。來,平安幫姐姐月兌衣服。」

平安說著就繞到碧落面前,伸手就要去解碧落的衣服,這一下可把碧落嚇壞了,她忙舉起手里的掃把朝將平安伸向自己的手打下去。

只听「啪」一聲,平安握在手里的那支發簪一下子斷成了兩節。

「我的簪子……」

平安立馬蹲了下去,難過地撿起地上斷掉的發簪,眼淚奪眶而出。

「壞姐姐!你是壞姐姐!還我的發簪!還我的發簪!」

平安將手里斷掉了發簪舉給碧落,讓她賠償自己。

原本只是想打開平安的碧落也忽然內疚了起來,她不得不承認,這平安雖外形上已經是個大人,但他的行為卻像個孩子般,特別是他那雙清澈見底的雙眸看著碧落時,碧落有種自己真做了壞事的感覺,好像自己是一個從孩童手里搶走他心愛之物的壞人。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碧落放下手里的掃把蹲下去。

「還我的發簪,還我的發簪!」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現在沒有銀子賠你,等我有了銀子一定給你買支新的。」

「平安不要新的,平安就要姐姐頭上的那支。」平安指著碧落頭上的發簪。

「這個不行,這支發簪對我很重要。」

碧落這話剛一說完,平安就委屈地一癟嘴,兩行晶瑩的眼淚就從他的眼眶里無聲地又一次流了出來。

「你別哭好不好,我可以向你保證,日後一定給你買支比我頭上這支漂亮很多的發簪送你。」

「平安不信,平安就要姐姐頭上的這支!」

碧落這下可犯了難,她以前哪有過跟小朋友接觸的機會啊,這會冷不丁冒出一個大孩子跟自己撒嬌報委屈,碧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頭發上的發簪樣子是碧落自己設計的,不過就是支款式上是梅花的銅簪子,一點都不值錢。但簪子里藏著的借據卻是碧落現在最重要的東西,她不能把借據拿出來,因為她沒有其他更安全的地方重新藏起來,所以這發簪絕不能給平安。

碧落看著平安手中碎掉的那支白玉的梅花簪子,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于是語氣溫和地問平安︰「你是不是喜歡梅花?」

平安看著碧落想了想,先是搖搖頭,後來又點點頭將手中斷掉的梅花簪子拿起來給碧落說,「平安喜歡簪子。」

「平安,你看這樣好不好?我給你變出很多很多的梅花,然後給你下一場梅花雨,平安看了梅花雨就不要我的簪子了好不好?」碧落哄著平安說。

平安眨眨眼楮,眼神在碧落發髻上的簪子和自己手里斷掉的簪子之間來回看了好幾次,最後皺起他好看的眉頭問,「平安沒看過梅花雨,梅花雨好看嗎?」

碧落見他心有好奇,立馬笑著回答說︰「好看!當然好看啦!而且這梅花雨是需要施法才能下的哦,過了今天就再也看不到了。」

平安一听馬上點頭說,「那平安要看梅花雨!」

「好,你先起來在那里等著,我馬上就施法給你下梅花雨!」

碧落見平安終于不再要自己頭發上的發簪,長長地舒口氣,向監視自己的打手討要了剪刀還有顏料後就開始制作梅花雨。

碧落將那落葉都收集起來後,用剪刀全都剪成了梅花形狀,然後又將顏料化在水桶里,最後將葉子都泡進水里染色。

「姐姐,梅花雨弄好了嗎?」

背對著碧落的平安等不及地問。

「馬上就好了,你現在不能轉身,也不能把手拿下來哦,否則法術失靈,你就看不到了。」

碧落誆騙著,平安的手便更緊地捂住自己的雙眼。

「平安不偷看!」

碧落笑了,她沒想到平安會這麼听話,這脾氣性格還真跟小孩子一樣,只要哄一哄就好了。

將葉子都染的碧落將它們又都裝進竹筐里,然後爬上平安身後的一張石桌上,站在上面高舉起手里的竹筐說︰「睜開眼楮吧!」

在平安放下雙手的剎那,碧落開始傾倒那竹筐里的葉子。

桃紅,粉紅,正紅色的梅花型葉子從竹筐里落下來,被風一吹就像一場梅花雨般,飄飄灑灑地,煞是好看。

深深淺淺的紅葉在空中飄舞的時候,如夢一般輕,飄渺,虛幻。

「梅花雨!真的是梅花雨!!姐姐好厲害!姐姐好厲害!」

平安激動地拍手叫喊著,臉上洋溢的笑容像春花綻放一般燦爛。

碧落的心也似乎被他的笑聲感染,之前對于「平安」兩字的害怕與不安也徹底消失了。

他不是那個平安,不是那個會易容會捉弄會傷害我的平安,他只是這晚林園里的可憐人平安,他們不是同一人……

「姐姐,你叫什麼?」

平安突然問碧落。

碧落猶豫了一秒還是告訴他道︰「碧落。」

疏忽間,原本喜笑顏開的平安突然捂住自己的腦袋倒在地上,碧落驚訝地忙丟下手里的竹筐跳下石桌蹲在平安身邊︰「你怎麼了?!」

平安無法言語,張著嘴痛苦地像是喘不上氣來。

「快來人啊——!」

碧落著急地沖那守在門口的打手叫喊,打手沖進來後並沒有像碧落表現的那麼緊張,從平安的身上拿出一罐藥之後倒出一顆塞進平安的嘴里。

片刻之後,平安剛剛憋得發紫的臉才漸漸緩過來,但他的身體仍蜷縮著,雙手死死地抱著頭,像是還沒有從痛苦中徹底地解月兌出來。

「他怎麼了?」碧落擔心地問。

「戴媽媽帶他回來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總犯病,大夫看過了,說沒事。」

打手輕描淡寫地說,似乎對平安發病早已經習以為常。

「可他剛剛看起來好像很痛苦,要不要再找大夫來看看?」

「你先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讓你打掃院子,你越打掃越亂。等下戴媽媽要是看見,肯定要罰你!」

此時的碧落不知道,當她跟打手說話時,躺在地上的平安正深深地望著她。

她是誰?為什麼一听到她的名字,我就頭痛欲裂?我認識她嗎?

平安的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他好像以前听過這個名字,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里听過……

打手的冷漠讓碧落寒心,她沒有繼續央求他而是回頭看向平安問︰「你還好嗎?」

平安點點頭說,「平安不痛了。」

「那我扶你起來。」

碧落將平安從地上扶起來,將他頭上和衣服上的葉子雜草都拿掉又幫他把衣服整了整。

「平安喜歡碧落。」

平安忽然開口說道,碧落的心漏跳了一拍。

「碧落不要平安陪睡睡就對平安好,平安從今以後只喜歡碧落!」

平安又說了一句,碧落的臉唰地一下紅了,雖然她清楚平安說的喜歡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但被一個大人當面如此說出來,碧落還是會羞澀。

「平安你听好哦,我永遠不會讓你陪睡,你也可以喜歡我,但是如果你不乖,我就不會喜歡你。現在,你听話地回屋去休息,我還要繼續打掃。」

碧落像哄小孩子般讓平安回去休息,自己則重新拾起掃把開始打掃更亂的院子。

命運還真是很可笑,讓我被一個叫「平安」的人傷害,卻又讓我遇到另一個叫「平安」的傻瓜,這是在考驗我的承受力嗎?考驗我能不能面對過去的傷害,面對那段可怕的記憶?

碧落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夕陽,自問了一句,是不是當「平安」兩個字對我來說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名字,變成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名字,我就能真正地忘了那個奪走我初吻又強行侵犯我的「平安」?

秦碧落,你能忘記嗎?

當碧落在打掃院子時,平安卻趴在窗戶上雙手撐著頭,目不轉楮地看著她。

她是會下梅花雨的神仙,她是會關心我的姐姐,她叫碧落……一個讓我想到就心痛卻又會開心的名字……

「曹大官人,安公子真的病了!今晚不能接客!」

「本大人就是來憐香惜玉的!正好給我的小安安治病!」

「曹大官人,曹大官人!」

……

碧落剛打掃一半,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就沖進園子里,戴媽媽一路阻攔都沒有讓他停下來。

這姓曹的男人一跨進院子就高聲喊道︰「小安安,快出來見我!」

「曹大官人,安公子今天真的身體不適,您還是明日再來吧。」

「本大人走了半個月今晚剛回來,連家都沒回就讓馬車趕來你這十七樓,就是想見見讓本大人朝思暮想的小安安!戴媽媽如此推月兌阻攔,難道是想我讓人封了你這十七樓?!」

「哎呦我的曹大官人,你且息怒啊。戴媽媽我如此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什麼苦衷?!」

「實不相瞞,曹大官人半個月前走的那天,高公公就來了十七樓,點名要安公子,這晚林園就是高公公出資為安公子修建的。安公子昨晚去了高公公府上,今兒晌午才被送回來,可是……」戴媽媽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

「可是安公子身上遍體鱗傷,今晚真的不能伺候曹大官人啊。」

「那該死的老閹賊竟然跟我搶人!去,把小安安給我叫出來,讓我看看傷到何種地步了?!」

這姓曹的大人是位五品官,戴媽媽讓平安男扮女裝上台的第一晚他正好在台下,看到女裝的平安後一時間驚為天人,所以即便在知道平安是男兒身後也毅然一擲千金地當晚就包下了平安。

不知道這曹大人是怎麼折騰的,平安陪了他之後的第二天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無法動彈。

戴媽媽雖心有怨言也不敢得罪,好在這曹大人沒逗留多久就進京辦事去了,這人一走啊,高公公就立馬听到消息的找來,見到平安後也是喜歡的很,當天就命人建造一個院子給平安。

戴媽媽本以為平安跟著這不能人事的高公公會好一些,沒先到這太監更不是個東西!

現在平安剛從那狼窩里被送出來,如果再被送到虎穴里,怕是會尸骨無存地回來。戴媽媽就是因此擔心才一直攔阻這曹大人。

「怎麼?難道還讓我用刀架著你去叫人出來嗎?!」

姓曹的見戴媽媽遲遲未動就不高興地要拔刀,戴媽媽忙按下他的動作,諂媚地笑著說︰「曹大人息怒,戴媽媽我這就去。」

在一旁打掃的碧落不敢吱聲,只能低著頭繼續掃著落葉。

不懂男男之好的碧落怎樣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好好的男人會喜歡找男人,難道這十七樓里的其他女人就無法打動他們嗎?

碧落想到那十七樓里的綠紗,黃鈴,虹煙和蘭鑫,她們雖沒有平安絕色,但身材都是一等一等的好。這曹大人怎麼偏偏盯著平安不放呢?這男人又到底要怎樣伺候男人呢?

碧與住輝笑。碧落困惑地想著,不料一個沒注意將葉子掃在了那姓曹的腳上,他生氣地大喝一聲︰「長眼楮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

碧落忙道歉,這姓曹的大概是等平安等得有點久了,覺得無聊就開始調戲碧落。

「呦,這半個月不見,戴媽媽的十七樓又進新鮮貨啦。來,把頭抬起來。」

碧落一听,心下一驚,忙將頭垂得更低。

這該死的老色鬼,離我遠點!

「我讓你把頭抬起來,听見了嗎?!」

見碧落不抬頭,姓曹的就更生氣地大喊。

碧落萬般無奈地抬起頭,然後又迅速地垂下。

「長得倒不錯,在這十七樓里算是上等了。戴媽媽也太不像話了,有新鮮貨都不知道介紹一下,小美人,你叫什麼?」

姓曹的調笑著就要來抬起碧落的下巴,碧落後退著躲開那只咸豬腳!

「曹大人!」

就在這時,戴媽媽帶著平安出來了,「安公子來了。」

姓曹一听忙收回自己的手朝平安迎上去說,「小安安,來,讓爺好好看看。」

「平安見過曹大人。」

平安向姓曹的行禮,此時的他和碧落之前見到的那個平安截然不同,好像眨眼之間就長大了,不再是剛才那個會哭會撒嬌會傻笑的平安。

「美,美,美!」

姓曹的連夸三個「美」字就走上去拉住平安的手說,「大人我這次去京城,見過不少美女,可沒有一個比你美啊。小安安,你簡直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下凡啊。」

「曹大人過獎了。」

平安說著趁機將手從姓曹的手里抽了回來,這姓曹的立馬不高興起來,黑著臉問道,「小安安,你是不是有了高公公那高枝就看不上我了?」

「哎呦曹大人,瞧你說的。安公子怎麼會喜新厭舊呢。來,你們進去說話,這外面夜寒露重的別著了涼。」戴媽媽忙出來打著圓場,將平安和那姓曹的往屋里推。

平安回頭看了碧落一眼,眼神中像是有委屈,不安還有無助……

「夏姑娘,跟我出去吧,今兒就干到這。」

戴媽媽將碧落領了出去並掩上了晚林園的院門。

「戴媽媽,安公子他?」

碧落很困惑平安與自己之前所見性格不同。

「平安這孩子還是挺听話挺聰明的,只要一接待客人就立馬能按照我的吩咐裝得有模有樣。怎麼樣,你是不是根本看不出他其實是個傻子啊?」

戴媽媽有些炫耀地告訴碧落,她當初把平安救回來後發現他是個傻子時非常失望,但又不忍心放走這有著絕色樣貌的平安,于是就報著試一試的態度,自己親自教授平安如何在言行上像一個正常人。

戴媽媽說平安很聰明,一教就會,而且學得有模有樣,只要戴媽媽吩咐說從現在起是大人時,平安就會按照戴媽媽平時教授的東西去偽裝自己的言行。而一旦客人離開單獨一人時他才恢復成原本的自己,變成一個智商大概只有七八歲的孩童。

听到這里,碧落忽然想起平安最後看向自己的那個眼神,他似乎在向碧落求助……

「戴媽媽,這曹大人他會怎麼對平安?」

「哎呦我的夏姑娘,你怎麼突然好奇問這個?」戴媽媽假裝很不好意思地反問碧落,「這種事可不是一個姑娘家能問出口的。」

「我只是對男男之好有些好奇而已。」

「你若真好奇,改日媽媽我讓你親自去觀摩一下,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不了,我不好奇。」

碧落忙拒絕,心里卻更擔心那晚林園的平安。

「對了夏姑娘,別怪媽媽我沒提醒你。我看那曹大人剛剛對你可是有些興趣哦,如果你不能按照我們的約定,三日內讓我這十七樓的生意翻倍,那媽媽我可就保不了你了。」

戴媽媽提醒著,碧落點點頭說,「碧落一定不會讓戴媽媽失望。」

是的,碧落必須要在三日內把十七樓的生意弄紅火了,她自己現在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還有能力和心情去管一個陌生人。

那晚林園的平安雖可憐,但天下可憐的人太多了,碧落無法一一地都管過來,既然沒有那個能力,就不要再去操那份閑心,還是好好地解決自己身上的難題吧!

碧落說服自己後便關掉了對平安的擔憂,她身上不但背負著青兒之死的仇恨,更有采購大米的事情要去發愁,時間不多,她必須要讓自己盡快地月兌離火坑。

返回自己的房間後,碧落就開始設計起舞台圖紙。

天亮後,她才畫好,這時候早已經累到腰都直不起來。

「夏姑娘,起了嗎?」

虹煙是第一個來敲門的,不一會兒,綠紗,黃鈴和蘭鑫也跟著出現在碧落的房間里。

碧落讓她們一個個展示自己昨日交給她們的東西,沒讓碧落失望的是,三人都基本能完成碧落在紙上所寫下的內容,只是有些細節地方還需要調整和注意。

碧落逐一對她們進行了指導後,就開始找到戴媽媽將自己設計的圖紙交給她,讓她找人按照自己所畫的內容把十七樓的舞台重新裝飾一番。

戴媽媽看了看後對碧落說,「夏姑娘,戴媽媽我可是丑話說在前頭,如若這舞台建好了,生意卻沒有任何起色的話,這費用可都是要算在你的頭上,日後都要還給媽媽我。」

「好。」碧落同意後又要求道︰「還請戴媽媽給碧落再找些下人來,碧落還有東西要準備。」

「我十七樓什麼都不多,唯獨吃白飯的人多的很,你要多少我給你叫來多少。」

不一會兒戴媽媽就將十七樓上上下下的下人都叫了過來,碧落將她畫了整夜的宣傳單一一分給他們後交代說,「請大家務必將這里的每一份單子都發到路人的手里,而且要記著只能發給男人,還要是從衣著就能看出有閑錢可以來青樓喝酒的男人。」

「是什麼啊?」

下人們好奇地接過單子,只見上面寫著「十七樓翻新後免費大酬賓,凡今夜光臨十七樓的各位爺,除免費飲用酒水外,更能觀看十七樓從番外引進的最新歌舞。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戴媽媽,這成嗎?免費喝酒那得賠多少銀子啊?」

下人們不解地問,不等戴媽媽問碧落,她就自己解釋說︰「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戴媽媽若想讓我們十七樓在最短的時間里聚攏人氣,這免費的酒水是必須的。碧落可以保證,今晚只要那些來過十七樓的爺,一定會流連忘返。到時候綠紗,黃鈴,虹煙和蘭鑫四位姑娘的當晚包場費就可以隨戴媽媽的心意,按照拍賣的形式,價高者得。只要有一位姑娘的銀子高于往日,那酒水錢就自然能賺的回來。」

戴媽媽點頭,認可了碧落的法子,「你們就按夏姑娘說的去做!快去,快去!」

「是,媽媽。」

下人們都拿著宣傳單離開後,碧落又被戴媽媽叫下說,如果今晚綠紗她們四位沒能拍得高價,為彌補十七樓的損失,戴媽媽就會將碧落的初ye拍賣掉。

碧落笑了笑答說,「戴媽媽你就放心地等著數銀子吧。」

交代完這件事後,碧落又開始為綠紗四人的衣著進行調整。

碧落叫來了裁縫將她們的衣服按照碧落的要求全部修改了,不但款式大膽露得更多,卻也露得更內斂,更朦朧,讓人有種霧里看花的美。

妝容部分,碧落則親自操刀為她們四人畫上了簡單的果妝。綠紗四人雖已經二十有五,但皮膚都保養的很好,只要將她們平時臉上涂抹的厚粉擦掉,整個人就顯得更加清爽干淨舒服。

「虹煙姑娘,你們日後切忌再模這麼濃厚的妝了。要知道來的爺們可不想親下去就吃到半斤面粉。」碧落好心地提醒,這一句話倒是把屋里的四位姑娘都惹笑了。

有了緩和的氣氛後,碧落又開始按照她們所展示的才藝去調整她們的言行舉止。

碧落告訴她們,動的時候就要像火一樣把熱情燃燒,靜的時候就要像水一樣把柔情融化。

在碧落的啟發下,這些久經沙場的青樓女子也找回了當初剛入行時的感覺。

「四位姐姐雖不幸淪落風塵,但也不要讓別人看輕了去,更不要在男人的後面追著,這男人啊還是多喜歡女子內斂高傲一些,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狠。」碧落說。

「你這丫頭看著年紀輕輕,沒想到倒是懂得挺多。」綠紗夸贊著。

「她的話倒是挺有道理,想當年我剛入行時,那些爺們各個如狼似虎地等著。」黃鈴回憶道,「我越回絕,他們就越著急。現在我來者不拒了,他們倒是都沒了影。」

「誰沒有風光過,只是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人老色衰就注定會被人遺忘。」虹煙感嘆。

蘭鑫最後說,「所以我覺得,這夏姑娘的點子真不錯,若這次我們能一炮而紅,怕是能重回當年的風光。」

「但願如此。」四人異口同聲道。

「碧落可以保證,姐姐們一定能夠成為這興鼓十九樓中最風光,最熱門的花魁!」碧落為說服她們相信,增加她們的信心又補充一句道︰「碧落來自京城,家兄在京城開了一家最大的青樓,所以這些法子一定會起效!」

「姐姐們暫且相信你,反正你說的這些我們以前從未听說過。」

「那今晚的一切就拜托給各位姐姐了,碧落在這里給各位姐姐先道喜。」

「瞧你這丫頭嘴甜的,你的事我們也都听說了,若我們不幫你,怕是你就要在樓里掛牌開張了。到那時,我們四姐妹的日子怕是更難過。與其說是幫你,倒不如是在幫我們自己。」虹煙說出了實話,這也是碧落希望她們明白的道理。

只有她們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才會從心底里幫碧落,才會在行動上更賣力。

華燈初上,這夜晚很快就來了。

才申時,十七樓的外面就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按照碧落之前的吩咐,要等到申時三刻才能放人進來。

此時十七樓內正在緊鑼密鼓地布置和張羅著今晚的演出。

申時三刻一到,鑼鼓一響,門口的打手才開始放人。

這眨眼的功夫,客人就已經坐滿十七樓,熙熙攘攘的情景讓戴媽媽心下一喜。

希望她們的演出不會弄砸了,要是能把這些爺都留下,這一晚的收益就比過去一個月的生意還要好啊。

戴媽媽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頭仿佛是看著一個個金燦燦的元寶。

一聲「靜」的吆喝聲之後,演出正式開始了。

伺候在大廳內的下人們統一地吹滅蠟燭,在一曲悠揚的琴聲中,舞台漸漸亮了起來。

虹煙坐在舞台的正中央,在一片薄紗輕舞中輕撫琴弦。

前奏還沒談完,台下的這些看客們就已經雙眼放光了,紛紛議論這台上的姑娘是哪位。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黃鈴被人從舞台上徐徐地放下來,空靈的聲音仿佛天籟般,讓看客們齊刷刷地仰頭看過去。

這邊看官們還沉浸在黃鈴的嗓音和虹煙的琴聲中沒有緩過神來,舞台的背景上就突然出現一個舞動的人影,那是綠紗,她在一大塊幕布下正合著音樂揮動著水袖。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黃鈴唱完後便羞澀地走下台去,看官們全都伸長了脖子仿佛要用眼神將那美人拉住。

忽然之間,舞台上點燃了無數漂亮的煙火,原本清新淡雅的布景被瞬間改變成了喜慶火辣的場景,幕布一下子變成了紅色,綠紗從幕布中走出來,扯掉身上原本的一身水裙後即時變裝成一位異域少女。

「是誰,把你帶到我身邊……」

伴隨著同樣換裝後的黃鈴的歌聲,綠紗跳起了妖嬈的肚皮舞,那扭動的身姿仿佛一條無骨的美人蛇將那些爺的魂魄都勾了去。

曲畢舞終後,綠紗,黃鈴和虹煙就含笑地退場,這一下,十七樓可熱鬧了。

看官們一個個像貓爪鬧心一樣站起來伸長了脖子叫︰「美人再來一首吧!」

「美人,再跳一支舞吧!」

「美人,爺今晚包定你啦!」

……

「戴媽媽在這里給各位爺請安啦。」

戴媽媽樂得嘴巴都何不攏地走上來。說真的,她剛才在台下看的時候就被台上的這些表演徹底吸引了,心里暗自夸碧落的法子好。

「戴媽媽,快讓那三位娘子出來吧!爺今晚全包了!」

興鼓樓的首富站起來將一沓銀票拍在桌子上。

「你說包就包啊!我也包!」

……

面對混亂的局面,戴媽媽又暗自贊嘆碧落的未卜先知,于是叫出第四位姑娘蘭鑫說,「各位爺稍安勿躁,這節目啊還沒完。」

「今晚演出的一共有四位姑娘,若哪位公子能第一個答對蘭鑫姑娘的題,那就有了第一個挑選的資格。下面有請蘭鑫~」

蘭鑫出場後,按照碧落之前交代的謎題開始跟台下的看官們猜謎,蘭鑫說︰「上邊毛,下邊毛,中間一個黑葡萄。打一物。」

看官們沒一個猜出來的。蘭鑫又說,「男人在一起喝酒,為什麼非劃拳不可?」

看官們的答案千奇百怪,但都不是正確答案。蘭鑫又說到第三題,「‘水蛇’‘蟒蛇’‘青竹蛇’哪一個比較長?」

這次大家異口同聲說蟒蛇,蘭鑫又搖搖頭說是青竹蛇,因為它是三個字。

大家開始好奇前兩題的答案,蘭鑫一一解答說,第一題是眼楮,第二題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蘭鑫的答案一出,大家立馬哈哈大笑都說蘭鑫的這三題出的好,出的妙,夸蘭鑫真是蕙質蘭心的美人。

「戴媽媽,這題沒一個人答對,現在該怎麼辦?」有人站起來問。

「既然大家都沒答對,那就干脆按照老法子,價高者得吧。」

戴媽媽交代完後就將綠紗,黃鈴和虹煙又重新叫上來。

碧落看到這里就安心地離開了後台。

不用看到最後,碧落就能猜到,今晚她們三人的拍出價格一定會讓戴媽媽很滿意。

碧落揉著酸痛的肩膀走在冷冷清清的十七樓後院,這時候大家都在前院忙著張羅,所以後院空無一人。

「可以讓我自己待會兒嗎?」

碧落問身後負責監視她的黑狗子。10ggk。

「對不起,夏姑娘,戴媽媽交代要寸步不離地盯著。」

「那我要去茅房呢?」

「黑狗子就在茅房外守著。」

「你……」碧落被氣得無話可說。

雖然至今都沒有離開過十七樓,但碧落也能想象到外面的情景。

一個不大的縣鎮能開十九家青樓,那密集度可不是一般的高,如果碧落就這樣貿然地跑出去,沒有當地人指引的話百分百就會被抓回來,一旦被抓回來再想說服戴媽媽相信自己可就難了。所以在沒有弄清楚情況的前提下,貿然逃走是最愚蠢的決定,而且整日被人監視著,碧落也根本沒有逃走的機會。

碧落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晚林園的附近,她停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看。

「夏姑娘,我要是你的話就離那晚林園遠一點。」黑狗子好心地提醒了句。

「為什麼?」碧落不解。

「那園子煞氣重,之前在里面打掃的好幾個下人都莫名地得病死了,所以啊戴媽媽一直找不到人去打掃院子,你是外鄉來的不知道這件事。」

「沒事,我不怕。」

碧落笑著就推開了院門。

重生後的自己死都不怕還會怕一個煞氣重的院子?若真能遇見什麼鬼魂之類的,碧落倒想問問他們有沒有見到青兒。

「黑狗子在外面等著,夏姑娘你可快點出來啊,別染了晦氣。」

黑狗子害怕地守在門口,碧落這才想起來昨天負責監督她的那位打手也是等在門口,碧落叫他時,他才進院子。

碧落走進院子後又忽然停了下來。

我來做什麼呢?見平安嗎?見到他說什麼?問他昨晚發生了什麼?他會不會又吵嚷著要我的簪子?

碧落想著抬手模了模自己發髻上的簪子後,低嘆了聲又轉身要折回去。

就在碧落轉身的剎那,一道白影忽然從竹林里閃過,一陣陰風乍起眯住了碧落的眼楮。

碧落揉了揉眼楮,等她再次睜開時,面前霍然出現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

他的黑色長發披散在臉上,幾乎將他的整張臉都蓋住,他的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衣,卻沒有系好衣帶,露出前胸一大片雪白的肌膚,他垂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平安?」

碧落疑惑地問,又一陣風吹來,平安就忽然倒向碧落。

「小心!」

碧落扶住倒在自己肩膀上的平安,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平安,你怎麼了?」

碧落僵硬地站在原地,她不敢動,因為自己一動,平安就會倒在地上,她也不好支開平安,因為平安的衣服單薄的像是沒有穿一般,而且他現在還幾乎是半羅著,碧落要想支開他就勢必會跟他有肢體上的接觸。

就這樣,靠在碧落肩膀上的平安讓碧落左右為難,尷尬不已。

「平安,你站起來好不好,這樣我很不舒服。」碧落哄著平安。

「不好,」平安終于開口說話了,這兩個字卻無力地像是一個快要死掉的人,「平安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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