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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溫氏在飯桌上說起這件事,阿旺和小樹都感到非常突然、意外。
去年開春以後,常樂就出錢買下了村尾一塊地要起房,後來沒起,說是要做大生意,那地就一直擱到現在。
年前,好兒去彭城,曾想過是否去看望常樂,但她並不知道常樂的鋪子在哪條街道,又慮及出書的事不欲人知曉,遂消了去找常樂的念頭。
過年時,她還驚訝常樂怎麼不回家過年。想起常四嬸那時的話,好兒不禁好奇,這長長的一年半時間,常樂究竟在做什麼大生意?怎麼說敗就敗了?
阿旺小樹去學後,溫氏帶著好兒,提了一斤餅干往常家去。
常樂是他們的大恩人,如今恩人出了事,她們很擔心,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六月的天,孩兒的臉,中午時太陽還晃得刺目,這一多會就成了陰天,眼看就要到常家,雨點如豆粒般,突然 里啪啦地從天而降,溫氏忙抱起好兒,跑向常家大門。
熱天,平時沒什麼事,村民們習慣敞開大門,家家如此,從門前走過,里面的院子一目了然。
溫氏抱著好兒跑進大門,雨點就串成了雨簾,常四嬸忙打了雨傘過來,將母女倆迎進上屋。
「這鬼天氣,娃兒拉尿都沒這麼快。」常四嬸把雨傘擱在走廊下,笑說著走進屋。
「四嬸,四叔他們呢?」溫氏沒瞧見常四叔和常歡父子,瞥眼東廂房垂放下的門簾,知道蒙氏有陪小閨女午睡的習慣,于是放輕聲問道。
常四嬸也低了聲音道︰「去地里了,他們帶有簑衣,沒事。」
溫氏就把餅干袋子遞到常四嬸手中,「這是特意多做出來給娃兒們做零嘴的,我拿些過來給四兒六兒。」
「哎喲,這可使不得,你這餅干做起來不容易,賣得可貴了,咱不能糟蹋你這餅干。」常四嬸不願接,推回溫氏手里。
溫氏笑道︰「再貴也是給人吃的不是?我也沒多拿,就一斤,再說四兒六兒也愛吃。」
好兒在旁道︰「常女乃女乃,您就收下吧,要是您覺得不好意思,等到天冷的時候,您多賣點兒稻草給我們家不就好了。」
「你這張小嘴喲。」常四嬸看向好兒的眼神充滿了喜愛,接過餅干,「得,我就收下了,等到冬天,常女乃女乃家的稻草都賣給你們家。」
閑聊了幾句,溫氏委婉地把話題轉到常樂身上。
「四嬸,我這趟過來,是因為听到一點關于常樂的風聲……常樂在彭城,不是一直好好地嗎?過年人雖然沒回,可也托人捎帶了不少年貨和銀錢回來。我這心里就納悶,擔心,過來問問是咋回事。」
常四嬸臉上的笑容沒了,愁緒籠上臉龐,她低嘆一聲,緩緩道︰「你是听德興說的吧?小樂子他出了啥事,我們如今也不清楚,那黃永財說,他去小樂子租住的地方,也是大門緊閉,沒見著人,向旁人打听,都說幾天前搬走了。我和他爹,昨夜一宿沒睡好……你說這,錢虧了,人也不知哪去了,我心里越想越憋得慌啊!萬一小樂子他……」
常四嬸說到末,眼圈泛紅了,她用手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那眉眼之間,只剩下對兒子的擔心和牽掛。
溫氏輕握住她手,安慰道︰「四嬸,您別亂想,常樂他人好,心腸好,老天保佑,不會有事的,也許他是帶著弟妹和娃兒在回來的路上,興許是有什麼事給耽擱了,既然鋪子不做了,住處也退了,指不定明兒就回到家了。」
好兒靜靜地听得專注,生意失敗了,虧損很多錢,會不會想不開然後做出傻事來?好兒在腦海勾勒出常樂的形象,再聯想他的為人,覺得應該不會發生那樣的事。那麼,可能如溫氏所言,有什麼事耽擱了,暫時沒回來。
可是,他不是一個人,他有家眷,有行李家當,鋪子轉手了,住處給退了,那麼這些天他們住哪?住客棧嗎?
這過時陣雨沒下多久就停了,天空重新放晴,那藍色像被洗刷過一樣,澄淨得不帶一絲雜質,雨後的風帶了舒爽,撲進屋里,卷走了雨前的郁悶。
從常家出來,東廂房依然毫無動靜,好兒在心里想,常家的大兒媳,午睡得可真香沉。
雨後的空氣,帶著濃郁的泥土氣息,母女倆慢慢走在田邊小路上,好兒突然有種預感,常家的新房,起不了了。
溫氏忽然道︰「好兒,娘跟你說個事兒。」
好兒仰頭問道︰「娘,什麼事?」
「好兒,咱們先做個最壞的打算,如果常樂把錢虧沒了,還欠了債,咱們到時候,幫扶他一把好嗎?」。
好兒點頭,「好,咱們盡自己能力幫樂叔叔。」
常樂給她們的幫助,是錢財無法衡量的,好兒在心里一輩子感激這位大恩人。恩人有難需要幫助,她們一定是當仁不讓,哪怕散盡她們現有的一切,也不會搖頭說個不字。
活了兩世,不敢說見盡人世間百態,但好兒知道,這世間,最難得就是真情,不摻雜各取所需、心懷企圖,只純粹本著內心的真情。
在常樂身上,好兒感受到了這樣的真情。即便傾盡所有回報這樣的人,好兒也覺得值得。
寅時中,溫氏悄然起床,洗漱後下米煮粥,當廚房里飄起粥的清香,萬永林、徐大才也到了。
貴順酒樓、旺角酒樓都定在今天早上來拉菜,數量很大,他們都比往時提早了時間過來幫工。
換了草鞋,挽起袖子,三人在菜園子忙碌地摘起菜來。
夏天的天亮得早,卯時未到,天邊就很亮堂了,這個時候的清風送爽,最是宜人,好兒尚在夢中,風兒吹起薄薄的窗簾,透過蚊帳鑽進床內,好兒愜意地翻了個身,半趴半側著身子,睡得香甜。
西屋,阿旺輕手輕腳地撩開蚊帳,下床穿衣穿鞋,躡手躡腳地走出堂屋,到東屋撩開門簾往里看了看,這才出去洗漱,換草鞋,也去菜園子幫忙摘菜。
忙了一陣,溫氏抬頭看了看天,對阿旺道︰「阿旺,別摘了,拿兩把青菜去洗洗炒了,再把小魚干熱一下,叫小樹起床,你們哥倆趕緊吃了早飯念學去。」
「噯。娘,」阿旺應了聲,又轉頭道︰「永林叔,大才叔,你們忙,我先出去了。」
萬永林、徐大才應著,摘菜動作不停,鋪著稻草竹篾的地頭上,分門別類堆滿了菜蔬。三人直忙到卯時末,估模著四家酒樓的數量差不多了,歇了片刻,又繼續摘下近三百斤的菜蔬,這是給蔬菜超市售賣的量。
此時天邊紅雲一片,太陽露出大半張臉,整個天空和大地,都被它的光明所籠罩,看這情形,又是一個艷陽天。
好兒伸了個懶腰,起床去洗漱,院子里放著兩大桶清涼干淨的水,水缸里也是滿滿地儲了水。一看就知道是阿旺干的。好兒從桶里舀了一勺水倒在木盆里,先用鹽刷了牙,再拿毛巾洗臉,把洗臉水倒去院前的菜地里。
進空間喝了古蘭井水,吃上幾個甜甜圈,再喝一杯香濃豆漿,動手制作餅干,裝袋。好兒這才慢悠悠地走出臥房。
這個時候,貴順酒樓的馬車先到了。
夏天的菜蔬豐富,貴順酒樓每樣都要一些,一一過秤,記數,裝車,最後款隨貨清,好兒家進賬兩千六百二十三文。
貴順酒樓的馬車尚未離去,旺角酒樓的三輛馬車徐徐來到。
陳管事向廖管事、徐大管事點頭含笑打個招呼,上車離去。
兩位管事和帶來的幾個伙計一起動手裝筐,再加上萬永林、徐大才,幾人又是一番忙碌,才將九百斤的菜蔬在過秤、記數後搬上三輛馬車,爾後,將兩方做的記賬核對一遍無誤,三輛馬車載著滿滿的菜蔬離開。
三大一小松了口氣,最緊張忙碌的時候,總算完成了。
接下來,是裝自家蔬菜超市的菜蔬。忙完後,萬永林、徐大才用自帶的毛巾,到河邊簡單地洗把臉,擦擦身上的汗水,把草鞋上沾的泥沖掉。
溫氏則拎了半桶水進廚房,關好門,好兒在門外坐守,她草草地擦洗一子和臉,再換上一身干爽的衣服。把換下的衣服扔進木盆,舀了兩勺水泡著,端進臥房。
重新炒了兩盤時令瓜菜,一大碗油炸過的小魚干,一盤芹菜炒雞蛋,三大一小就著這些菜吃了早飯,溫氏鎖好院門,和好兒坐進車廂,萬永林和徐大才坐前頭駕車,走過崎嶇的那段小道,騾車速度開始加快。
道路兩旁的莊稼地,有的已經插秧,有的還空著,有的則是菜地,清風拂面而來,車廂里的菜香直沁心肺,好兒迎著東方愈加耀眼的朝暉,微微地笑,這又將是美好的一天。
走到通往羅仁鎮的岔路口,一輛疾奔而來的馬車,與騾車相對而過,微微飄起的門簾,好兒只看到一截藍色衣袍。
回頭,遠去的馬車行駛,並沒有拐彎,是直接通往落日村的方向。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平尾村、上嶺村出鎮,都必須經過落日村,興許馬車是這兩條村的不定。好兒心里這麼想著,卻拂不去那縷感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