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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爺爺,常女乃女乃,大嬸嬸,樂叔叔。」好兒逐一跟大人們打招呼,然後跑向常樂,拉他蹲下來,趴在他耳邊細聲道,「樂叔叔,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哦?我們去那邊悄悄說。」好兒的神秘兮兮和一本正經,讓常樂一時童心興起,也跟著壓低聲音,還故意轉頭往其他人瞧了瞧,牽著好兒往旁邊走過去一些。
常四嬸等三人扛了農具先回去了,好兒指指落日河畔,「樂叔叔,我們去那邊吧。」
夕陽斜照,河面波光粼粼地耀眼,風吹過,拂起無數漣漪漾開,偶有樹葉飄落水面,如一葉孤舟,悠悠不知飄往何處去。
一大一小並肩坐在落日河畔邊上,余暉在他們身上、臉上灑下一片柔和金光。河對面,往右手邊斜上過去是溫家小院和菜園子,包括原來那座破廟在內。往左邊延伸過去,是好兒家新買的二十一畝地。
「好兒,你要跟樂叔叔說什麼重要的事?」常樂伸手揉揉好兒的腦後的頭發,含笑問道。
「樂叔叔,我家想要擴大蔬菜種植,還有果樹栽種。新買的土地,就是準備拿來擴種的。」好兒伸手一指對岸的空地,側了身子面對常樂道,「擴種了,我娘無法看顧過來,得有人負責管理。可是,這樣的管理人才,很不好找。」
常樂不解道︰「種菜還需要怎樣管理?」
「種菜管理的學問可多了。」好兒就掰著白白胖胖的小手指,逐一數來,「撒下菜籽,或是育好菜苗移植,需要注意澆水次數,施肥,清除野草,殺蟲,遇上天氣不好,還得提前做防範措施。像大棚蔬菜種植,太冷不行,太熱不行,你得根據不同的蔬菜性質,悉心照料它們……」
好兒一番種菜話,讓常樂听得不住點頭,他忽然好笑道︰「好兒,這些都是你母親告訴你的吧?」
「嗯。」好兒也點了點頭,卻又蹙起小眉頭,輕嘆了一口氣,「唉……!」
常樂關切地看著她,「怎麼嘆氣了?好兒遇到什麼不開心了?來,說給樂叔叔听听,樂叔叔幫你解決。」
好兒小手托腮,愁眉道︰「還不是為找不到好的管理人才嘆氣唄。」
「好的管理人才?」常樂一愣,有些不解。
好兒道︰「好的管理人才,需要有非常強的責任心和責任感,對工作有歸屬感,熱愛莊稼這片土地,能把菜園視做自家的菜園去呵護。好的管理人才,需要人品好,能吃苦耐勞、誠實、無私心,能夠公私分明,能听得進不同的意見。好的管理人才,還需要熟知甚至精通怎樣種好莊稼。」
常樂听得有點呆若木雞,好一會才說道︰「好兒,你說的人才……好像真挺難找的。」心下說道︰听上去堪稱完美,天底下有這樣的人才嗎?
「其實我們發現有一個了,可是,他好難請。」好兒又嘆一聲氣,「唉……!愁死人了。」
常樂被她的小模樣逗樂了,伸了食指點點她小鼻子,「好兒,你們發現的那個人才,是誰啊?或許樂叔叔也認識,樂叔叔幫你去說服他,讓他去你家當管理人才。」
好兒稍歪了腦袋,一眼不眨地看著常樂,「樂叔叔必須得認識這個人的。」
「那你告訴樂叔叔,那個人是誰?」常樂也學著她的樣子,稍歪了腦袋,雙手托腮問道。
一絲狡黠自眼底劃過,好兒慢吞吞道︰「那個人姓常名樂。」
「姓常名……」常樂驀地頓住,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好兒,小娃兒一雙清亮透澈的眼瞳里,倒影著清晰的自己。
「好兒,你忽悠樂叔叔啊?」常樂詳裝不悅地瞪眼道。
「才沒有忽悠,我說的都是真的。」好兒一臉認真地說道,「樂叔叔,之前請你去做掌櫃,被你拒絕了。我家擴大的菜園、果園,真的非常需要一個可信賴的,優秀的管理人才來管理。樂叔叔,你來幫我們管理好不好?」
「等到田里的稻谷收割完後,我娘就會請人制磚、起磚、砌牆,將那些畝地全圍起來。然後在里面種菜、種果樹。到時候,要請幾個長工、短工來照料,需要一個主管來管理和督管他們。」
好兒一口氣說完,便一眼不眨地看著常樂,彎彎的眉毛下,眼楮純淨又充滿靈動之氣。
「好兒,這是你自個的想法?」常樂默了一會,問道。
好兒道︰「這是我們一家人的想法。」
常樂沉默了。
好兒起身,尋了幾顆小石子,朝著落日河用力一擲,「咚」,河面飛起一朵小水花。她把一顆小石子放到常樂手里,「樂叔叔,你會連環拋嗎?」。
「會,很久沒玩過了。」常樂站起來,將小石子斜甩出去,只見小石子在河面上閃電般連續三跳,三朵水花濺起、飛落,漾開的水圈互相交錯。
好兒拍著小手叫道︰「樂叔叔,你好厲害哦!」
常樂再拿了一顆小石子,再次拋出去,這次小石子在河面上出現了五級跳才沉落,好兒又拍著小手興奮地叫道︰「好厲害好厲害!樂叔叔,你好棒啊!」
常樂也露出一絲微笑,一些從前的快樂記憶跳出腦海……
那時他和村里的伙伴們比賽擲石子,看誰能擲得最遠,村里幾個叔伯過來說那沒意思,要比就比誰打出的水花最多,那才叫厲害。見證了小石子在水面上蹦跳出幾朵水花,常樂覺得很神奇有趣,討教了技巧後,就經常在農活之余去河邊苦練。第二年春天,他和伙伴們到河邊比賽,他拋出的小石子在水面打出了六朵水花。
拿到第一名的常樂,因為貪玩而被父親訓斥一頓,他卻左耳進右耳出,為自己能打出最多的水花而高興。
好兒又拉著常樂坐下來,說道︰「樂叔叔,我有一個計劃,你要不要听听呢?」
「好啊,好兒說說看,是什麼計劃?」打出五朵水花,雖然沒能破少年時的記錄,但時隔些年,還能打出這樣的成績,常樂覺得已經算不錯,心情似乎也跟著稍稍輕快了一點。
「樂叔叔,我的計劃是,等到入冬,開一家燒烤火鍋店。」
「燒烤火鍋店?」常樂有些驚訝。
一到冬天,街上就會出現燒烤攤,酒樓里也會出現吃火鍋。把燒烤跟火鍋連在一起,開成一個店,倒是沒听說過。而且這燒烤火鍋店的季節性很強,也只能在冬天和春初開,天氣一暖和,就沒人吃了。
「好兒,你給樂叔叔說說,這燒烤火鍋店,要怎麼個開法?」常樂問這話,一半是好奇,一半是好玩,六歲的好兒在他眼里,再聰慧也還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娃兒。
好兒可愛地道︰「樂叔叔,我告訴了你,你來做店長好不好?」
「店長……是什麼?」常樂迷惑地問。
「店長就是掌櫃的意思。」好兒往常樂身邊靠了靠,小手挽上他胳膊搖了搖,懇求道︰「樂叔叔,你幫我們管理好不好?」
常樂忍不住笑道︰「好兒,你這是要樂叔叔幫你管菜園子,還是幫你管燒烤火鍋店?」
「只要是樂叔叔肯幫忙,管哪個都好。」好兒笑眯眯地說道。
常樂又沉默了。
好兒開始苦口婆心︰「樂叔叔,等到菜園子建好,燒烤火鍋店開張,還有一兩個月呢,你的自我反省到那時也可以結束啦!你有經商的才干和經驗,不因材施用,就太浪費了。
樂叔叔,我們一起聯手吧,就從家鄉起步,一個腳印、一個腳印地走出去,一直走到彭城去!」
「好兒,你想的太簡單了。」常樂搖頭,總歸是個小娃兒,將世事世人世情想得太簡單美好。
「樂叔叔,雖然我年紀還小,可我知道,要想收獲,必須付出努力,懂得把握機遇,該出手時就出手。」
「樂叔叔,不可以跌倒一次,就對自己沒信心。失敗和教訓,同時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它會讓你看得更清楚自己,一些人和事,以後,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古有勾踐臥薪嘗膽十年,終復國成功。樂叔叔怎能讓這點挫折就給打倒了呢?」
常樂靜靜地听,怔怔地看著好兒,半響,才嘆道︰「好兒,你這小腦袋瓜,是用什麼長成的?」
好兒嘻嘻一笑。心里卻嘆道︰活了兩世的靈魂啊,認真說話還不能成熟點嗎?
「好兒,你讓我想一想。」常樂說著,猶豫了下,又問道︰「好兒,你剛才說的勾踐臥薪嘗膽,終復國成功,這故事是哪的?」
這麼有名的歷史故事,常樂竟然不知,好兒終于可以確定,這就是個完全架空的朝代。于是她給常樂講起了春秋時期越國勾踐王復國的故事。
夕陽漸漸沉落到山後,雲霞跟著落幕,落日河抹上了幾分冷清和落寞,六兒出來喊小叔回家吃飯,河對岸,阿旺也走出大門,朝木橋這邊走來。
好兒家新買的一輛騾馬車,雇請的趕車人是村里的黑五爹。每天天蒙蒙亮,黑五爹就坐上常歡的車一起去溫家,把騾車套好後,幫著把一筐筐的蔬菜裝車,跟常歡兩人一前一後駕著車輛,把蔬菜運到江東縣去。卸完蔬菜,再驅空車返回。
九月中旬,錢掌櫃帶來了好消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