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王府,我才知道,是老太夫人病危,按照皇家規定,所有晚輩必須在場送行,謂之子孫齊全,老太夫人風光飛仙,自會庇蔭延綿子孫後代。」
來去的臉上,浮現一絲嘲諷,那位老太夫人,眼中只有嫡出子孫,其他庶出者,那都是「難登大雅之堂」。他從未得到過老太夫人的正眼,也就說不上什麼感情親情和難過。
送行老太夫人後,瑞寧王爺得皇上恩準,回府宣布退讓瑞寧王之位,由嫡長子盧世華世襲。這樣一來,其他的庶子就得搬出王府,另起府邸居住。來去與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們,實在是沒有絲毫的感情,那些兄弟姐妹,也打心眼里瞧不起來去。
「我並不在乎他們怎樣看我,議論我。庶子們搬離王府,每人得到一筆安撫費三千兩,主要是用來購買居所,添置家具。接下來,是攤分產業。我並不知道王府有多少產業,都有些什麼。最後我分到距京城兩百多里外的一處鄉間莊子,比你家在文秀鎮的莊子還要小一些。以及現銀四百兩。」
好兒听得詫異不已,瑞寧王府人多,開支龐大,按說產業絕不會少,不然單單以王爺俸祿,只怕早已鬧翻天。瑞寧王共有五個兒子,其中嫡出兩個,庶出三個,來去是最小的。哪怕嫡出兩個佔大頭,也不該就只得一個偏遠的小莊子,並四百兩銀子呀。
心里這樣想著,好兒沒有問出來,深深地為來去的過往嘆息。她更想知道的,是來去以什麼方式來巨額銀子購置產業。
怎知來去卻對她道︰「好兒,接下來,我要回答你的提問了。好兒,你能否答應我,不生我的氣?」
好兒不禁笑道︰「好好的,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就算是意見不同,我也不會同你吵架的。」
「好兒,你先答應我好不好?我怕你一會听了,要和我絕交。」來去不安地說道。
來去的表情很嚴肅,好兒斂了笑容,道︰「只要你不是去殺人放火搶劫,我不會和你絕交。」
「不是不是,好兒,你放心,那些事我是不會去做的。」來去搖頭,揣著忐忑不安說起之後的經歷。
「我花了一千五百兩銀子,在靠城西邊買了一座兩進宅院搬進去住。又多方打听,總算打听到女乃娘的下落,便接了她來我新買的宅子,當娘親一般敬愛照顧。買了宅子,家具及幾個下人,我手頭已不剩多少錢。我總不能坐吃山空,便和來往跟女乃娘商量,做些什麼買賣好。」
來去和來往一直在山上寺里生活,雖時有下山機會購物,但每次都是買好了就匆匆回寺。直到遇上好兒,成為朋友,得知好兒小小年紀就想法子賺錢,來去在佩服的同時,也想起近年來不斷從內心冒出的一些疑點。
也不知是受好兒的啟發,還是內心有個聲音在鼓勵他,後來再跟隨師兄們下山買東西,他就會暗留心眼,觀察大街小巷的買賣和行業,有空的時候,還悄悄地拉上來往溜下山,到街上到處行走察看,遇不懂的,就不恥下問,那些被問詢到的伙計或店家,都會耐心地回答。因為,僧人在東唐的地位是很受人尊敬的。
「以前年紀太小,很多東西不懂去想。一個人的時候,總會跳出那些記憶,娘親得病的那段日子,總是歷歷在目,仿佛昨天才發生的事情。漸漸長大一些後,我的腦子忽然跳出一個很可怕的念頭。之後我開始在寺里的藏書庫里找那些醫學典籍來翻看。我每天都去看一些,對比著娘親的病癥。直到我翻看完兩本關于一切病癥及疑難雜癥的醫學書籍,我的心也越冰冷。但我還是怕自己搞錯,尋了個機會,找二師兄私下里將我娘親當年的病癥細說,問詢。二師兄是寺里醫學最好的,他的回答,印證了我當初的可怕念頭,那時起,我的內心再也無法平靜如水。」
來去找到女乃娘後,又讓女乃娘細細回憶當年情形。孰料女乃娘竟對他說,她當年也有懷疑,只是人微言輕,又無證據,宗姨娘身後也沒有什麼背景靠山,她只能一味難過傷心。根據女乃娘的回憶,來去更加證實了宗姨娘當年的患病,是被人為「患」上的。而女乃娘認為,當時的林側妃甚至瑞寧王妃,具有最大嫌疑。
「女乃娘告訴我,我娘親因無背景靠山,又是人送瑞寧王爺做妾的,因此在王府里一向寡言少語,除了自己的院子,極少去別的姨娘那串門。爭寵之事更無。」
搬出了王府,沒什麼事是不能再隨意進出王府,而且過去了十多年,要查證的難度極大。來去一心要查清當年背後的黑手,要為宗姨娘報仇,沒有銀子萬萬不能成事。而且時間越延後,查證的難度更大。要想銀子來得快,走正當途徑顯然行不通。但為了弄清當年真相,找出凶手,來去決定從事所不恥的行業。
上流社會里,也是分等級和社交圈子的,嫡出的往往看不起庶出的,一些門第高的嫡出子女,還看不起那些皇商富賈人家的子女。因此來去所結交的,也都是庶出的子弟及富賈子弟為主,這些人當中,也不乏志氣高,有上進心的,來去面對這些人,也毫不避諱自己曾在寺中修行一事,並重點突出自己會風水布局這個長處。
或許連上天都肯幫來去,不久,就有一位皇商听兒子說來去曾在寺中修行,會風水布局,便邀請來去給他新買的一塊地進行宅院風水勘測布局。來去很好地完成了這個事情,且不收半個銅板兒。那位皇商一家過後都非常滿意,對來去贊譽有加,把來去當成真正的朋友看待,並說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一定要告訴他們。
來去經常和這些闊綽子弟玩在一起,彼此熟悉後,和其中幾人甚為投緣,某日閑聊中,得知幾人都有干一番事業的想法,來去便借這個機會,提議不如大家合伙,做來錢最快最多的生意,等攢下雄厚資金,再洗白做正經踏實的生意。幾人一拍即合,說干就干。
開賭坊,青樓,到邊境做貿易往來。通過其中一位合伙人的關系,參與私鹽販運售賣。鹽業在東唐為官方壟斷,民間禁止鹽業運輸販賣。有官的地方,必有暗貪。事實上東唐各地的鹽業,均有官員暗里倒賣,那銀子嘩啦啦地就進自家口袋。那位合伙人的親舅舅,就是負責某地的鹽運使。
京城的賭坊青樓,他們插不下腳,多選在毗鄰邊境的州縣,這樣也方便與鄰國做貿易。
如今還在和平時期,各國友好往來,在邊境的城市做這些生意,那是穩賺不賠,很是暴利。一年的時間,來去就個人進賬不下十萬兩。有了錢,來去開始暗中招人訓練,請來已還俗的一位關系很好的師兄,那位師兄又帶來兩位其他寺的已還俗的僧人,這三人武藝是數一數二的強,且各有專長,由他們訓練人手正合適。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是千真不假。來去與來往自小就相處一塊,感情極好,說話做事很是默契,有來往做他左右臂,慢慢地,他們查到一些線索。又花了半年時間,皇天不負有心人,讓來去掌握到很重要的證據,以及唯一尚存的重要證人。
「證據和證人,如今都被我帶到極為隱秘的地方保護著。再等上幾個月,最多半年,我就可以為娘親報仇雪恨了。」
來去終于把自己的經歷說完,扭頭看了看好兒,見她安靜不語,便有些心跳慌快,不安地道︰「好兒,你是不是很討厭現在的我?」
好兒也轉過臉去,靜靜地望向來去,清俊的面容,眼楮依然明亮溫和,但多了些東西沉澱。黑色的衣服,襯得他清冷中帶著一絲沉重。
「來去,這黑色,不太適合你。」好兒靜靜注視了片刻,溫聲說道。
來去一怔。
好兒又道︰「你是不是有很多黑色的衣服?」
來去點點頭。
好兒微笑道︰「那你以後少穿黑色……不穿最好。天空一般的藍色,青草一般的綠色,都很適合你。」
來去點點頭,「好,我以後不穿黑色,穿天空一般的藍色,青草一般的綠色。」
「來去,我能幫你什麼忙嗎?」。好兒問道。
風吹來,一縷發絲調皮地飄落好兒臉畔,來去伸手,把發絲輕輕捋到好兒耳後,微笑道︰「不用。只要能常常見到你就好了。」
「好兒,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告訴你。」來去說得有些遲疑。
「什麼事?」
「咳……」來去干咳一聲,眼眸微微垂下,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在京城拓展產業,做得很好,我很為你開心。後來我听說你暗里找人打探溫府的事情和產業。我覺得奇怪,就讓屬下去調查溫府的人員事宜。」
「你都查到什麼?」好兒心里暗驚,卻面上不顯,暗惱的同時,也很想知道,來去都查到些什麼,是否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來去小心地察看她的臉色和表情,見沒有生氣,稍微松口氣,道︰「根據到手的信息資料,吏部尚書溫瞻年,早年乃探花郎出身,如今東唐最年輕的尚書大人。現今的夫人乃威國公的嫡出次孫女。身邊有兩妾,嫡出一子兩女。庶出兩女。嫡長女溫越玲,今年十三歲。據說是個小才女。」
「現今的夫人?」好兒怔怔地問了句,停了會兒又道,「來去,你說吧,反正我也閑著。」(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隆重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