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林依舊 第十一章 子煙呢?

作者 ︰

自從上次與子煙決斗後,琥珀就成為了新一任的掌事。她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在掌事的房間中,身上已經換上了掌事的衣服,守在床邊的音靈者喜出望外地說︰「琥珀掌事,您終于醒過來了。」

「掌事?」琥珀對這個熟悉的稱謂頓時感到異常陌生,回想著剛剛在‘掌事’前面加了她琥珀的名字,愣了一下。

等她回過神來才想起自己暈倒前還在對決台的,如果她現在是掌事,那麼子煙……

她沒敢往下想,便跑出房外。發現所有的音靈者對她都是畢恭畢敬的,此時撞上了清河掌事。

清河掌事對她說︰「你終于醒了,珞蘭大人交代了,如果你醒了就去她那里一下,她有事交代。」

琥珀慌忙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子煙呢?」

清河掌事並不理會她,只是冷冷回答︰「你去了就知道了。」

琥珀急忙往珞蘭的掌事房去,見了珞蘭便問︰「這是怎麼回事?」珞蘭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教訓她︰「琥珀掌事,你到底是不懂規矩,見了我也不行禮。」

琥珀只能先行了個禮,又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還不夠明白嗎?如今你是掌事,那麼接下來我便教你一些掌事的日常事務,還有該怎麼帶領音靈者修煉音攻術。」

「我不是問這些,我是問決斗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子煙呢?」

「決斗的結果是,你勝出,子煙敗。」

「那她現在在哪里?」

「你可真是糊涂,生死對決,輸的人肯定是死啦。」

「死……死?不是說只是點到為止嗎?」。

「幼稚,對決台上向來只能有一個人活命。既然你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里,那麼毫無疑問,子煙的結果即使不說也再明白不過的了。」

「可是我明明記得我被子煙的蛇給纏住了。」

「所有的音靈者都看到了,你可以去問問他們。」

琥珀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臉被嚇得異常蒼白,腦子一片混亂,即使從剛醒來就覺得不對勁,但是她萬萬沒有往這方面想。她的子煙姐姐,竟然被她殺在了對決台上。

珞蘭看她嚇成這樣也不免有些同情,畢竟這並不是她故意為之,要怪也只能怪她體內的那股力量。

珞蘭安慰琥珀說︰「你也不要太傷心,如今你身為掌事,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來處理呢。回去好好休息,打起精神。想想子煙生前有什麼願望,如今你在她的位子上,盡量去幫她完成,也算是對她的一點慰藉了。」

琥珀猶如一具行尸走肉般從珞蘭房間晃了出來,她仿佛覺得這個世界都與她無關。

鳧若拍了琥珀的肩膀,這向來是鳧若打招呼的方式︰「嘿,琥珀掌事,恭喜高升啊。你怎麼看起來和別的掌事不一樣啊,你看清河掌事那麼神氣,怎麼你就無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樣子啊?」

琥珀見是鳧若,便抓著她的肩膀一邊搖一邊問︰「你告訴我,我和子煙決斗那天,我暈過去以後發生了什麼事。」

「哇,你可厲害了。雖然暈了過去,可是體內發出好強的紫光,大家都睜不開眼,都映紫了天空呢。等到紫光漸漸消失以後,我們就看到子煙已經倒下了。後來總管大人就宣布你勝出啦,再然後命幾個音靈者把子煙葬在了午桐山上了,事情就是這樣。」

琥珀听完後一個釀蹌差點倒下,鳧若趕緊扶了她一把。她也剛剛想起,自己在暈過去之前,身體莫名地涌出一股力量,那麼說來還真的是她殺了子煙,是她殺了相依為命多年的姐姐。

琥珀一身掌事服飾,青衫裹身,在子煙墳前用無涯彈唱著她為子煙寫的曲子。

琥珀彈著彈著就哭了起來,便沒有心情再彈下去了,無涯的琴聲仿佛飄到了天際,但願能飄到子煙听得到的地方。

琥珀對著子煙的墓碑說了好長一段話,就好像子煙從來沒有離開一樣,還像從前兩人面對面說著心里話一般。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相遇,那個時候我因偷東西被發現,正被人追捕。卻不料撞上了你,你也不問一二,便把我帶到你家中。

你問我那些壞人為什麼追捕我,我便如實回答說其實我才是壞人,我偷了人家的東西被發現,活該被追捕。本以為你會失望,沒想到你卻撲哧一笑說︰我看他們才像壞人。

你又問我為何偷人家東西,我便把自己的處境跟你說了個明明白白。你嘆了聲氣道︰你我相見便是緣分,從此以後你就住我家中,與我姐妹相稱吧。

當時我心里很高興,我終于可以擺月兌如噩夢一般的生活了,不用乞討,不用偷竊,更不用提心吊膽怕被追捕;而且還有個那麼漂亮的姐姐,聲音像八音盒一般好听,容貌姣麗,身段玲瓏。

你經常帶著我去山里練琴,說只有感受到大自然的和諧,心才能平靜下來,這樣才能彈出好的曲子。每每看著夕陽映出我倆的影子時,我知道我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只能和影子作伴的自己了,因為我的身邊有你。

有一天你告訴了我你的夢想,你說你向往一個天下同樂的世界,你想把這個世界變得跟你想的一樣。那個時候我不懂什麼是夢想,我只覺得能跟你在一起就很開心,既然這是你的夢想,那我也把它當成我的夢想。

于是我陪你一起修煉,一起參加音靈殿的考試。考試過程很糟糕,我以為不能通過,所以心里很難受。我難受並不是因為完成不了所謂的夢想,而是我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可是結果卻讓我意想不到,我居然通過了,然後我抱著你興奮得說不出話來。可是進入音靈殿後我才明白當日的興奮是一個莫大的諷刺。這里的生活每天都是修煉修煉再修煉,與你說話的機會都少得很,更別說像以前那般自由自在了。

你資質奇高,幾年便當上了掌事,可當上掌事後我倆就更加疏遠了。你久久才來找我說說話,一開口便是掌事的事務如何如何,帶領那些音靈者修煉如何如何的,叫我插不上一句。

今年的掌事資格賽,名單上竟莫名其妙地出現我的名字,于是我不得不與你站在了對決台上。可是你為什麼要騙我呢?告訴我只是點到為止,可是為什麼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

姐姐,我希望你能原諒我,你的夢想我沒有辦法幫你完成。因為你不在了,這一切與我而言都沒有意義了。

我本想隨你而去,可是我怕辜負了你的良苦用心。你是用性命換回了我,我怎麼糟蹋得起這如此沉重的代價。

可是我情願死的人是我,至少我死了,你還有活著的理由。可是你死了,我便不知道我活著的意義了。你說,將一副沒有追求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留在這個世上,又有什麼意思?

琥珀伸出手來撫模著子煙的墓碑,仿佛是在撫模著子煙的臉一般。像是問候許久不見的故人般吃力地抖著聲音說道︰「你還好嗎?」。

現下已是秋天,午桐山上落葉飛揚,甚是一番蕭條景象。樹葉走了,那麼漫漫隆冬,留下的樹干一定很寂寞吧。但是等到明年春天,它們還會再回來。那麼人呢,人走了,還會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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