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草,一條賤命!
聲音平靜地落下,卻如雷鳴般轟響于牧蓉花的耳膜間,令其剎那震驚——從她步入大廳開始,她的心里對林小草絲毫沒有任何一絲的好感.在她看來,深夜混入大使館,絕對是圖謀不軌。當林小草的槍孔之下嚇得哆嗦的時候,牧蓉花對其更加不嗤一顧。
然而此刻,她震驚住了。
尖刀抵著喉嚨,卻肆意地笑——
心里得有多大的決心。
「你不怕死?」牧蓉花柳眉掀起。
「非常怕。」林小草側臉盯著牧蓉花,深呼了口氣,突然贊道,「原來你也有體香啊——能夠死在大姐的手中,是俺的榮幸。」
這一剎牧蓉花心中升起的一些感動頓時消失無蹤,幾乎險些忍不住真的狠狠給這家伙捅上幾刀。
沒有張程國的命令,她當然不會真的殺人,自己只不過是將眼前這家伙嚇跑,沒想到竟然弄巧成拙,這家伙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現在的身子索姓半倚在自己的身上——
「牧蓉花,放開他。」張程國此時一揮手,面容冷峻地看著林小草,「你馬上離開大使館。」
「俺只想得到張大使一個具體的答復。」林小草絲毫不退讓。
「怎麼回事?什麼答復?」此時從大廳外走進來的幾人,正是易興言等人,大廳的動靜驚動了他們,當易興言走過來目光落在林小草身上的時候,臉色頓時大變,幾乎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旋即眼眸迸射出一股怒氣,一閃而逝,身旁的一人按了下易興言的肩膀,使了個眼色,易興言方才沒有當場發作。
「興言,吵到你了呀。」張程國擺手搖頭,「也沒什麼事,只不過是來了個滿口胡言的家伙,竟然說國畫中毒事件中,興言你中飽私囊,以權謀私。」
易興言面色微變,「張大使——」
「我當然相信你的。」張程國呵地一笑,道,「所以正想將他驅逐出去,我豈會相信那一派胡言!」
「易興言,你敢當眾發誓,你對得住頭頂的一片青天嗎?」此時林小草突兀朝著易興言怒吼了一聲。
易興言感覺鼻子此刻還隱隱傳來了一陣的劇痛,眼眸飛快閃出一陣怒色,同時內心暗驚,他也沒想到君鐵纓竟然能安排人成功混入大使館——幸好,張程國對一個不速來客顯然不會相信,當即冷冷瞥了眼林小草,隨即側臉朝張程國道,「張大使,如今的形勢復雜,確實不可輕信一些來歷不明的人所說的話,眼前此人說不定是那些勢力派來的特工——不如交給我處理。」
易興言的神色閃過一抹冷厲。
「興言,不必小題大做。」張程國笑了下搖頭道,「將他驅逐離去可以了——年輕人。」此時張程國看著林小草,「你不是要一個答復嗎?我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這件事,我相信易興言先生可以處理妥當,我一個老家伙就不費那精力了。」
林小草瞳孔一震,看著張程國,半響,神色露出了一陣強烈的悲憤,「我真替嫂子不值!她信錯人了!原以為張大使是真心為民——沒想到,一樣是虛偽無能之徒!」
「你住嘴!」牧蓉花怒斥道,「再胡說我殺了你!」
「要殺就殺,你廢話那麼多干嘛!」林小草的聲音突兀擴大了數倍,扭頭朝著牧蓉花大吼!
牧蓉花神情一愣,剎那有些懵住了——
半響,林小草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失態,看了一眼牧蓉花,微搖頭,「抱歉。」隨即抬眼冷冷地看了一眼張程國,沒有再出聲,邁步走向了大廳外——在張程國的示意下,牧蓉花一個激靈地反應過來,立即緊跟在林小草的身後——
有牧蓉花在身後,林小草倒是一路通行無阻地走出了大使館的大門。
牧蓉花大步走上前追上了林小草,「喂!」
林小草停下了腳步,無奈地攤手,「大姐,你還想怎麼樣?」
「我是想鄭重地給你提醒——」牧蓉花盯著林小草,沉聲說道,「張大使絕對不是你所說的那種人,請你嘴巴放干淨點!」
「俺誤會他了?」林小草冷笑,「牧蓉花是吧,花大姐!你整天待在大使館,你知道外面的局勢嗎?你知不知道,現在整個阿姆斯特丹的焦點,都放在炎黃國畫中毒事件上!多少天了,他張程國,身為炎黃大使館的最高負責人,竟然對此事不聞不問,哼!俺就是看不起他!」
「張大使有更重要的事情!」牧蓉花大聲反駁,「更何況,這件事不是張大使負責的,易興言才是全權負責此事的人!」
「易興言!」林小草面容露出嘲諷的笑容,「只有你們這些低智商的人才相信他!」
牧蓉花眼眸怒色一閃,「你什麼都不懂,就不要亂說!」
「俺是一介農民,俺是什麼都不懂,可是,俺懂得一個‘義’字!」林小草拂袖而去。
「你站住!」
牧蓉花似乎一心跟林小草杠上了,怒氣沖沖地上前,「你跟我說義?你知不知道,剛剛張大使救了你一命!」
林小草腳步停了下來,這個時候,遠處一輛車徐徐地開了過來,在大使館門前停下,車內的幾人下車接受警衛的檢查——
「爸爸媽媽,爺爺就住這里嗎?」赫然是張馨兒的聲音,她已經醒了過來。
「沒錯——」張天寶的聲音有些顫抖,「馨兒,你出世以來就沒見過你爺爺,等會見到爺爺,一定要乖。」
「馨兒知道。」
柳茹看著大使館里面的方向,輕聲嘆了嘆,「天寶,你——也有十年沒見過爸爸了吧。」
「他救俺?」林小草看著牧蓉花。
「你的智商高得了哪里去?」牧蓉花毫不客氣地貶低林小草,隨即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易興言跟你之間有仇!如果剛才張大使答應讓易興言來處置你的話,你的下場好不了哪兒去。」
「就憑那個龜孫子?」林小草不屑,傲聲道,「你看到他臉上的淤青沒?就是俺小草大爺給他留下的!」
「你——簡直無藥可救!」牧蓉花怒視著林小草。
「俺懶得跟你廢話!」林小草毫不示弱地反視著牧蓉花,「蕭哥告訴俺,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天無絕人之路!張程國他不肯幫忙,俺就不信沒有其他辦法了!」
牧蓉花冷笑,「蕭哥?听起來這個蕭哥在你心中,比張大使還要高大。」
「錯。」林小草眯笑地看著牧蓉花,「張大使跟蕭哥相比——就和花大姐你和溫柔的漂亮女子相比一樣——沒有任何可比姓啊!」
牧蓉花怒瞪著林小草。
「不服?」林小草笑,「知道俺蕭哥是誰沒?堂堂明珠復大的傳奇門衛,炎黃天子閣凌天小隊的隊長,蕭陽!!!」
話音一落,牧蓉花的臉龐頓時呆滯,睜大了眼楮,「你說什麼?蕭陽?凌天小隊的蕭陽?」
牧蓉花目瞪口呆——
因為她,同樣來自天子閣!
而且,這一次她的任務是保護張程國,任務結束後——她將被安排加入凌天小隊!
「嚇到了吧,我想也是,以你的身手,應該可以接觸到天子閣,听過我蕭哥的大名。」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林小草總想在牧蓉花的面前展示自己的威風,此時得瑟笑了笑。
「這位朋友,你所說的蕭陽——是不是這個人?」這時候,張天寶突然走了過來了,他听見了林小草的話,‘凌天小隊蕭陽’這幾個字讓張天寶感覺仿佛腦海一道靈光唰地閃過——在飛機的時候,他就覺得蕭陽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張天寶將手機遞給林小草,屏幕上有一張照片,是蕭陽跟馨兒的合影。
「啊!!」林小草不由大呼了一聲,抬眼睜大了眼眸看著張天寶,聲音激動,「你——你見過俺蕭哥?你什麼時候見過俺蕭哥?」
「真的是他,難怪如此不凡。」張天寶輕輕自語了一聲,抬眼再看著林小草,眼色多了幾分敬意,因為眼前此人是自己女兒救命恩人的兄弟,張天寶也不隱瞞,「我和他同一航班的飛機過來的。」
「什麼?」林小草張大了嘴巴,徹底懵住,半響,遏抑不住著狂喜,「你——你的意思是,蕭哥來了?他現在在阿姆斯特丹?」
張天寶點頭,「可惜,他不肯說自己要去哪——」
「俺知道!俺知道!」林小草哈哈大笑起來,「他當然是去找嫂子去了!哈哈——蕭哥來了!」話音落下後,林小草竟然直接撒腿便往一側方向狂奔過去,顯然是興奮至極。
「蕭哥來了!」
林小草沖上車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迫不得己地跟李拜天兄弟開口!
很快,車子如風馳電掣般飛向了國際酒店——
牧蓉花看著林小草背影消失的方向,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半響,搖搖頭,撇嘴道,「真是個瘋狂野蠻的家伙!」牧蓉花的目光隨即落在了張天寶幾人的身上,「你們是——」
「姐姐,我們來找爺爺的。」張馨兒開口。
張天寶朝著牧蓉花行了個軍人禮,牧蓉花回禮之後,張天寶直接道,「我是張天寶,張程國是我父親,這一次我們過來,並沒有事先通知他老人家——」
「爸爸說要給爺爺一個隻果。」張馨兒笑著開口。
「隻果?」
「隻果就是驚喜啊!」
張天寶一笑,「對了,剛才那位朋友,他似乎有什麼事?」
「邊走邊說吧。」牧蓉花道,「最近阿姆斯特丹發生了一件大事,牽涉到炎黃國畫,因為——」牧蓉花聲音戛然而止,似乎突兀想到了什麼,猛然地睜大了眼眸,震驚道,「蕭陽深夜抵達阿姆斯特丹,莫非,就是因為這件事而來?——如果他的行事風格真如傳言那般——這一次阿姆斯特丹,恐怕要掀起更大的風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