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社區手記 9 覬覦

作者 ︰

一大早楊小忌很郁悶,好心情都被一個不速之客破壞了。

不用猜,這個不速之客就是鐘禎實。

在陽光社區的原住民,對陌生人還是很感興趣的。

「大清早的,這個小姑娘咋啦?」

「沒咋,請那個男的吃冰激淋呢。」

「什麼回事?那個新來的小姑娘喜歡吃男人冰激淋?」

「不是,是請男人吃冰激淋。」

「啊?她不是楊小非的妹妹嗎?原來楊小非的妹妹好這一口?」

「听說她叫楊小忌。」

「楊小忌喜歡男人吃她冰激淋呀。」

……

離開小賣部的時候,楊小忌听到大媽與幾個人在後面嘀嘀咕咕,也沒多想。

如果她知道謠言就是這麼傳播開來的,如果她知道,一個不小心她差點出了名,她非氣死不可。

她現在數數手中的銀子,看著鐘禎實故作掩飾、又掩飾不住的,得意洋洋的樣子,已經很生氣了。

「你早餐都沒吃就跑來了吧?」

「有美女的冰激淋可吃,我還是比較積極的。實話說,昨晚一夜沒睡好,興奮的。」

「別亂說,這話有歧義。」

「也對哦,有些事是只能做不能說的,我明白、我很明白。」不知道干嘛,鐘禎實看到她氣鼓鼓的樣子,愈發想逗她——這樣輕松愉快的心情,多久沒有了?

「你應該很忙吧,又要上課又做研究。」

「哦,一年150個課時,我的課早就結束了。研究嘛,這一個月計劃就是研究冰激淋的心理效應。」

「你沒听出來我在送客?」

「我受傷了……」鐘禎實說唱俱佳。

真不可思議,第一次見面那個斯文有禮的紳士與他竟是同一個人?楊小忌懷疑,是否當他特別正經的時候,就是他要忽悠人的時候?

「面對你的債權人,你應該禮貌點才對。」鐘禎實繼續提醒她︰「一個月的份哦。」

「有嗎?合約在哪?我怎麼沒看到?」

「你,想賴帳?」鐘禎實用委屈加控述的表情,定定地看著她,就差沒垂淚了。

楊小忌雙手插在褲兜里︰「我是想提醒你,我的信用崗崗的。但是,你所謂的一個月冰激淋,事實上連口頭約定的證人也沒有哦。所以,就算我不付帳,我的信用在法理上,依然是崗崗的哦。」

鐘禎實看著她一襲白衣勝雪,寬大的牛仔背帶褲穿在她高挑略顯瘦削的身上,自有一分灑月兌與嬌俏。而分明未經世事的臉上,強裝出成熟篤定的氣勢,不覺有趣。

楊小忌筆直地伸出右手來,作勢欲握手狀︰「所以,不如你現在自動撤銷約定,這樣,你既可以得到我的友誼,我也避免了違約的心理負擔,大家算扯平,如何?」

「這也算扯平?那我一個月的冰激淋的份呢?算誰的?」

「誰能證明你有一個月的冰激淋份呢?鐘哥?」楊小忌四處張望狀︰「證人請出來哦?證人呢?快請現身!」——當然不可能有人出現。所以楊小忌繼續忽悠,苦口婆心地︰「鐘哥啊,你只是損失了本來就不是你的東西,卻得到了友誼,同時也算是積了點德。以無換有,還一換就是一雙,你可賺大了,對吧?」

左右一聲鐘哥,叫得鐘禎實心下一軟,一些紛亂的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逝,令他有些恍然。

此時楊小忌伸著右手,左手比劃「三」的數字,威脅說︰「三秒鐘,我數三下,如果你不同意,就啥也沒有了!一、二……」

「好吧好吧!」鐘禎實作痛心疾首狀,仿佛吃了多大的虧似的,一把握住了楊小忌的小手。心底卻在暗樂︰好軟、好滑的小手!

楊小忌卻沒想到被人揩了油,能把鐘禎實這號人忽悠成功,她自己也是一派小得意。看得鐘禎實在無語,外加慚愧不已︰唉,罪過、罪過!多單純一小姑娘啊,顯得自己特猥瑣……

直到楊小忌重復問︰「那以後我們算朋友了嗎?」。他才反應過來︰「算、算,絕對真朋友!」「那你以後不能再忽悠我了?」「盡量,我盡量!」

這回換楊小忌無語了,不過看在他說的明顯是大實話的份上,也就作罷。于是楊小忌沒打算深究,她只說︰「那作為朋友,我已經請你吃過冰激淋了,還請了兩次。禮尚往來,不如你請我吃中飯好了。」

「敢情你我這號朋友,本質上就是一對酒肉朋友啊?咱們能不能別這麼庸俗,咱整高尚點行不?」

……

就這樣,兩人一路瞎侃到了山水別居門前。楊小忌打開院門,「今天我得剪草坪,就不陪你瞎侃了。你自便吧。」

鐘禎實正想告辭,一眼 到草地上一處壓痕印跡,剎時改變了主意︰「哎,不如我幫你推草坪好了,左右也是沒事。朋友嘛,好歹咱也表示一下。」

「好啊,你果然夠朋友!」楊小忌大樂︰看來這兩冰激淋還是挺值的嘛。于是熱火朝天去車庫推出割草機和各種刀具配件。

在這當兒,鐘禎實已經迅速在院落里走了一圈兒。同他所懷疑的一樣,院前這個印痕,是一個惦著腳的腳印。再加上,細查之下,他又發現了院子後側一些其他的印跡,鐘禎實敢擔保,楊小忌肯定不會無聊到大夜晚在自家院內惦著腳走路,也不可能是今天早上所為,因為,腳印上沾滿了露珠。如果是今天早上才踩出來的,那麼腳印上,晨露的疏密、與及露珠兒顆粒的大小,必定與周邊不同……

他有點疑惑。聯想到昨天,不覺深思起來︰莫非,昨天那人,盯上的,不是他卻是楊小忌?自己會不會給她帶來了不安定因素?可是這個單純的小姑娘,有什麼可以被人覬覦的呢?

一念至此,心下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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