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草機的隆隆聲，傳了出來，傳到一間地下室。
「叉，倒霉！」一個監听者甩開耳機，使勁揉搓耳朵，齜牙咧嘴，露出一口鋼牙套。一頭紅發，滿是鋼質飾物的黑皮馬夾。短牛仔褲竟然還垂下絲絲流蘇。
另一個喝著咖啡，一手指著才打開的視頻︰「那個男的是誰？」此君則戴副黑框眼鏡，整齊的頭發，長得特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樣子。兩個人都約模二十五六的歲數。
「清風大學的客座教授，什麼訪問學者，大潮國人。其他不明。」
「那個女子就是我們這次的目標人物？」
「對。」
「嘖嘖，我還以為是什麼絕世美人。」
「管他呢，有錢拿就行。」
「莫非是小情人出軌？」
「別想了，這個也不在我們調查範圍。任務只要求我們全方位拍下她的，也許是有錢人的偷窺癖好，也許是審美觀點特別點。」
「拍？」眼鏡哥來了點興趣︰「那就在洗澡間和臥室裝就行了，你在院子里裝，那不是純屬月兌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反正多一個，隨手就裝了。就當作試用咯，檢驗一下你的新產品在寬廣空間的視听效果。」鋼牙套接著說，「你還不知道呢，昨晚裝的時候，好象已經有人裝過了。」
「啥？」
「洗手間和臥室都被裝過針孔攝像頭了。」
眼鏡哥吹了一聲口哨︰「有人同我們搶生意？」
「應該不是。我猜是兩個老板，分別盯上了這個妞兒。」
「那你有沒有隨手搞點破壞呀？」
「沒必要，沒人開工資的活你去干？」鋼牙套說︰「吃這行飯都挺不容易的。另外，萬一我拆了他們的，回頭他們重裝，那會不會發現我們的裝置也拆上一輪——那我們還干不干正經活了？」說得好象他們現在干的，就是正經的活兒一般。
眼鏡哥放下杯，手腳麻利地調整著視頻效果，一邊端詳其中一個屏幕中楊小忌的特寫鏡頭︰「這妞也沒啥特別的呀？是不是招惹誰了？」
「管他呢，有錢拿就行。」
……
割完草，清理完畢，已是十一點半。
楊小忌扔給鐘禎實一瓶水。兩人坐在屋檐下休息。
「看來還得買些殺蟲劑。」楊小忌說著，隨手揮舞了幾下，空中有些小飛蟲。「中午去哪吃啊？」
「叫外賣好了，大熱天的。」
「真小氣。」
「懶，我承認是懶點。」
「又小氣又懶。」
「不就一頓飯嗎，犯得著我小氣嗎？不然我給錢給你，請你自己吃去。」
「那好吧，錢拿來，我要吃法式鵝肝、牛排、再配點小酒，比如蘇玳產的甜白葡萄酒什麼滴，就夠了。」
「你還真能吃啊，照這個規格，得多少個冰激淋的價呀？」
「瞧瞧，俗氣了不是？早上你是怎麼說滴？‘咱得整高尚點’，啊？」楊小忌說著，揮手又往四周扇了扇，「吵死人了，嗡嗡嗡的。下午我非去弄瓶‘清靜爽’不可，然後來一招‘無影神殺’，哈哈哈哈！」楊小忌作獰笑狀，同時手心一緊，仿佛已經將可惡的蟲子揉捏在手心。
鐘禎實好笑之余，忽然一怔，隨之不動聲色︰「殺蟲劑會污染水草，不如用這個。」語畢，月兌下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空中一拍︰「趴！」正中一只。
……
「沙……」監控屏閃一下，滅了。地下室里的兩個哥們對看一眼︰「被發現了？」
「應該不會吧，估計是被當成蟲子犧牲了。」
「安全起見，暫時不動吧。」
……
「你是不是有什麼仇人啊？」鐘禎實問。
「我還沒那榮幸，要說有仇，不是已經同你化干戈為玉帛了嗎。」
「真沒有？」
「真沒有。」
「那你看這個是啥？」鐘禎實從鞋子底下摳出一點東西放在掌上︰「瞧，這是剛才打到的。」
只見掌上是些少金屬顆粒及碎片。
「啥呢？」
「監視器，比你的針孔攝影頭更精巧的。」
「真的？我可是第一次見！」楊小忌興致來了，探頭看去，同時用手去模。
「這麼小號的，也不多見。」
「是哦，剛才我還惡心了一下，以為你打下的是一只蒼蠅。你眼力可真好。」
「別打岔，告訴我別人為什麼會監視你？你做什麼壞事了？」
「你才做壞事，我看很有可能被監視的是你。」
「不會，這麼小號的東西，又是無繩遙控的，因為電力有限，一般只裝在監控區。在你家發現，肯定就是監控你的。」
「沒可能是你帶進來的嗎？」。
「本來是有這個可能的，不過……」鐘禎實沒打算說下去。「不然我們試試？去吃中飯再說。如果目的是監控你，那肯定不止裝這一個。如果目標是監視我，多半會跟著過來。」
十分鐘後，他們坐在森森林。
這里是清新小鎮最繁華的地段，這里是清新小鎮最著名的餐飲樓。他們在一樓中餐館，面朝街道，充斥中餐館共同的吵雜聲。背靠牆壁，居于角落，又自有一分安靜。
他們隨意點了葷素兩個小炒，一個例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