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塵 第五章 笑面逢迎暗伏殺,凶藏疑露畢自明

作者 ︰

朱煦抱著林似霰走上了客房。

這是她第一次與他靠得那麼近,他的心跳、氣息、味道,那麼真實,那麼觸手可及。

一時之間,眼楮竟不知該看哪里,向上看,他五官清秀,輪廓分明,還有他的眼楮,永遠那麼自信,其實每次她都不敢看他的眼楮,她知道那樣,她就贏不了他了。

現在正對著他的胸膛,她似乎可以看到他起伏的胸線,仿佛

「不可以,不可以再想了。」

朱煦看到林似霰時而一陣嗤笑,時而一下愁眉,又忽然閉上眼楮使勁地搖著頭,不覺好笑,不解的問道︰「你干嘛?」

林似霰一听,立即睜開眼道︰「我」

「你不會又想打我一巴掌吧!」

朱煦一說,林似霰想起半年前他們重遇的時候,自己打他的一巴掌,道︰「誰讓你也不說清楚,一下子抱我的!」

「林大小姐,我們不過十年未見,誰讓你認不出我的。記性那麼差!虧本公子還一眼就知道是你。更何況,我小時候不是一直這麼抱你的麼?」

「你自己也說是小時候,我怎麼知道你會七十二變啊!長成這樣。」

朱煦見說她不過,便笑而不語。

林似霰見他不說話,便柔聲道︰「你到現在都沒告訴我,你們當日一家為何去京城,現在又為何突然出現在蘇州府?」

朱煦只是一笑,神秘道︰「因為不告訴你。」

林似霰就知道他不會好好說話,閉上眼楮道︰「算,我睡覺了!哼。」

朱煦也不看她,只望著前方側耳的老板娘,忽然對林似霰溫柔道︰「噓——我知道你心急,那也不用那麼大聲吧!」說著老板娘便領他們到了天字一號房。

林似霰見朱煦突然轉性那麼溫柔,說出這般莫名其妙的話,且語意里蕩意盎然,楞道︰「你有病啊」

朱煦卻痞然邪惡道︰「開玩笑!我行不行,你待會就知道了!」說完一把將林似霰輕拋在床上。轉身只見老板娘望著自己,眼里盡是笑意。朱煦連忙舉手道︰「老板娘,可別誤會,我們」

「嗨,這有什麼,這年輕人孤男寡女的干柴烈火,我又不是沒有年輕過。想當年,拜倒在老娘手里的可不計其數。」說完往朱煦身上一靠,眼里盡是妖媚。林似霰見了轉過頭去,也不看他。

朱煦卻轉臉湊近老板娘,笑道︰「老板娘果然是老板娘,不過,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哦?說吧。」老板娘說完便將手搭在朱煦胸前。朱煦一皺眉,立即抓住她的手,眼神突然變得甚是奇怪,付之一笑道︰「麻煩老板娘出去時,可一定要把門關緊了。」

老板娘見手被他握住,身子一扭,雙腿突然夾緊朱煦,眼神卻復雜,又是邪魅,又隱約有點害怕,道︰「看來你是不想讓我走了,偏偏我也是。」說完,眼神驟然凌厲,雙腿竟似千斤,夾著朱煦不能動彈,朱煦額角已微露汗跡,老板娘見他無力掙月兌,突然左腳一抬,竟露出一把匕首,劍光乍現,林似霰竟睜不開眼,老板娘左腿一頂,劍已出鞘,無奈雙手被朱煦狠狠抓住,只能提腿,飛殺林似霰。誰知此時朱煦突然一笑,順著老板娘的腿飛踢她左腳涌泉、昆侖、太沖三穴,老板娘雙腿一軟,跌倒在地。朱煦奪取匕首,架住老板娘道︰「你到底是誰?」

林似霰這才回過神,望著朱煦,心道︰他剛才千鈞一發,只怕在與老板娘故作親昵之時,二人便已動手,方才生死一刻,自己竟全然不知,反而視而不見,差點釀下大禍

「哼,你是怎麼發現的?」老板娘此時已渾身無力,癱倒在地。

「書生。」

「書生?」林似霰道。

「不錯。」朱煦回想道︰「我與他同坐時,他突然用月復語與我想通。」

「朱煦,這里人多,來路不明,青衣門的人我們暫時敵友難分,更不知他們與老板娘有無關聯。而且老板娘一定會再找機會暗下殺手,我想請你支開老板娘,將她制服。然後去側院那個所謂的酒窖查探,我想所有的證據就在那里。」陳莫凡自信道。

「為什麼是我?」朱煦仿佛知道陳莫凡為何這般。

陳莫凡眉尖一挑道︰「因為,這件事,你一定不會拒絕,不是麼?」朱煦听完,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

林似霰突然拿起方才的匕首,至于老板娘脖上道︰「你竟然敢殺我!你知道本小姐是誰麼!」

老板娘惡狠狠地盯著她,道︰「我只恨,沒有殺得了你!」

誰知林似霰突然清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我會把你交給那群錦衣衛,交給朝廷,他們的十大酷刑許是不會虧待你的!怎麼樣啊?」

「你殺了我!」老板娘怒道。

「青衣門。」朱煦突然對老板娘說道。

老板娘一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林似霰也是一驚,愣愣地看著朱煦。

「你是青衣門的人,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麼?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朱煦說完冷冷一笑。

「那你為什麼說她是青衣門的人。」

「書生。」

「又是他。他到底是什麼人?」林似霰詫異道。

「是啊,我也很無奈又是他。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只希望他不要是我的敵人。」朱煦的眼神突然變得復雜起來。又想起他們月復語想通時,他問他的話。

「你知道老板娘是什麼人?」朱煦道。

「不完全知道,不過應該是青衣門的人,而且不是小羅羅那麼簡單。」

「你已經很肯定了。」

「是嗎?」。陳莫凡雙眉一挑道。

「是。」

朱煦將昏厥的老板娘綁在天字一號的床上,帶著林似霰悄悄從後窗翻出,向側院急行。奇怪的是,他們越是靠近,有一股腥味就越是濃烈。夜黑風高,又是荒山野嶺,時而野獵齊鳴,時而鴉雀驟起,林似霰雖然緊跟在朱煦身後,但緊張地全身發抖。書生說所有的證據就在這里,那是什麼意思?這里不是酒窖麼?究竟藏著什麼,是能被他稱之為證據的東西?林似霰不知道,她只知道這越往里走,四處就越是昏暗,感覺就越是陰冷,說不出的冷。

二人行至一半,突然听見一人大聲說道︰「我猜,謎底是︰天心似海,思君難圓。」此時月光漸漸明朗,照耀在那人身上,順著秋風吹起的衣袂,那人抬起頭來,只在踏門的一瞬之間,就將身上所穿風衣瞬間月兌去,身手極快。

「是他!」朱煦心道。嘴角一笑,似是早有預料,手中的秀春刀慢慢握緊。

二人此時正躲在側院門前的灌木叢,林似霰看著眼前之人嘆道︰「好俊逸的少年啊!好厲害的武功啊!好快的速度啊!」

「你感嘆完了沒?我們沒時間了!」朱煦說完一下子拉著林似霰繼續走去。

月光掩映,青苔地上竟然時不時地出現一道道青光,有些地方卻又是暗紅一片,兩邊酒缸邊緣偶有青紅相映,二人模黑走在其中,只覺酒香分外濃烈,只覺再聞下去,不喝也會醉倒在這四溢的酒香之中。不對。這味道不對。朱煦突然走向酒缸,果然越是靠近,那股味道越來越濃烈,甚至將酒香都御在之外。

朱煦轉過身,面對著林似霰,看著她在黑夜月光下閃閃發光的眼楮,她緋紅的臉頰,她蠢蠢欲動鮮紅的嘴唇,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你,你干嘛啊?」林似霰突然愣住,痴問道。

「噓!不要說話,閉上眼楮。」林似霰看著朱煦深情的眼楮,閉上雙眼,倏然睜開道︰「朱煦,你神經病啊!再敢耍我,我對你」她沒有說下去,已被他的食指堵上。「乖。閉上。嗯?」朱煦更加溫柔道。林似霰只覺得再看他的眼楮,自己就快瘋了,皺著眉,閉上了眼。

朱煦在她閉眼的一瞬間,倏地掀開了酒缸,那一剎那,他快吐了,他發誓他再也不想喝酒了。那濃烈的血腥味,那浮沉著的幾具腐尸,那暗紅的酒水,那月光照耀下閃著暗光的眼楮。他知道那青苔上青紅交映的是什麼了,是血。

雖然覺得惡心,但他還是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他發現這幾個人都是被匕首一刀斃命,恐怕就是老板娘的那把,而且應該還不過三天。看來老板娘二人是在三天前收到消息後潛伏于此,自己也只是前天才收到密報而已,只怕,她所在的青衣派首領就是朝廷的人。

現在,他們等的那個人現在已經來了。

所以,任務開始了。

「走!」朱煦蓋上酒缸,一把拉住一無所知的林似霰,又從後院側窗,返回天字一號。

「你的手好冰冷啊!」林似霰正打算痛罵他,卻發現他的手異常冰冷,表情嚴肅雙眉不展。

朱煦只是皺眉不語,一路抱著她,飛奔回去。

進屋之後卻發現,繩已被砍斷,老板娘卻已被殺,竟倒在門前,她是在掙月兌繩後要出門時遭人伏擊?還是那人救了她,卻在她想出門時,將她斃命?但是屋內毫無搏殺痕跡,沒有一絲劍痕,依老板娘的武功,不可能就這讓被人一擊斃命的。究竟是誰會在朱煦二人離開之後潛入,毒殺老板娘呢?老板娘什麼都沒有說出呀。錦衣衛是他的人,沒有他的命令他們是不會動手的,而老板娘二人是青衣門下派系,想來這店里並無有動機之人哪。等等,她右手旁是什麼?水。血水。可老板娘身上卻無半處傷痕啊,這里怎麼會有水呢?朱煦下意識地抬頭往桌上水壺看去,被人動過了。他記得,他抱著沐羽卿進門時看到的水壺壺嘴是正對著杯口的,但此時,卻是反對杯口。

林似霰已經被眼前之景嚇得臉色發青,只覺昏天暗地,她想叫,想叫出聲,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只覺眼前一黑就要暈倒,朱煦突然發現,伸手攔腰抱住,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撫模著她的臉道︰「這樣你就嚇暈了,那剛才的酒缸你要看見了,不是要瘋了麼。」說完輕輕為她蓋上被子。

朱煦坐在床邊,突然想起了,還有一個人。

對了,春兒呢?春兒是誰?她為什麼會在這兒?她到底是敵是友?朱煦閉上雙眼,慢慢回想著,打破酒壇,手被割傷,被迫下毒,一身青裝長衣遮靴。然後,她的鞋!

不錯。朱煦立即起身,一打開房門,竟見王謝與春兒皆昏倒在地。而她的鞋,干淨整潔,毫無絲漬。

朱煦心道︰果然如此。卻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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