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樣看他們自相殘殺，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唾液止不住的分泌，深深吸進一口空氣，忍不住喟嘆一聲。
很快，後來的一方，只剩下五十多人，原先一方三十多人，跑掉十多人，這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
聳聳肩，兩人身姿一躍，砍殺的人有些怔愣，沒想到速也在，四人就這樣圍著他們。
肩上被砍了一刀的首領，用刀指著我們︰「你們是哪個幫的？！敢來這里搗亂！！」氣勢十足，互砍的人停了下來，些許奇怪著氣氛，或許因為我們的眼楮發光，但不愧是在社會上打滾的，並沒有被嚇到。
「你！？你是丁沙？！！」不知是哪位小弟，吃驚的張著嘴認出了沙。
「嗯哼…」沙輕哼一聲，然後奪過小弟指著他的砍刀。
輕撫著那砍刀，並不掩飾自己的容貌「你們犯規了…當時你們老大跟我們這邊說好了，這次交易讓給我們的，沒想你們老大出爾反爾…」低沉的嗓音夜晚格外迷人。
「沙，你知道的，如果真的讓給你們的話也不會放過我們的，與其被吞掉不如一搏…！！」領頭人陰沉沉的說，音量不小，顯然是長期鍛煉的人。
「哼…可是跑到我們地盤來算怎麼回事？！」沙抬頭看他們，氣場無形中震懾著。「這樣，我不好跟老大交代，只有解決你們了」話音剛落，砍刀落下，他面前的小弟人頭落地，表情上一臉吃驚凝固著。
「沙…你以為就你們四個人能解決這里所有人麼？而且…根本不可能有人來支援你！」他砍刀一橫，沉沉的講。
「看來…幫里的叛徒是你安插進去的了」眼楮微眯起，冷冷語氣讓人打冷顫。隨後表情一斂「也沒關系…我只是想測試一下而已，就算沒有叛徒，他們也不會來這兒」呵呵勾起嘴角，雪白固齒隱隱閃光。
「什麼意思！？」領頭人表情一變，危險的擺出姿勢，其他人也警覺起來。
我咬咬唇，興奮起來，上前一步微俯身對著他，用一種居高臨下態度︰「私人晚宴怎麼可能讓陌生人參與進來呢？！」魅惑的氣息。領頭人粗喘一聲，冷兵器快速的劃過來，擦得空氣生響。身姿連忙往後一靠，手掌在土地上一撐，從容不亂的避開。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另外一位，用砍刀直直對著我，狠戾問道。
手掌揚起，啪啪拍了兩聲︰「開動了！」。
驀地，一腳踢過去，速度之快，讓對方避之不及。于是…新的搏斗開始。腳下步伐不停，躲開擦著衣角的刀鋒，而速和凌也開始行動起來，卓越的身姿、不可思議的速度、詭異的笑。讓他們頓時慌亂起來，而沙用粗魯殘忍的手段，迅速劈斷對方的骨頭，發出驚悚的 聲，速用匕首抹著對方的脖子，一招致命，四雙熒綠色的眼楮迅速攢動。
「媽的！他們是什麼怪物？！！」一個小弟嚷嚷著，不停揮舞著手里的鋼刀。
「靠！遇到鬼了？！！」
「啊！！？滾開！混蛋！」
「老，老大！這些是什麼東西！！？」。
三四位領頭人頭上漸漸滲出冷汗，喘著粗氣，眉心皺緊，我余光看到速用匕首對抗著那老大，那匕首顯然材質不俗，硬是死死地抵住那鋼刀，而那老大眼神也如老虎一般死死盯住那雙綠色的眼楮，速勾人一笑，忽然，速另外一只手從靴子里靈活的拿出另外一把匕首，向那人刺去。他連忙使出渾身勁用鋼刀推過去，然後就地一滾，險險避開，衣服上劃了一道口子。
將鋼刀插在地上，喘著氣息，當看到沙，語氣陰沉不已，血腥的眼看著沙︰「你到底是誰？！」
我頓時覺得有趣，跑到沙旁邊，一個小弟不要命的沖來，濃稠血液從空中甩過，饑渴的拎著那人的領子，刀尖在他大動脈上開了個口子，張開獠牙，紅唇湊上去吞咽那源源不絕濃血，呃……好新鮮，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嘆息，熱身活動結束，身體里的狂暴因子也復蘇了。
那老大猛然睜大眼楮看著我，臉部止不住的抽搐，而一旁的人也是一臉驚詫，那惡心的血腥味差點讓他們吐出來，沙呵呵一笑，摟過我，我嘻嘻的看著他們，滿嘴都是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本來是不想針對你們的…不過誰讓你們要到這里來」沙魅惑沙啞的聲音，在夜里沉沉響起，如果魔鬼的宣揚聲。
「丁沙！你們…老大也知道，你是怪物麼？！」他故作沉穩的問，眼里布上一絲絕望，杵在鋼刀上的手煉出了老繭，指頭卻也止不住輕顫。
沙身子一頓，眼里泛出危險的光，我有一絲擔憂，我對他加入黑*幫里的事並不了解，希望這不會影響到什麼，他扭頭看我，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然後對他說︰「不知道…」，薄唇抿了抿，然後用含著輕蔑的眼神看他︰「因為…知道的人都死了」。
終于，那人詫異含著恐懼的眼神，身體抑不住的猛然一顫。
黑影一閃，我看到凌的身影跳到更遠方，有些奇怪，頓時一驚。原來有些承受不住壓力的人已經準備跑了，他從容不迫的從草叢里拿出黑匣子，取出麻醉槍安裝好，對著跑的那些個，砰砰發射出去，黑影一個個倒下。呵呵，我對這種方式倒比較欣賞。我立刻對眼前這群人又圍了過來，四個人死死圍住他們，奪過其中一個人的西瓜刀，利用自身優勢速戰速決。
八十多人只剩下三十左右了，他們瘋狂了，猶如在絕望之中用自己最後一絲希望去拼搏，仿佛也不知道疼痛了，盡管血嘩嘩留著，仍然紅著眼楮與我們這些「怪物」亂舞，他們也漸漸找到了經驗，死死守護著自己的防線，放棄進攻，反應快的也開始合作起來，這些困獸已經激紅了眼。
我也有些累了，何況一個女人，耐力不必男性，拽著領子拉過一個小弟，飲著他的血，他嗚嗚叫著，死死捏著刀柄朝我揮舞過來，而我沒注意到，一把尖刀從他肚子猛然穿過，內髒屑和血混合著流出來，最後恐懼的倒地。
盡管他們頑強拼搏，但是身上的傷口還是不可忽視的，慢慢朝著樓房退去，心中冷冷一笑，這些笨蛋。當進入樓房時就只有十多人了，都是經常在刀口上添血的，常年模爬滾打的好手。
「老黑！！」一人怒吼著，憤怒、害怕、瘋狂，復雜的情緒在他眼中，手上用布帶緊緊纏著兩柄鋼刀，朝著我沖了過來︰「我殺了你們這些怪物！！」。
雖然他力量很大，卻不夠快，還沒等他揮舞過來，像貓兒一般蹲，猛然一跳，身體後傾，落到了高高累起的木箱，而他也來不及收回，鋼刀砍碎了其中累積的一個木箱，我在上面因木箱倒塌而搖晃起來，連忙控制住身體，沒拿匕首的手唰的伸去，在他臉上狠狠留下了血痕，他額頭上的血也流進他眼楮，有些神志不清。
狠狠箍起手指，朝著他喉嚨抓去，還沒等我掐住他，轟然一聲，自動倒了下去。背上穩穩扎著一只麻醉劑，抬眼望去，凌自顧自的解決著人命。
我和速、還有凌借著優勢，利用木箱和盲點在這些人中快速竄動著，他們不停的四瞅，緊緊捏著冷兵器揮舞，手里的匕首和小刀在他們身上制造著傷口，猶如一個破布口袋，傷口不停的流血，渾身染滿了血腥，然而卻依然找不到一點突破口。
沒到二十分鐘，就只剩下三人了，而速和我還在那里蹲著，吸吮著他們同伴的血，鏘一聲，一柄尖銳的鋼棍掉在地上，或許是那麼久沒傷害到我們任何一人，令他們更加無望，眼神呆滯的看著我和速，沙和凌已經停止了攻擊，凌如若無人的處理著他的麻醉槍，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安靜的可怕，當然，這是對他們，頭上流出的汗，經風一吹，頓時涼透了。興奮的熱感減滅不少，幾縷發因汗和血液黏在脖頸上，驀的一笑， 嚓一聲，我沒听出是什麼聲音，不過那三人木然的拿起刀，我以為他們還要拼死一搏，然後當頭的一人朝著自己脖頸抹去，啪一聲倒在地上，血流滿地，而另外兩人也效仿那做法，不用我們動手，地上又多了三具尸體。
「真漂亮…」速蹲在木箱上，手里拿著照相機，我好奇的扭頭過去。
凌也蹲過去和他一起看，抹去下巴上的血，添盡牙上滴流的血液，邊走過去看。
速嘿嘿一笑，將照相機收起︰「等洗出來再拿給你看！」。
疑惑的揚揚眉，沒太多介意。
此時我已經飽餐一頓，只是體力消耗過度了些。
沉沉黑夜，沒幾點星光，只有陰冷的風從樓房穿過，再過一兩個小時血便會變了顏色。我呵口氣，暖了暖手，凌還在那里處理後事，因為可能有指紋什麼的證據留下，所以我提前離開了，這時，已經很晚了，計程車是不可能路過，黑布一綁，直接從民宅樓頂通過，快速跑跳、越過，抄近路很就到了族里。
渾身疲憊的我，將髒衣服一扔，倒在床上一睡不起。
站在城市的街道上，口鼻吐出陣陣白霧，風寒如刺，行人將手嚴嚴實實的揣在包里，時而哈一口氣，搓著手，我能看到，鼻尖下有小團的霧氣，卻沒那麼顯眼，不知是凍得還是本身就沒多少體溫，似乎快感覺不到寒冷了。
貼著內衣，穿著件針織毛衣，沒有多厚，搭配著外套，卻沒感到多少溫暖。緩緩走在路上，回憶起從前，將近是十年前了，因事而輾轉到了俄羅斯，在這個溫帶大陸性氣候里，夏季短暫而溫暖，站在大橋上，長相突兀的外國人絡繹不絕的路過我身邊，有時出于好奇看看我。
我當時還在等人，只是穿著一條裙子站在那里，片片雲彩漂浮著，只盯著那些如棉花的雲看著，會有一種看開，天大地大只有我一人，那些清而輕的東西不斷移動，時而遮住太陽沒有一絲光束，時而挪走，將溫柔陽光解放出來，如玉般的手伸出欄桿，那柔和的溫度真是難得。
也許是長久沒走動，雪白甚至慘白的手掌，仿若被光透了過去。迷幻而奢侈，被復雜的心情涌上，光越來越強，漸漸灼熱起來，甚至開始燙人，連忙收了回來。真不知道一向潮濕陰冷的氣候，怎麼會變幻了。
那一次，沒有什麼特別值得紀念的事，卻讓我銘記于心。當時感想是刻骨銘心的，但現在卻模模糊糊了，盡管每次都努力去想，當時我到底是什麼感覺，卻再也沒憶起。
而此時，冒出了那麼一絲，熟悉味道。腦袋里思緒不斷，難以講述這滋味。
靈魂月兌離了軀體，似乎不被肉身所禁錮了，飄飄然然的步伐仍然向前去。盡管從路人身上那通紅的臉，干裂的肌膚感到寒風是如此凜冽，肉身上沒有多少知覺，這到底是好不好的預兆。
自從那次殺戮後，補充了族里食物、資金和生活用品足夠這個冬季渡過，莫名會冒出一絲消極情緒，坐在辦公桌上腦袋無力的耷著，猶如冬眠，失去了些許生氣，偶爾，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兩個字，間或飲兩口清茶，我還從來沒有這樣過。
就這樣有力無力的渡過一個星期。
然而，這個早晨昭示著秋季即將結束，去公司的路上，剛走了一半，空中下起小雪，零零散散，似有若無，因為潮濕的地面看不到雪的痕跡。
路過公車站，一個年輕的男孩在女乃茶店，哈著氣，凍得紅彤的手指掏出兩張錢幣，買了一杯熱騰騰的女乃茶，憨厚的臉上有些淡淡喜悅，小心的捧著女乃茶跑到公車站，遞給一個女孩。接著，從身旁的行李包里又胡亂翻出一條圍巾，溫柔細心的給女孩繞在頸部，那眼神，如此積極如此熱情，透著不知名的東西。
我就這樣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細膩的去感知，細碎的雪兒，落在發梢，過會兒又溶化，衣襟里有點點濕涼，沒等他們上車，跨開步子離開。
舌忝舌忝干燥的唇瓣，進入電梯，我的日子過得茫然，不知自己目標在哪，悄無聲息嘆氣，到達第三層，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我們又見面了…」他朝我笑笑，邊說邊按下樓層。靠電梯光滑的表面，看得出他打扮潮流而保暖，脖頸上繞著兔毛灰色圍巾，上面的標志是愛馬仕品牌。
「嗯」安靜的沒說話。
「呵…你一直都那麼文靜嗎？」。他輕嘲一聲。
「什麼？」抬頭看他，沒明白他的意思。
「外面剛剛下雪了？」看著我，問了一個文不對題的問題。
「呃，下了一場小雪」視線移開，看著電梯顯示樓層。沒曾想他伸手過來，拂我的頭發。
「怎麼了？」
「你頭發都濕了…」大掌攤開，濕潤的掌心給我看。
果然，都濕了，隨便扒拉了下頭發，一些碎雪零落。
「我沒事…」勉強朝他微笑。
「下午有空嗎？我請你吃飯，順便問問你關于這個季度的調整」眼楮一直沒離開我的臉。
思索一番，反正也沒什麼事做，甚至無聊，聳聳肩︰「好啊…」。
叮一聲，到達了我的樓層，他離得比較近，我必須繞過他去按門，沒想到，他事先伸出手來，按下我想要的按鈕，猝不及防，我的手踫到他，急忙收回，跑出電梯，回到辦公室，呼吸急促起來。
摩挲著自己的掌心，如此冰質的肌膚，透明到能看到血管，根本不像一個正常人。伸進口袋里揣著，輕輕呼氣。
咚咚敲門聲，一位女職員走進來，將一摞資料放在桌前，對我恭謹點點頭，然後就出去了。
身形一晃，坐在旋轉椅上，翻閱那些資料，自答應了林嵐吃飯，我仿佛有些心神不安，一直都是不願接近人，不想讓他們靠近，在族里才敢剝下自己所有面具，將最丑陋的一面展露眼前。
然而這個冬季的降臨，陰郁的思維在腦海里滋生，將腳蜷縮起來，雙手抱住自己，面對那落地窗，玻璃上的霧氣讓城市變得不太清晰，霧蒙蒙的視野里，在慘白天空映照下，城市灰白了些，失去部分色彩，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也許……我會被臨近的大雪所埋沒。
不是沒經歷過冬季，然而，這是我第一次到這個城市感到不安，隱隱察覺了什麼，或許即將發生許多事。我們不可能緊緊因為這不安的預感而搬走，希望是我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