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喜歡你,你還會喜歡我嗎?」。
听出安悅的不舍,蘇以宸故意冷下臉說︰「如果我說不會呢?」
安悅看看他的臉色,依依不舍地將手從他的腰間收回,又後撤了一小步,完全月兌離他的懷抱。
這就是她的答案。她只喜歡沈牧宇。對于他給的愛,舍不得,卻不貪戀,不強求。
心,痛卻贊賞。
他喜歡的女孩,對愛情,該有這樣清晰而堅定的態度。
「我開玩笑的,如果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那也不是真正的喜歡。」蘇以宸笑了笑,揉揉她的腦袋,拉住她的手,往外走,「如果真的有人這樣對你,你連舍不得也不要,要瀟灑地告訴他,‘如果是這樣,那我也不需要你的喜歡’。」
被蘇以宸的自信感染,安悅心頭也明朗起來,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
買了睡衣,再回到家,已經九點了。
蘇以宸將安悅送到門口,千叮萬囑,不能告訴沈牧宇,那兩件睡衣是他買的。等她進了門,他才飛車離開。
偌大的房子里一片黑暗,只有月光和路燈淺淺地映進來。牧宇還沒有回來。
壓抑著心頭的失落,安悅打開門廳的小燈,換下鞋,走上樓梯先進了自己的房間。
才打開門,便大吃一驚,只是一天,她的房間竟然就全布置好了。漂亮精巧的書桌,晶瑩的水晶隔斷,暖暖的粉色小床,柔軟的羊毛地毯,處處都洋溢著溫暖。安悅感動地微笑起來。
牧宇,沒有忘記她的事。雖然,他去見了以前的情人。
安悅走到衣櫃前,將兩套睡衣輕輕放進底層。眼前劃過蘇以宸挑選它們時溫柔的神情,心底就感到一陣溫暖。可是她感動,感謝,卻不能穿。牧宇一眼就能看出衣服的質地價格,她不能對牧宇說謊,更不想讓牧宇誤會。
輕輕關上櫃門,安悅準備離開,一回身卻差點撞上一個人!
「牧宇,你在家怎麼不開燈呢?」安悅驚魂未定地問!
「開燈,有很多東西就看不見了。」牧宇很奇怪地說著,很平靜的語氣,卻听得人心底發顫,「安悅,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九,九點了,牧宇,對不起,我以為……你不會回來得很早,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你就和蘇以宸出去玩了一整天!」音量突然拔高,牧宇的眼里冷得幾乎能碾出冰來︰「剛才往櫃子里放的是什麼,拿出來!」
「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安悅越遮掩,牧宇就越生氣。
狠狠將安悅揪到一邊,牧宇一把拉開櫃門,掃到那兩套睡衣,眼楮幾乎能噴出火來,想也沒想便將它們砸到安悅身上︰「這就是你對我的愛?!跟別的男人出去玩一整天,再帶著別的男人送的睡衣回家,晚上再穿著它跟我上床!安悅,你當我是什麼!」
「我沒有,牧宇,我沒打算穿的,你別生氣好不好……」
「夠了!收起你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明天就給我滾回安家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牧宇罵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門被摔得山響。
安悅孤零零地站在房間里,看著凌亂散在地上的睡衣,眼淚一顆顆滾落。
這兩套衣服,都是蘇以宸很用心挑的。本來她要去普通的商店買,可是蘇以宸堅持去名店,就因為牧宇是頂尖的服裝設計師,對服裝有著非同尋常的敏感和挑剔,名家的手筆能讓牧宇對她更滿意。
他只是關心她而已,她也只是想珍惜這一份很寶貴的關心。牧宇為什麼都不肯听她解釋呢!
怪她和宸少玩得晚,可是他還去見了舊情人呢,如果不是他騙她公事很忙,會回來很晚,卻是去見舊情人被她撞到,踫到宸少,她怎麼會回來得這麼晚!
安悅心痛地收起衣服,抱著它們蜷坐在地上。第一次從心底里不認同牧宇發脾氣,一點也不想去認錯。
牧宇回到自己房間就接到美國分部打來電話,公司上市遇到一些很棘手的問題,接下來的電話一通接著一通,直到午夜時分,才暫告段落。
安悅那邊卻一直沒有動靜。
居然不來跟他道歉!真是反了!
「砰--」漂亮的白瓷煙灰缸撞到門框上,瞬間粉身碎骨。
一滴淚,被巨響震落。
安悅抹掉眼淚,想起蘇以宸耐心的告誡……
「驕傲的人都是寂寞的,有能力的人總是孤獨的,而有錢的人幾乎都是疑心病患者,沈牧宇很不幸,這三樣都佔了,而且樣樣登峰造極。他最需要的,不是一面像他一樣的鏡子,而是一個能懂他,能溫暖他,能讓他敞開心扉對待,不需要時時提防的人。」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一點一點增加你在沈牧宇心里的分量,在你在沈牧宇心里的分量還沒有超過程雅琳以前,不要去管他們的事,否則只會讓那只木頭魚反感。」
是她在牧宇心里的分量還不夠重,是她還不夠了解牧宇,不能給他他需要的溫暖,不能讓他敞開心扉地對待,所以他才會去找程雅琳。
他們差一點就結婚了,感情一定很深很深。可是她呢?牧宇連「喜歡」兩個字都不曾對她說過,他們雖然要訂婚了,可是現在,她和牧宇的關系卻什麼都不是,不是男女朋友,不是情人。
她,就是一個會做飯的伴吧!
一直都是一顆心撲在他身上,只要能在他身邊就好,其他什麼都不曾考慮,現在才發現這樣的悲哀。
明明是他錯在先,明明她的心都要疼碎了,她卻連生氣和心疼的資格都沒有。
連生氣和心疼的資格都沒有啊!
安悅機械地疊好衣服,小心地將它們重新放進櫃子里,才拖著腳步,走向牧宇的房間。
輕輕敲了敲門,沒有等到回應。
再輕輕敲門,還是沒有回應,安悅將門打開一點,小心地探頭打量。
看到牧宇正在電腦前審閱資料,安悅沒再打擾,輕輕掩上門,去做了一點營養粥端上樓,小心地穿過地上的白瓷碎片,端給牧宇。
「牧宇,歇一歇,吃一點粥吧,一直工作會很辛苦。」
牧宇不動。安悅靜靜地站著。
幾分鐘過去了,安悅沒有離開,卻也沒有再勸。牧宇惱火地發現,安悅不跟他道歉,滿屏幕的字,他居然一個也看不進去!
比倔是比不過的安悅的,從那天偷吃她的巧克力起,牧宇就知道了。
攥了攥拳,他聲音繃得緊緊的開口︰「你沒別的要說嗎?」。
半晌,沒有動靜。
轉過椅子,牧宇就看到安悅垂著頭,瑩瑩的淚蓄在眼眶里,只要一眨,就會砸到地上。
她很傷心,卻不打算道歉!
「沒別的跟我說就滾出去,我沒時間看你哭!這個破東西也拿走,我不需要這麼勉強的宵夜!」
牧宇一揚手,碗即刻被甩到桌邊,余勢未收,「砰」地摔到地上,滾燙的米粥裹著鋒利的碎片,大片大片濺到安悅的小腿上。
牧宇的雙手緊緊攥起,卻固執地硬著臉色不理。
安悅很疼,卻也固執地戳在原地,不肯動。
她不服氣!她真的好傷心!
「回來晚了是我錯了,我道歉你卻不听我解釋,可是事情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你明明說今天公司很忙會很晚才回來,事實上卻是去見舊情人……」
「安悅,你跟蹤我!」
「我沒有,是踫巧,你不要總是冤枉我!」
「冤枉你怎樣,去見舊情人怎樣,我就是喜歡冤枉你,我就是想去見舊情人!我還跟她上床了,一次又一次地做,你又能把我怎麼樣!你以為你是誰,敢來聲討我!腦袋笨,胸部小,床技爛,除了我誰還會要你!今天錯的就是你,不道歉明天就給我滾回安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