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公子!」一個粗獷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青荷和春晴便回頭去看。卻是剛才那滿臉橫肉的賣藝班主。
「兩位大恩人請留步!」那大漢氣喘吁吁跑了上來,「方才多謝兩位大恩人慷慨相助了!如若不嫌棄,小的懇請二位大恩人賞臉,去我們暫居的地方坐坐?」
「不了,你還是好好照顧那小妹妹吧!一粒寶珠,足夠你們前往辰州的所有開銷了。」青荷婉拒道。
「其實,是我家憐兒,她說我們父女這一路上,吃了很多苦,也沒有人願意幫助我們一把,如今您二位大恩人,慷慨相助,我父女二人實在無以為報。她想好好感謝你們,因此想做幾道家鄉小菜請你們嘗嘗,求兩位大恩人務必賞臉。」大漢面色凝重,說到傷心之處還淚流滿面。
青荷見不好拒絕,便只得應承下來。
于是青荷春晴兩人跟著大漢走啊走,拐過了好多條小胡同。不知究竟在胡同中間繞來繞去穿行了多久,她們只覺得,那大漢一直在前面,帶著她們仿佛走迷宮一般。她們每每問起,「究竟還有多久?」,大漢總是應承著說︰「快到了,快到了。」
最後,終于是停下來。面前,卻是一條死胡同,沒有任何出路。
「這位大哥,不知你家究竟在何處?這里,前面沒有路啊!」春晴心中很是不解,不禁開口便問道。
「我家?我家便在此!」大漢突然轉身回頭,此時,卻不再是剛才那張憨厚老實淚流滿面的感恩臉,而是的一臉凶相,「請兩位大恩人,請在此嘗嘗我家小菜!」說完拔出腰間大刀便往青荷身上砍,青荷被眼前一幕驚呆了,她嚇得拼命大叫了起來,可是,嘴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春晴見小姐有難,拼了命地撲了上去抱住了大漢的腰,卻被那大漢反身一腳踢開,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早先見你二人給起錢來如此大方,想來也定是有錢的主,殺了你們,正好讓老子得些錢財,多享幾日福!」大漢邊說著,邊更大力地朝青荷身上砍去,青荷嚇得縮在角落瞪大了眼楮說不出話來。
眼見大刀就要落在青荷身上,一道白影閃過,那大漢被打出老遠,大刀也在接近青荷只是飛彈出去,直插入地。
程懿之心疼地彎下腰,抱起了瞪大眼楮縮在角落正瑟瑟發抖的青荷。之後他漠然地看了眼那試圖從地上爬起來的大漢,對白虎使了個眼色,便朝巷外走去。那大漢搗蒜似的磕頭求饒,最後,那求饒聲隨著長劍的劃過戛然而止。
迎面刮來的風,吹動了程懿之繡紅精致的長袍。他抱著懷中因為驚嚇而不停顫抖的青荷,迎著巷外的陽光走去……
雲來客棧的客房中,青荷正陷入在沉沉的睡夢之中。這長長的一段時間,她一直掙扎在夢厄中,有時是與人賽跑,有時是被人追殺,有時是深陷撕打。
她拼命地大聲呼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用嘶啞的喉嚨,發出可怖的噪音。她緊緊抓著程懿之的手,就像是抓住深陷泥潭時身邊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望著睡夢中依然不停顫抖的青荷,程懿之心中像是被無數雙手用力撕扯,疼痛,在身上蔓延。此刻,他唯有不停輕拍著深陷夢厄恐懼中青荷,輕輕地重復著︰「青荷不怕,程大哥在這里……」
夢厄中的掙扎,已經持續了三天。
面對深處恐懼的沼澤無法自拔的青荷,程懿之深深地自責︰如若,如若他能再勇敢一點,一直陪伴在青荷身邊,而不是藏在她身後做那個看不見的哀傷的影子,或許,她也不會逃婚,而是好好地,靜靜等待著成為他的太子妃的那一天;如若,如若他能把青荷保護得更好,她就不會受那歹人的欺騙,受這麼多苦;如若,如若……
她是他未來的妻子,他最心愛的人,然而,他卻沒能保她周全……
「公子,大夫來了。」白虎走了過來,打斷了程懿之的思緒,
程懿之起身,向門口走去︰「快快有請。」
春晴快速地為青荷縛好診脈的紅絲,掩下床簾。
在這三天里,程懿之遍尋名醫,只求能讓青荷醒來,然而,無人能醫。
當大夫從門中出來時,臉上掛著無奈的表情。只是搖一搖頭,程懿之便知道,此番,又是無果。
「再不濟,就帶著娘娘回京城去吧!或許御醫們會有辦法的。」白虎這樣建議。
程懿之沉默著,思索了一會,搖了搖頭︰「逃離京城,是青荷的夢想,我想陪她一起。」
此後,又是三日。
那天程懿之正焦急的等待白虎去請附近隱居的名醫回來,忽听正在里屋照料青荷的春晴興奮地喊道︰「程公子,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