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要她來陪本公子喝酒,有這麼難麼!」有個聲音高叫,估計是喝多了。
「抱歉了客官,漣兒姑娘一天只跳一曲,並且恕不陪酒,這是我們當初與她定下的約定。」小二在一旁賠笑道。
「豈有此理,你知道我們公子是誰麼!說出來,嚇破你膽!」有一個聲音高叫起來,那聲音里滿是諂媚和狐假虎威。
「這……」小二的聲音有些為難,「實在抱歉,趙姑娘的確……」
「閉嘴!叫她出來,多少銀子,本公子出!給本公子一個面子!」那人面色囂張地摔了一錠金元寶在桌上。
「這……」小二戰戰兢兢起來,「我們和漣兒姑娘約好……」
「豈有此理!」那人身邊小廝不等小二說完,竟抬腿對著小二便是一腳,小二直接飛出去撞在了舞台邊角上,動彈不得。客棧內一片嘩然。
「什麼人,如此囂張!」程懿之不由憤然道,「光天化日,王法何在!」
「何人鬧場!」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卻擲地有聲。整個客棧頓時安靜了下來。
一個高高瘦瘦身裹厚厚皮草的中年男人在隨從的簇擁中,從樓上緩步而下,至鬧事人身邊,「敢鬧我陶人定的場,想來,是來頭不小的。」
「這是府衙朱大人的公子朱大寶。」陶人定身邊的人悄聲對他說,「是個出了名的浪蕩公子,到處惹是生非。」
「朱公子,失禮!」陶人定听罷也無多余表情,只對朱大寶拱一拱手,道。
那位朱公子見此情景,以為陶人定服了他的軟,便更是趾高氣昂起來。
「撫台大人正在樓上飲酒,听聞樓下吵鬧,便叫我下來看看。正巧朱公子也在鄙店賞舞,不如,我派人往府上請府衙大人過來一同飲上幾杯?想來,撫台大人見了令尊,是會對公子您的行為大大‘贊賞’的吧?」陶人定聲色平淡,卻字字鏗鏘,如利箭直穿朱大寶心髒。
朱大寶神色有些慌張,道了「不用」便留了那錠金元寶在桌上,匆忙地帶上他的嘍們跑了,連找錢也不要了。
眾人不禁對陶人定肅然起敬。
「看不出,這桃李客棧的老板,是個挺厲害的主呢!」青荷不禁贊賞起來。
「這桃李客棧的老板陶人定,不僅僅經營這家客棧,還掌握著蜀地的鹽脈、織造以及錢莊,由于擅于經營,富甲一方,人稱‘小陶朱’。這客棧,不過是籠絡商脈的玩票。他與蜀地大小官員交好,人脈甚至遍布京城。此人平日十分豪爽,俠肝義膽,從不恃強凌弱,倒是十分正義。三教九流,無所不通。公子若能與他交好,倒是一件快事。」白虎對程懿之說道。
「這‘小陶朱’……果然了得,看來不單是品味高雅這麼簡單啊!」青荷心中不禁欽佩起這位客棧老板來。
「怎麼?你又看上他了?」程懿之望著青荷看陶人定的表情,有些吃味道。
青荷腦中直冒黑線。平日里程懿之總是鎮定自若一副萬事了然于胸毫不介意的樣子,可是今天……這程大哥今天是怎麼了?
夜深了,青荷卻久久未能入睡。望著身邊睡得正酣嘴里還念念叨叨著「臭白虎」的春晴,不禁笑出了聲。
實在是睡不著,忽然卻听見隨風飄來的一陣幽幽的琴聲,卻是一曲那琴聲听起來,是出自技藝嫻熟之人,好奇心起,便起身披衣循琴聲而去。
青荷拾級而上,在頂層的一間屋子外停了下來。她想在窗外窺視屋內情景,卻不料無從下手︰大表哥當年曾告訴她,偷窺的方法可以是沾濕手指往窗紙摳一小孔,奈何這桃李客棧窗上嵌的全是繡了蜀繡的上等絲絹,哪里能摳的出小孔。
正著急著,屋內的琴聲忽然停了。「什麼人在外面?」
青荷一听便知那里面是「小陶朱」的聲音,便轉身輕手輕腳想要溜走。沒幾步卻被屋中之人快步而出扯住了胳膊。只得尷尬回頭,假裝憨厚地朝對面之人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