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娘走到了案台前,取了一張宣紙,輕輕的撫平。是熟宣。然後水娘又取來一只狼毫毛筆,細細的刮去多余的墨,提筆,思考。現在,少了平日的狐妖作為原形,只能靠自己的記憶來畫了。而自己記憶最深的,只有從小一齊長大的小諾了。
水娘開始抬筆作畫,她得周圍,圍了一圈的人,嘰嘰喳喳,好不熱鬧。但是這並不影響水娘作畫。此時的水娘,已經靜得跟只有一個人似的,對周圍毫不在乎。
提筆思小諾,第一印象便是一個漫天飛雪的早餐,一個可憐兮兮的髒丫頭倒在了自家的門口。所以,這背景,自然是雪景。水娘先勾勒出一枝梅,紅色的花瓣上,星星點點沾上的全是雪花,將這粉紅的花瓣半遮半掩,別有一番韻味。而後,開始勾勒小諾的臉龐。狐妖小諾,帶著狐毛的頭飾,秀發被盤起,一些不經意間散落的秀發被隨風吹起。身上穿著的,是之前炙王給予她得,炙王母親的衣服,毛絨絨的,將她得褪若隱若現的秀了出來,惹人遐想。一只手輕輕的撩動著她得秀發,拍落一些身上的雪花兒。
最後,水娘沾了桃花色的墨,將小諾的嘴唇描紅,與桃花相映成趣,也是畫中唯一的亮點紅,此乃點楮之筆。落紅之後,眾人皆驚訝︰美哉!
水娘頓了頓,隨即在一旁題字用雙手書寫篆書題字︰妃雪閣台舞傾城,四座驚艷魅無疆。白發勝雪身傾國,禍水紅顏百媚嬌。最後,水娘望向蒼龍,蒼龍會意的將一直隨身攜帶的水娘的印章拿了出來。水娘接過印章,在確認整副畫無異了之後,重重的蓋上了自己的打印。一副《雪中仕女》終于完成。水娘抬起頭,輕舒了一口氣。
水娘抬起頭,發現所有人都安靜的看著畫,有的人一直盯著水娘的印章,嘴巴長著,吃驚的已經毫無顧忌形象。水娘愣了一下,然後轉身對著驚訝不已的老板。
「老板,這張畫,算是賠罪,可好?」水娘輕描淡寫。但是老板早就不淡定了,雙手接過畫的時候,竟然有些微微的顫抖。旁人開始反應過來,議論紛紛。
「凝小姐果然多才多藝,讓陶某佩服萬分吶。」陶公子反應過來,立馬湊了上去。水娘也只是低頭抿嘴一笑。
「小、小姐,這幅畫,可是贈與、贈與……」老板開始有些結巴。水娘望著老板,點點頭。
「一點意思,不成敬意。不過……」水娘忽然話鋒一轉,「不過,也想求老板一件事。」
「小姐請講,小姐請講。」老板恭恭敬敬,哈腰陪笑。
「這……奴家就不客氣了。奴家想問老板,剛才奴家看中的裙衫,可否再便宜一點?」水娘偷笑。他之前說水娘的畫,還是贗品,都是價值五百兩,而裙衫是兩百兩,多一倍而有余。當著大家的面,這個老板自然不會得了便宜賣乖。
「這……」老板望了望那件裙衫,他得鎮店之寶。然後再看看《雪中仕女》圖,最後再看了一眼裙衫,忽然一嘆氣,吩咐伙計將其取了下來。包裹好,交到了水娘的手中。
「小姐,談錢傷感情。能遇到小姐光臨小店,是小店的榮幸。此物贈與小姐罷,也希望小姐能常來這里做客。」老板老奸巨猾,想套住水娘,以此為他引客上門。水娘笑,自己其實只值這些銀子?
「老板真是爽快。奴家謝過老板了。七宿,替我收好了。」水娘接過裙衫轉身交給了蒼龍。忽然轉念一想,這何嘗不好呢。「奴家斗膽問一句,老板,這畫,您是藏于家中,還是懸于店內?」
「啊,如果小姐允許,當、當然是懸于店內啦。」老板笑吟吟的回答道。
「那……奴家請求懸掛另一幅。」水娘說完,又走到了案台前,提筆從新開始描繪起來。這回水娘,想將自己畫入畫卷中。希望萬一李珩見到此畫,知道去哪兒尋找自己,以免相互錯過。
水娘先將自己描繪了出來。一名女子,身著水色裙衫,立于水之上,裙紗飛舞,漫天飄霜。女子綰發,頭插一只精致的發簪。一手升天,水滴濺入掌心,另一首拿著一只玉笛。女子幾乎以背示人,側臉一半被飄逸的青絲擋住,只能看見長長的睫毛上若有若無的沾著淚珠。水中漣漪,還微微的倒映著女子曼妙的身子。
將自己畫完後,水娘提筆。此畫得告訴李珩,自己的行蹤。而下一個目的,必定是皇城。于是水娘,回憶著自己在京城的日子,將京城的皇宮中得閣樓水亭繪了出來,作為了背景。然後,水娘左手題字︰殤•水娘
一幅畫幾乎在半柱香的時間內就完成了,速度極快,在大家還沒有來得及欣賞完,水娘已經將自己的印章蓋了上去。然後交與老板,讓其裝裱,懸于店內。
「水娘?這個名字,好熟悉啊。」陶公子還是自言自語,然後搖搖頭,似乎有些記不起來了。「劉兄,你可曾記得這個人?」
「三郎,你不是皇城附近的人,當然不知了。這水娘,原來可是皇城里面的祭祀。不過後來,唉。」劉公子裝模作樣的說了起來,最後說了一半,竟然搖頭走開了。真是吊人胃口樣。
「劉兄,你怎麼總是喜歡說話說一半呢,真是的。」陶公子自然有些不滿。水娘也很好奇,自己居然一下子被大家遺忘了似的,其實前後不過兩年多得時間而已。既然劉公子賣關子,自己自然不好問,只是將這畫交給了老板,老板像如獲至寶一樣,竟然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也罷。水娘看到人群中,蒼龍已經牽著換好了衣服的二丫。本來想著就是打發時間,這回衣服也到手了,二丫的衣服也買好了,自然是該離去了。水娘深呼吸一口氣,心里默默的期盼,希望李珩能夠平安無事,然後看見這畫,能去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