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淚開了花 第三十二章

作者 ︰

舒陽︰

「我還要去找一個朋友,很重要的朋友。」很重要,說出來連我自己也覺得驚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許顏不知不覺就成了我很重要的朋友了。想到這里,我的嘴角不自覺的出現了一抹從不曾出現過的笑容。

「唉,看著你就能想到我的女兒,她也與你年齡相仿。」中年先生又嘆了口氣,感覺上很是憂傷,如果當初,如果當初……可是卻沒有如果。「不如這樣吧,我帶你去找好了,這麼晚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

我看著他,總覺得這樣和藹的一個人,他的女兒一定會很幸福的吧。不像是我,這些所謂的幸福,我全都沒有,也從來沒有感受過。

「可是我找不到她了,也不知道她會在哪里。」我低下頭,是呀,我該去哪里呢?許顏,你到底去了哪里?我拜托你,千萬不要出事,好不好。

中年先生走過來把我扶到了他的車上,我沒有反抗,現在我這個樣子,根本沒有辦法走動,更別提去找人了,或許是上天讓我踫到這位好心的先生,我也相信,我們都會平安的,老天拿走了我們太多的東西,我就算是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就是希望我們所有的人都能平安就好,這樣一個平凡,簡單的心願,我相信他是會願意留給我的,這麼一個殘存的願望,即使再殘忍,也會有不忍心剝奪的那一刻吧。

「是去找你的朋友嗎?」。

我點點頭,「先生,麻煩先送我回學校吧,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我看了下手腕上的表,都這麼晚了,肯定進不去了,手機又沒帶,算了,還是先到了校門口再說吧。

「姑娘,如果我是你父親的話,你這樣,我會很擔心的。」似乎不再理會我的話,把我帶到醫院去進行了些簡單的包扎,消毒藥水的是那麼的刺鼻,醫院,這里像一個噩夢一直不停的困擾著我,我討厭這個地方,討厭這個到處都充斥著白色的地方。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舒陽。」

「好名字,其實這次我也是來找人的,可是我怕就算找到了,我也沒有臉去面對她,當初要不是因為我,怎麼會這樣,我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我看著他把眼鏡摘了下來,用手捂著臉,是因為他的女兒麼?從他剛才到現在的表情中,真的不難看出,他是多麼在乎他的女兒,可是為什麼會不能面對他呢?

我才剛想問他些什麼,只見他抬起頭,擦去了溢出的淚水。「算了,不說了。」既然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好再多問什麼了,「對了,孩子,幫我把這個給交給她,好嗎?」。他從身後拿出來一個盒子,一個很漂亮的盒子,里面裝了些什麼,我無從而知,讓我交給她,那個她,是誰?還不等我問出口,「我知道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顏顏,也不祈求顏顏能原諒我,可是我會一直等她肯原諒我的那一天為止。」

顏顏,在我腦中又似是一個晴天霹靂,我終于知道為什麼這個故事我會那麼熟悉了,原來,原來,是許顏的爸爸,是那個拋下她,讓她承受著一切代價的那個‘好父親’。不知怎麼地,突然間,我對他的好感一下子降為零,剛剛明明是他救了我,不是麼?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他要是許顏的爸爸?他明明愛自己的女兒,可是卻……我的腦子徹底被攪亂了,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不該做些什麼,我站起來,跑到醫院的公用電話廳,這時候,我只記得莫北的電話號碼,真的就只記得這個,舒陽,是你麼?是你來幫我了麼?

「喂,舒陽,你在哪里?」听著那邊焦急的聲音,我的眼淚就那麼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我只是簡單的‘喂’了一聲,他就能那麼準確的辨別出我的聲音,他對舒陽,該用了多麼重的一份心啊,可是她卻無福消受,為什麼當初被救的是我而不是舒陽,上天還真是愛給我們開玩笑,他隨便的一揮手,我們面臨的就是如此沉重的支離破碎。

「我在醫院,」習慣了平靜地聲音終是起了波瀾,我知道,我在哽咽。

「你等我,我馬上過來。」我不見了,莫北一直在找我麼?他語氣里的擔心,毫不掩飾。可我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醫院里靜悄悄的,這就是醫院夜晚的走廊麼,我從來都不知道,竟是這麼的冰冷,冰冷的痛徹心扉。許顏,我見到了你爸爸,他回來找你了,可是,你會原諒他麼?而我,現在又該怎麼做,平時引以為傲的鎮定,一瞬間就被瓦解,再也回不來了,是那麼輕易地將我的聯盟一並打碎,現在的我,竟是那麼的狼狽不堪。感覺身子有些站不住,這才發現,腿上竟被包扎了那麼長的一層紗布,是我的感覺器官開始退化了麼?居然到了現在才開始有知覺。我靠在冰冷的牆上,陪同這個世界一起感受著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又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下一秒,莫北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還不等我找尋他溫暖的懷抱,我就已經被納入了他的懷中,那一刻,我的心終于安靜下來了,它不再躁動不安了,莫北把我抱得是那麼的緊,我的呼吸都是他的味道,那麼的清涼。

莫北抱著我回到了剛剛包扎的房間,許顏的爸爸還在,莫北將我放在病床上,把被子蓋在我身上,替我掖好被角。我知道,他們都很迷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突然一瞬間,我覺得面前那個沉穩的中年男人蒼老了許多,是呀,時光荏苒,這世上能有多少完美的事呢。

「叔叔,沒人知道許顏去了哪里,我要找的人也是她,你若是真的擔心她,就派人去找她吧。」許顏,原諒我的擅做主張,可是我是真的希望你擁有這父愛,雖然我沒有,可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我知道你一點都不很他,你在意的只是當年的他,那麼的不在乎你,不是麼。最後,他臨走之前,還是將那個盒子給了我,拜托我交給許顏,我沒有拒絕,許顏,你會理解我的吧,畢竟當年你們是那麼親密的一家人,看著他兩鬢有些斑白,快速蒼老的面龐,想必這兩年來,他一樣也不好過,所以,許顏,給每一個關心你的人一個機會吧。因為我感覺得到,他作為一個父親的擔心與懺悔。莫北出門去給沐楊打了電話,可似乎一直都不通,這也是注定好了的吧,要消失,他們兩個就一起消失。

沒多久,理月和瑞斯也來到了醫院,我不懂為什麼付瑞斯會那麼緊張,一進來就問我那里有沒有受傷,我的肩膀被他攥在手里,有些生疼,我莫明奇妙地搖了搖頭,「那個,肩膀很疼。」我慢慢抬起手,指了指他的手,他這才放開了我,之後起身站在邊上,理月看著而我們一臉的迷惑,她扁了扁嘴,沒有說話,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想,付瑞斯為什麼那麼緊張我,就連我也都還搞不清楚。「舒陽,你沒事吧?」沉默了幾分鐘,理月終于說了句話,我看得出,是真心的,真心的關心。「沒事。」我笑了笑。

這時,莫北推開門走了進來,坐在我的床邊。「沒事了,你先睡一會兒,找到他們了,我再叫你。」明知道我根本就睡不著,可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我就只能先假裝同意了。後來,我依稀的听到,付瑞斯說他找胡恩談過了,而他們也已經達成了協議,說是他不會再來招惹許顏了,我想那份談好的協議,一定是一份不平等條約吧,可是為了在乎的人,卻都是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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