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淚開了花 第三十五章

作者 ︰

舒陽︰

「叔叔,你要是真的為了許顏好,就先不要來打擾她了,好嗎?現在的她根本就是脆弱到不堪一擊。」沐楊看著眼前的男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一天,和許顏真正分開的那一天,這個所謂的父親,是怎樣自私的將許顏就那麼狠狠地拋下,之後就是一走了之,然後便是杳無音訊。

這樣的愛,你讓許顏怎麼接受,如果做錯了的事都可以被原諒的話,那我們又何必這麼的循規蹈矩,錯了就是錯了,還能怎麼被原諒。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許叔叔心酸的開口,雖說他不想要在一次提及到那件事情,可是這不說就一輩子成為一個秘密埋葬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了麼?他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受苦的,就只有顏顏和他那昔日不齒的自尊心。這輩子,他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愧對于顏顏,現在他想要回來彌補,雖然知道不會那麼順利,就算顏顏還是不肯原諒他,他也認了,可是這未來漫長的日子里,他願意不顧一切的補償她,償還這兩年來許顏所受的苦,可是,顏顏,那些年,是無論用什麼都彌補不了的,有的,僅僅只剩下了客氣,那一絲剪不斷的親情再也無法牢牢維系,就在當初他選擇拿了錢離開的那一刻,那紐帶就已經斷裂開來,飄在風中,毫無依附之力。「當初,是爸爸鬼迷心竅,是爸爸的錯,顏顏,算爸爸求求你,跟我回家吧好麼?」

「呵,」許顏輕笑一聲,「回家。」看著許叔叔的眼神變得那麼疼痛,嘴里還在你呢喃著那兩個輕飄飄的字。「回家,」這話听著怎麼會這麼諷刺啊?許顏掙扎著月兌離沐楊的懷抱,努力地讓自己能夠屹立在風中,不會輕易的倒下。

「家,你知道這個字,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麼?」看著許顏一步步的逼近,許叔叔有些無力的站著,好像是怕真正的面對許顏,想要後退,可是卻站在原地,一動都不能動。看著許顏一步步堅定地走向他,知道面前的那一秒,許顏並沒有停住腳步,而是繼續往前走去,終是無法顧忌,向後推開了一步,站穩了身體,看著驟然停在自己面前的許顏,心中的感覺無法表達,本來想了一大堆開場白,可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他發現,一切想要表達的都是蒼白無力的,沒有絲毫的價值可言。嘴巴張張合合了許久,終究還是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你說啊。」許顏笑了,笑得那麼美麗,也是那麼讓人心痛,「我在等,你給的解釋呢。」許顏一定知道,這次他回來無非就是給自己一個借口,說那些蒼白無力的解釋,當初他是多麼的不容易,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用麼?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何必再來做這些傷人的解釋。

半響,還是輕飄飄的,無論怎樣,緊鎖的嗓子還是無法發出任何一個音符。

「不如,我來替你說啊。」許顏無所謂的笑,「很難開口麼?」許顏移開了腳步,仿佛那壓迫感也從徐叔叔的額很傷離開了,看著遠方,「說你現在後悔了,說對不起我,說要來補償我,是麼?」那聲音輕飄飄的,散在風中,無力卻又是那麼的堅定,「還是你覺得你仍舊是我的父親,要來彌補你給的關愛。」許顏有些哽咽,可是卻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盡量保持平靜的語調,就好像這只是一個陳述而已,說完就完了。

「顏顏,別說了,別說了。」我看著許叔叔幾近崩潰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走上前去,將他的身子扶穩,在這件事上,我真的是什麼都不能說,因為我是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我不是許顏,也不能夠代替她,就如同舒陽一樣,是一輩子都走不到愛她的所有人的心里。這種孤單,沒人能懂,那是種要埋藏在角落里的自己才能清晰體會的刺痛,刺得渾身是傷,卻也在所不惜,所以才會有一種女生,為保護自己不受傷的心,築起了一道圍牆,而圍牆上是一層層密密麻麻的刺,一旦接觸,就是血色淋淋。

「怎麼?我說錯什麼了麼?」許顏轉過身來繼續說道,我知道許顏並非真的如此絕情,可是這樣的她,總需要一個機會發泄,發泄出這些年來她心中所有的酸楚與痛苦,她需要一個解月兌,一個真真正正的解月兌。

我的心也在刺痛著,這樣的我們,為什麼就不能得到幸福,是不配麼?可是為什麼上天連一絲絲的細微的光亮也要剝奪,難道這就是它的本意麼?有幸福的快要死去的人,可為什麼那些人不是我們?

我看著許顏的面龐,那種失措是在她臉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得,我知道那種感覺,明明心里慌亂的要死,可是卻要以一個沉穩的表情去面對別人,是有多麼的痛苦,那種只有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哭泣的角落,永遠是那麼的可憐與可悲。

「顏顏,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可是我還是要說,我的心里一直也不好過,你以為拿了錢我就能安心的離開這里麼?當初是爸爸自私,爸爸承認,可是顏顏,給爸爸一個機會,來彌補你好嗎?即使你不原諒爸爸,可是只要讓爸爸陪在你身邊就好,好嗎?」。這絕對是出自肺腑的話,一個蒼老的父親在卑微的乞求著自己的女兒,看著真的是心酸,可是他究竟又沒有想過,當初既然選擇了離開她,就剛想到有著一幕的發生,為什麼一定要等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才來彌補呢,為什麼就不能夠選擇自己心底最重要的呢。

「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也沒有你能利用的東西了,而且我也不是你親生的,就算是我今天死在了這里,你也應該不會太難過吧,最多就是帶著對我的愧疚而已,可是這份愧疚,沒多久,你就會忘了吧。」如果說許顏沒有一絲絲的動容,我絕不相信,可是若說她被打動了,可是為什麼她的神情會變得越來越諷刺呢。

「不是這樣的,當初要不是他的父親。」許叔叔伸手指向了沐楊,眼神中有憤恨,卻也隱藏著深深的後悔,只是那善意的目光總是容易讓人忽略,而讓人記憶有新的卻是不經意間的憤恨的目光,這就是我們吧,或許只是我們忘了美好的一面,而總是願意一廂情願的沉寂在孤寂的自我封閉中,可就算打開真心的去接受周圍的人,可是許顏,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夠了。」許顏突然大吼了一聲,打斷了許叔叔要說下去的話,她看著沐楊,死死地盯著沐楊,好像在說,你是我唯一能守護住的人了。沐楊的疑惑表達得淋灕盡致,父親,他的,要不是他,他的父親,是他的麼?沐楊的腦海中開始拼湊著,所有的一切片段拼湊在了一起,也許真的就能夠拼出一個真相。

「叔叔,麻煩你說完。」沐楊的眼神定定的望著許叔叔,好像他已經能夠想象出什麼了,他需要的只是能夠親口確認這個他自己心中的答案,知道自己听到的答案很可能就是自己最不願意知道的,拼命的想要逃避,可是卻已站在了接近答案邊緣的位置,我想無論換做是誰,心里的壓力都會難以承受吧。

「夠了,這是我們的家務事,跟你沒什麼關系,」許顏冷冰冰的看著沐楊,轉而回頭看著面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有什麼話,我們單獨說。」許叔叔看著許顏,眼里溢滿了慈愛的淚水,不住的點頭,現在對他來說,沒有任何事情是比許顏還重要的了。只要她願意,他可以不顧一切的彌補她,即使許顏不是他親生的,可是那種感情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當初自己為了逼她離開,結果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起到了反作用,要說起來,是他親手逼她到的絕路,他這樣的父親活該受到懲罰。上天給了他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可是奈何他卻不懂得珍惜,失去的總是最該珍惜的。

「許顏,跟我有關,也算是家務事麼?」沐楊突然問了一句,這句話听上去怎麼會這麼的難以解釋,是在說我們,還是在說你的答案。

沐楊的眼楮真的足夠說明一切,說明他愛她,一直都沒有變過,只是他不能接受的是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他願意與她一同承受那些痛苦,也不願意放她獨自一人,是不夠信任他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他最相信的人都不能再去相信,為什麼,這麼久以來,就只有他什麼都不知道,還異想天開的以為一切就只是單方面的而已,可笑,真的是足夠可笑。以為這樣就是在保護我了麼?那我還需要謝謝你們,這麼的舍己為人,可是為什麼,難道說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知道,還是,已經決定了要瞞著我一輩子,我的感受,你們究竟有誰你理會過?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大家一起來解決的麼?就非要選擇極端不可麼。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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