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完女兵們走回營房的最後一個鏡頭,孟一飛和助手走到司辰和肖勇身邊。
「這些女兵還真有意思,一會兒像一個真正的戰士那樣充滿熱血和激情,一會兒又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犯點小迷糊。」孟一飛聊起自己今晚的觀感。
「是啊,這說明她們對自己從地方青年到部隊軍人的角色轉換,還不到位。」司辰也說著自己的看法。
「指導員,你可不夠意思啊……」孟一飛的話風卻一轉,向她發起了牢騷,「女兵連晚上有行動,也不通知我一聲!而且還是這種宣布初選名單的大事……」
「這個嘛,是肖連長的意見。你知道的,女兵軍事訓練這一塊,特別是選拔特種兵的事情,是他全權負責的。」司辰微笑著解釋。
孟一飛又對肖勇說︰「肖教官,幫幫忙好伐?支持一下我們電視台的工作嘛。」
「怎麼支持?」肖勇難得地好脾氣地問。
「你知道那個《追夢特種兵》節目很受歡迎啊,這女兵特訓也終于要正式開始了,所以我需要每天跟著你們,拍下你們訓練的每一個科目。我就希望,肖教官你能在每次訓練前,都提前通知我一下,讓我能有個準備?比如,今晚的這次緊急拉動,如果我能提前開機守著,一定會拍下更多精彩鏡頭……」
孟記者絮絮叨叨地說著,話里話外頗為遺憾。
肖勇靜靜听了一會兒,最後笑了笑︰「好啊,那我通知你——再過幾個小時,在凌晨…鐘的時候我會再搞一次緊急拉動。通知完了,我就失陪了,得趕緊回去睡一會兒了。」
說完,他若無其事地扭頭就走,卻被情急的孟記者一把拉住。
「等等,你說的,真的假的啊?」
「君無戲言。」
「你,你也太……」孟記者的話沒敢說完,他是想說——你也太沒人性了吧?這個時間段把女兵們從好夢里中驚醒,你簡直是個暴君。
肖勇以四十五度角的側臉對著他︰「……我太好了?謝謝夸獎。順便說一下,你要是不嫌棄的話,鄙人的房間倒是可以讓二位歇息一下。」
「這……只有這樣了。」住在遠處的招待所的孟一飛,為了完成采訪任務不得不接受他的建議。
等他和助手跟著肖勇走進他在女兵連一樓的宿舍時,卻發現屋里只有兩張床。
肖勇一進門,就沒有多余的話,直接說道︰「你們二位是客,睡床。我睡桌子就可以了。」
說著,他把桌子前擺著的椅子挪到另一邊,然後披上大衣躺在桌面上,並很自然地將兩腳的足跟搭在椅子背上,最後把作訓帽拉下來蓋住了眼楮。
「兩位記者,抓緊時間休息吧。最後別忘了關燈,謝謝。」
看這人說話的態度和氣勢,孟一飛就知道他的決定是不容變更的,也就不廢話了,客隨主便吧。
他和助手放好機器,關了燈,模索到床邊,月兌了鞋卻不敢月兌衣服,只是和衣躺下。
夜里氣溫低,被窩也是冷的,孟記者一時睡不著,便小聲問道︰「肖教官,你怎麼沒上鬧鐘?」
半晌,肖勇才說︰「不用,到時候自己會醒的。」
「哦。這是特種兵的特殊能力嗎?」。
「孟記者,你的問題真多。再不睡的話,三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孟記者不好意思再問了,裹緊被子,努力讓自己還有些興奮的頭腦慢慢平靜下來,準備入睡了。
朦朧中他睡著了,但心中有事,睡得並不踏實,所以當肖勇起身時輕輕動了一下椅子,他立刻醒了。
「幾點了?」
「啪」的一聲,電燈開關打開了。肖勇同時說道︰「2點58分。兩位快一點,我馬上就要吹哨了。」
「好好好!」
孟記者二人畢竟都是士兵出身,又是和衣而睡,所以一分鐘之內就扛上機器跟著走了出去。
門口的兩名自衛哨早已換人,但是看到肖勇大搖大擺走到院中拿出哨子的時候,她們也和早先兩人的反應相同,都有一種幸福得淚流滿面的感覺。
「啾——」一聲非常悠長、大約持續十秒的哨音響起。
吹完哨,肖勇卻不發一言,低頭看表。
這一次,女兵宿舍的動靜沒上次那麼大,但卻更慌亂。幾乎所有女兵都神經質地從床板上彈起來,掀開被子,開始著裝。有的人嘴巴里還無意識地念叨著︰「緊急集合,緊急集合,快!快!」
班長們反倒一愣,第一反應都是跑到窗口看看樓下,當發現院中央站立的是肖勇教官時,都吁出一口氣,回頭說道︰「別激動,是獵人訓練,不是你們!」
但隨即,她們又好心提醒著︰「女獵人們,快點,快點,三分鐘!」
沒有入選「獵人營」的普通女兵,這才松弛下來,卻也睡不著了,等自己班里的女獵人跑出去後,她們都聚在窗口看熱鬧。
早知道肖勇的行動計劃卻對此有保留意見的司辰,也不放心地起床,和王雨盈等人一起走到樓門口旁觀。
不過,這五十名女兵,不愧是肖勇精心挑選出的準獵人。緊急拉動的情況,明顯比剛才全連的情況強多了。
尤其是她們像旋風般沖到院子中、整隊集合報數的動靜,已經有了點正規軍的影子。
而第二小隊成員的速度,又明顯比第一隊快。當蒲英向教官報告完畢,都回到自己隊列中之後,一隊的最後一名才剛剛下樓入列。
听完郭亞軍的報告,肖勇點點頭︰「不錯,三分鐘之內全員到齊!你們的表現,和剛才簡直是判若兩人!下面,我抽查一下裝備情況。郭亞軍,蒲英出列!」
兩個小隊長把各自的背囊、水壺、挎包、步槍、空彈夾等裝備一一擺放在地上。
孟一飛的攝制組跟在肖教官身後,拍攝著他對這兩堆物資的檢查實況。
結果,郭蒲二人按規定攜帶的戰備物資,都是一樣不少。不過,蒲英的背囊小口袋中,還多放了一支筆和一個小本子。
「你帶這個干什麼?」肖勇饒有興趣地問。
「報告,以備不時之需。」蒲英答。
「比如呢……」
「教官的命令指示,訓練細節,隊員的特殊情況……暫時只想到這麼多。」
肖勇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卻又轉頭對郭亞軍說︰「學著點。」
「是。」郭亞軍顯然有點郁悶。
「你們倆先收好裝備。」肖勇說完,又對著兩隊的隊員們說︰「你們兩隊的競賽,這就算正式開始了。第一回合,二小隊暫時領先。一隊的要加油了!我個人覺得你們一隊之所以速度慢了,恐怕還是警惕性不夠啊!剛才,我讓你們回去睡覺,你們不會真的就放心呼呼大睡了吧?」
郭亞軍埋著頭,小聲嘟噥著︰「我真以為你很好心地讓我們回去休息了呢……指導員也是,和教官一起騙我們。」
「很傻很天真,說的就是你吧。」蒲英輕聲說。
「你……」郭亞軍氣結,「你難道……沒上當?」
蒲英點頭,「隨時拉出去能戰斗——你還要教官說得更明白嗎?」。
「可是……可是……」郭亞軍可是了半天,也沒可出個所以然。
「別可是了,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蒲英已經收拾完背囊,起身前甩給郭子一句臨別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