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投手榴彈,都是將木柄握在拇指和其余四指之間,也就是握在虎口和掌心里,再甩出去。
劉毅的獨門武功卻是「二指禪」,也就是用食指與中指夾住木柄上段,其余三指握住下段,再投出去。這個命名,還是挺形象的。
蒲英學著他的樣子,右手比了個「V」手型,然後食指中指彎曲下來,緊緊夾住手榴彈木柄——感覺這個手有點像螃蟹的大鉗子了。
但這姿勢實在別扭,即使有其余指頭幫忙,她也感覺有點握不牢木柄。
「師傅,我怎麼覺得這樣有點使不上勁兒啊?」她左手幫著右手調整著握持部位,總是找不到感覺。
「那是你不習慣。像我這樣拿好了,投的時候特別要注意調整方向……」劉毅一邊示範,一邊解說,「用常規方法投手榴彈的時候,虎口的位置要正對前方,如果不對正,就會投偏了,也就投不遠。我們用‘二指禪’投也一樣,揮臂出手的時候,食指、中指都要向上,這麼……正著投出去。」
蒲英跟著他揮了兩下手臂,「是這樣嗎?」。
「對,對!我發現你揮臂的動作還挺規範的——來,扔一回看看!」劉毅鼓勵道。
「好吧。」
蒲英退後了三步,簡單助跑後,側身引彈、轉身揮臂、扣腕出手,「呼——」地一下,手榴彈飛了出去。
場邊的男兵跑過去,看了看地上預先畫的標志,大聲報告成績︰「30米差一點!」
「一點是多少啊?」劉毅大聲問。
「半米左右。」
「啊?」蒲英不敢相信地伸手掩住了大張著的嘴巴。
難怪她失態,在新兵連練得胳膊酸得都抬不起來了,也沒投過這麼遠啊!怎麼這麼隨便一甩,就逼近了30米大關?
場地看熱鬧的人都給她鼓起掌來,連惠玲玲都在叫好。
劉毅也笑呵呵地說︰「怎麼樣?我的獨門絕技不錯吧?」
「太不錯了!可這到底是什麼道理呢?」蒲英又拿起枚教練彈比劃起來,「我明明覺得這樣挺別扭的啊?」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劉毅撓了撓頭。
旁邊的周班長開口了︰「我琢磨過了,‘二指禪’比起傳統方法,應該是在出手‘扣腕’上有些優勢,它似乎能很好地彌補手臂力量的不足!」
周班長畢竟是老兵,雖然未必樣樣拔尖,但是在部隊中耳聞目染的,眼光和經驗都是有的。
他還熱心地給蒲英分析︰「我剛才看你的動作,四大要領中,揮臂和扣腕,手法都還不錯。就是蹬地的動作不明顯,還有送髖也做得不夠好,如果你能改進一下,把腰腿的力量更好地利用上,應該還能投得更遠!」
蒲英有了這兩名男兵在技術和理論上的指導,不一會兒就投過了30米。
這回,她相信自己不是瞎蒙的了。而且她也確信,只要肯花功夫練,一定還能有更大提高。這個可比提高手速見效明顯。
劉毅見她投過了30米,也興沖沖地說︰「報名吧,報名吧!女兵投得過30米的,可不多啊!你的綜合素質這麼好,全軍咱不敢說,全軍區內還是有可能拿名次的吧。哈哈,你要是得了冠軍什麼的,我以後也可以跟別人吹牛了,說那個冠軍是我徒弟呢!」
蒲英不禁一笑︰原來你這麼熱心教我,就是為了顯擺啊?不過,你還真瞧得起我呢。
她還沒有意識到,就憑她在女特初選隊時的表現,還有在通信站創造的各項記錄,早就成為很多人心中佩服的軍中奇葩了。在部隊里,人們就是很自然地崇敬那些強人,哪怕她是個女兵。
不過,蒲英也真被劉毅說動了心,決定報名了。
當趙站長知道蒲英要報名參加「鐵人三項」後,卻吃了一驚,趕緊把蒲英叫到了辦公室。
「小蒲,你怎麼也跟著那些男兵瞎折騰啊?咱們站里可從來沒有女兵去參加這種比賽的先例啊。」
「可是我看報名須知里,沒說女兵不可以報名啊?」
「是,女兵是可以報名。可是,那不是一兩天就能弄完的事兒啊。從現在到八一,都要進行強化體能的訓練吧?然後,七一先在師里和軍里選拔兩輪後,再送到軍里集訓一個月,最後才能去北京參加全軍比賽。」
最後,趙站長終于說出了他的擔憂︰「……訓練時間這麼長,你的業務學習不就耽誤了?」
蒲英想了想說︰「站長,王班長走之前已經給我布置了作業,我每天都在練。不過,這些訓練也就是幫我強化我已經學會的技能。新的業務訓練,要等十月份軍演結束王班長回來後才能教我。所以,我想應該不會耽誤業務訓練的。」
「這樣啊……」趙站長的臉色稍有緩和。
「而且,我真的想去試試,因為我覺得我還是有一定實力的。萬一能在軍里或是軍區里拿個名次,那可不單單是我個人的榮譽,更是咱們通信站的榮譽吧?我在榮譽室里看到,咱們站里有集體一等功的戰功,有專業比武優勝的獎狀,有衛生紅旗,有政工先進單位的稱號,甚至還有計劃生育模範單位的錦旗,可是——好像就是沒看到有軍事比武方面的錦旗吧?」
「軍事比武,讓我們通信兵去和步兵比射擊和戰術?那不是瞎胡鬧嗎?」。趙站長其實心里也覺得有點遺憾,但是嘴上不肯認慫。
「鐵人三項,可是全軍的共同課目。我們通信兵難道就比步兵差?再說,我參加的是女兵組的比賽,大家都是通信兵、醫療兵出身,軍事素質都是半斤八兩嘛!就算是有女特種兵參加,我想也不見得就比我強到哪兒去。」有獵人營的經歷打底,再加上劉毅提供的獨門武功,蒲英的自信心有點爆棚了。
「特種兵應該不會參加這種比賽的。」
「那我覺得就更沒問題了。」
趙站長听蒲英這麼說,自己也特別欣賞她上回苦練加巧練、創造最快上崗記錄的那件事。既然她這麼有信心,他自然不好擋著了,而且萬一真的拿個名次打破通信站的零記錄,也是件好事啊。
最終,他同意蒲英去試試了,條件自然是不能耽誤業務訓練。
蒲英報名參賽的事,很快在師部傳開了。田苗苗聞訊,急忙抽空上山一趟,正好看到蒲英在進行力量訓練。
只見她拿著一根綁著磚頭的木棍,向著空中一下一下地用力揮動著,都帶起了呼呼的風聲。
田苗苗小心地從她左手邊繞過去,才看清蒲英的臉上已經淌滿了汗水,臉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痛苦。看見苗苗來了,她也沒有停下來,一直數到了「100」,才罷手。
「你來真的啊?」苗苗上前幫她揉著酸痛難忍的右臂,很快驚訝地發現︰「哎喲,你的右臂可比左臂粗了一圈了。」
「嗯,這兩天練腫了。師傅說,肌肉經過撕裂腫脹,再愈合後就變得更強韌。這個過程重復無數遍,力量就練出來了。」隨著苗苗的按揉,蒲英雖不時皺眉忍痛,卻還能微笑著說話。
「你現在不是通信兵嗎?干嘛要把自己練成女金剛啊?」
「什麼金剛啊?我又不是大猩猩。」
「我就奇怪了!在獵人營,我們正經該練肌肉的時候,也沒見你那麼賣力啊?」
「這個嘛……」蒲英想了想,才說︰「我好像和那時不一樣了。那個時候,我常常不知道那些訓練有什麼意義?所以打不起精神去好好練習。如果好玩呢,就玩玩;不好玩,就敷衍。不過,這一次不同,我參加鐵人三項,是奔著奪標去的。」
「你野心不小嘛!」
「嗯,誰讓部隊這種地方特別重視錦標呢?我有這個實力,干嘛不去爭取一下?」
「好吧。雖然我覺得你的動機很不純,不過作為飛龍師的一名女兵,我還是會堅決支持你的。」
蒲英笑了笑︰「別光是口頭上啊!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參加吧?」
「別,別把我拖下水了。」田苗苗連連擺手,「我可不想重溫五公里的噩夢。」
「你跟著師長蹲點的時候,不是也每天跟著出操嗎?」。
「嗨,我只用輕裝啊,意思意思就得了。真跟著那些土匪跑負重越野,誰也受不了。他們的那個五公里,我感覺有八公里,每次都還要沖幾遍山頭呢。」
蒲英莞爾︰「這我知道,我們這里早晚都能听到他們沖山頭時的鬼哭狼嚎。」
苗苗也笑了,隨後說道︰「過兩天,我又要去那個鬼哭狼嚎的土匪團了。」
「干嘛去?」
「總部首長下基層視察工作,听說他原來就是土匪團出來的兵,現在是軍訓部的副部長。這次來咱們師,主要就是來看看老部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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