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流螢 第十一章 人比花嬌

作者 ︰

就在紀融因為端木蘅的原因焦頭爛額的時候,事件真正的肇事者過的也不怎麼舒心。雖然琴月並沒有向她表示出任何的敵意,但是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端木蘅不會連這些警惕都沒有,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子絕對不簡單,而她背後那個神秘的主人,更是讓她感覺到巨大的威脅。琴月真的不會干擾她甚至破壞她的計劃嗎?她這麼做到底是處于怎麼樣的原因又是為了什麼樣的目的呢?

很快,來鳳樓茉莉姑娘的美名已經傳的沸沸揚揚,雖然基本上沒有人真的在來鳳樓見過這位美人,可是幾乎同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听某些在來鳳樓無意間見過茉莉姑娘一眼的人一臉陶醉的說︰「這天下,竟然有這樣的美人,恐怕那所謂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難以形容她的美貌啊。」

一日,琴月早早的就出了家門,捧這一束「粉西施」朝來鳳樓方向走去,嬌媚的花朵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平日里熟識的鄰里也沒什麼顧及,便好奇的問道︰「姑娘這是要到哪里去?」

琴月掩面淺笑︰「來鳳樓的茉莉姑娘前些日子訂了一株茶花,這不,我正要送去呢。「

路人們一听更是來了興趣,忙追問道︰「听說這來鳳樓新來的茉莉姑娘是位傾國傾城的美人,不知姑娘有沒有見過?「

琴月注視著手中嬌艷欲滴的花兒,說道︰「倒是比這花兒還要美上七分呢。」

「哦!」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琴月手中的花上,大家都在心中刻畫著,這位比花兒還要美上七分的女子到底有怎樣的花容月貌啊!

琴月款款而行,不大一會功夫便走到了來鳳樓,門上迎客的女子詫異了,上前將琴月攔下。「哪里來的,我們這不是隨隨便便來的地方。」

「這是前些日子茉莉姑娘訂的花,今兒個花正好開了,我便送過來了。」

女子看著琴月手中的花束,不由得驚嘆著︰「好一束嬌艷的花兒。」

琴月盈盈點頭,「這花名叫‘粉西施’,確有當年西施的美艷呢。」

路邊駐足觀看的人們也暗暗的點頭,確實是嬌媚無雙啊,女子又問道︰「這花多少錢?」

琴月回答︰「二十兩銀子一株。」

女子大怒︰「二十兩銀子,你這花是是鍍金了還是瓖銀了,這麼貴!」

琴月並不惱怒,好性子的解釋道︰「這花嬌貴無比,極難養活,是前朝一位宮里的園丁培育而出的,听說前朝的天子很是喜歡,就叫了很多人來栽培,可是,這種花成活的概率太低了,數十年的時間也就養活了幾株而已,而且培育的方法到現在也已經失傳,我這一株也是祖上留下來的,我也是小心翼翼的看護,這金陵城里只此一株,就連白家也是沒有的。」

一听連白家都沒有,大家對這二十兩銀子的天價也不感到意外了,只是大家都開始猜測,是那位人物這麼財大氣粗,花二十兩銀子買一束花?

「這花真是茉莉買的?她哪來那麼多錢?」

听到茉莉的名字,圍觀的人興致更高了,琴月也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于是回答道︰「或許姑娘現在沒有,但是以後呢?像茉莉姑娘那樣的花容月貌,以後肯定是這來鳳樓的紅人,還會欠我這區區二十兩銀子?再說了,縱觀這這個金陵城,除了這位茉莉姑娘,又有誰能配得上這束‘粉西施’呢?」

這下,門口的女子啞然了,雖說不服氣吧,但是最終也只得將琴月放了進去,而門口那些個進進出出的客人們腦子里卻在想︰這位茉莉姑娘到底是一位怎樣的天仙人物呢?

進了來鳳樓,丫鬟將琴月帶到了端木蘅的房間,听丫鬟說給她送花的人來了,端木蘅雖然很奇怪,但是卻不動聲色的將琴月請了進來。

「果然是你。」

琴月點頭,將桌上花瓶了的花取出,再將「粉西施」插了進去,一切都隨意的像在自己家里一樣。端木蘅暗暗皺眉。

「我來是想告訴你,你想用這個辦法來接近陳艮之見效實在是太慢了,陳艮之在江湖上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他未必會有這樣的好奇心來領略一位風塵女子的美艷,即使是有,也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了,難道你就要在這里一直等下去?」

端木蘅很不屑︰「這是我的事。」

琴月笑著說︰「可是,我家主人等不了這麼久了。」

主人,又是你家主人,你家主人到底是個什麼人物,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呢?端木蘅突然就有點抓狂。雖然端木蘅嘴上沒說出來,但是琴月很清楚她的心里在想什麼,「其實我家主人要干什麼跟端木姑娘也沒多大的關系,只是我想偷懶了,所以想跟端木姑娘合作,這樣一來不但可以縮短姑娘報仇所需要的時間,我也可以輕松一些拿到火蛇精魄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務,端木姑娘意下如何呢?」

琴月已經隱隱的感覺到了端木蘅指尖的劍氣,下一刻,在雲影劃過的那一片空間里,依然留著轉瞬即逝的殘影,端木蘅停住了,這個女子的武功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琴月已經站在了離剛才三步遠的地方,緩緩的說道︰「我不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如果你不想和我合作,我現在就可以走人,我完全可以裝作我們從來就沒見過,你大可不必這麼緊張。我早就說過我對你沒有惡意,你相不相信隨你。」

「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只希望可以得到火蛇精魄的人。」

「你怎麼會知道我來這里,又怎麼會知道我的目的?」

「雖說我和我家主人都不是什麼江湖中人,可是,我家主人對蕭公子有些交情,所以對蕭家的事情一直都比較關心,你去見過蕭公子後便趕來了這金陵城,不是為了陳艮之又會是為了誰?」

琴月知道,這個時候如果還不把話說開的話,她和端木蘅之間的這道坎恐怕永遠都跨不過去了。

「在江湖中竟然會有像你家主人這般神通廣大的人物,我的行蹤竟然會掌握的這般清楚。」端木蘅對琴月的敵意一點都沒有消減,反而琴月高手莫測的武功讓她感到了不小的威脅,包括她身後那位神秘的主人。

「我要見你家主人。」

「我家主人現在不在金陵,而且短時間內也趕不到金陵,如果姑娘要見她的話過段日子自然就見到了。」琴月認真的說道︰「我已經努力的幫你將茉莉姑娘的美名傳揚了出去,今後的日子里,我也一定會繼續幫你,我要求的不多,我需要火蛇精魄,陳艮之什麼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已經在表現著合作的誠意了,我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端木蘅沉默不語。

看到端木蘅的猶豫,琴月繼續說道︰「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更快的報仇,只是要拿火蛇精魄作為報酬,你會答應嗎?」。

端木蘅皺眉道︰「你在跟我談交易?」

琴月點頭︰「對,就是交易,我們要對付同樣的人,現在我們合作,事成之後我們各取所需,這對我們都很公平。」

「我沒有和別人做交易的習慣。」

「不需要你習慣,這一次就可以了,其實,我也沒有和別人做交易的愛好。」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一個陷阱?」

「……」琴月無言以對,只得無奈的搖頭,「我沒有辦法向你證明這不是一個陷阱,這只能看你自己的決斷了。」

沉默了很久,端木蘅終于深吸一口氣,注視著花瓶里那株嬌艷的花兒說道︰「我會在這里好好的做我的茉莉姑娘,等著陳艮之到來。」

琴月也終于松了一口氣,說道︰「那麼,我會保證在茉莉姑娘出閣亮相的那一天,陳艮之一定會成為你的座上賓。」

端木蘅愕然︰「你有什麼辦法把他弄到這里來?」

琴月低聲說︰「難道你忘了嗎?當朝丞相的小兒子現在也在金陵呢。」

「你就不怕連累了白家?」

「我會盡力的避開白家的。」盡力,也只能是盡力了。琴月突然就覺得心中莫名的酸楚,難以言喻。端木蘅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事重重的離開,這一刻,她想要見到琴月背後那位主人的是那樣強烈,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能讓像琴月這般女子對他這樣的忠心?

琴月有些失魂落魄的離開了來鳳樓,剎那間,這世上一切的光亮都暗淡了下來,那些來來去去的或哭或笑或喜或悲的人們,離自己是那樣的遙遠,琴月覺得,自己該去看看白隱玉了。

白府門前,一對璧人並肩走過,白隱玉偷偷的看了琴月一眼又一眼,可是琴月今天看起來心情很低落的樣子,這讓白隱玉很擔心。

「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我帶你去找醫生看看?」

琴月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淡淡的說︰「這些天實在是太累了,連過來看你都沒有時間,今天終于閑下來了,可是就是覺得累,怎麼都打不起精神來。」

白隱玉心疼的拉著琴月的手說道︰「你也只是得,怎麼把自己累成這個樣子,閑下來了也不好好休息,跑來跑去的,不生病才怪。」

琴月注視著眼前的男子,總覺得他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說起話來總是讓人覺得那麼心疼。「我就是想見你,好多天沒看見你了,所以,今天才這麼著急的來找你。」

白隱玉只覺得自己的心里流動著的已經不是血液,早就變成了一灣糖水,甜甜的,不知不覺的就醉了,兩個人就這脈脈含情的對視著,誰也挪不開眼楮。

夜幕悄悄落下,一天的喧鬧也漸漸平息,琴月和牽著白隱玉的手走在寂靜的小巷中。是時候了,必須面對這一切了。

「那位丞相家的公子是不是還住在你們家?」

白隱玉沒想到琴月會問這個,稍稍有點吃驚,但是這本來也沒什麼,就回答道︰「是啊,這些天來,他一直都住在我家,怎麼了?」

琴月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真是的,果然是官宦家的子弟,架子大的不得了了呢,這都多長時間了,還賴在你們家白吃白喝的,他是不是就覺得我們這些個草民好欺負呀。」

白隱玉失笑︰「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原來就為了這個呀,他是丞相家的少爺,我們巴結還來不及呢,就在我們家住兩天而已,雖說這開銷確實大了點,但是,他在我們白家住,對我們白家的名聲可是大有好處的,你就不用擔心了,這些我還應付得來。」

琴月沒好氣的哦了一聲,還是很不服氣的樣子︰「斗花會已經開完了,他為什麼還要留在金陵呢?他又不是無家可歸,真是的。」突然,琴月好像想起了什麼,拉著白隱玉的袖子急切的說道︰「他不會是為了這些天來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位茉莉姑娘吧?」

白隱玉沒想到琴月對這件事會這麼大反應,有些奇怪的問︰「不至于吧,他是丞相家的公子呢,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你怎麼會對這位茉莉姑娘這麼敏感?」

琴月搖搖頭說︰「不是的,你是沒見過那位茉莉姑娘才會這麼說的,而且你不知道,這位茉莉姑娘還藏在那個來鳳樓里沒見客呢,這個金陵城就已經傳遍了,這位丞相家的公子一定也是听說了這位姑娘,所以才一直逗留金陵不肯走的。」

白隱玉不明白琴月為什麼會這麼肯定,有問道︰「難道你見過這位茉莉姑娘?」

琴月點頭︰「你以為我這些天忙里忙外的在干什麼,就是因為茉莉姑娘不知道從哪里听說我這里有一盆‘粉西施’,所以才出了二十兩銀子要我將花養開了剪一支賣給她,雖說這本是‘粉西施’開花的時節,可是這花嬌氣的很,哪有那麼容易就開花了,我可是什麼招都用上了,才好不容易讓它開了花,今天一早,我就剪了花枝給她送過去了。」

白隱玉暗暗稱奇。‘粉西施’啊,這可是白家都培育不出來的花,他到現在也還沒見過這花長什麼樣子呢。

琴月不希望被白隱玉打斷,也就沒有給白隱玉說話的機會,趕忙接著說下去︰「你不知道那位茉莉姑娘長得有多美,站在她面前,我都覺得自卑,就連那株‘粉西施’都被她比下去了呢。」

白隱玉這下徹底吃驚了,雖說琴月確實沒有一副傾國傾城的美貌,可是卻也是秀外慧中,氣質更是沒法說,還從來沒有听她說過「自卑」這個詞呢。「這位茉莉姑娘真的就那麼美?」

「干嘛,這麼感興趣啊。」琴月故意拉長了聲音說道。

白隱玉慌了,自己也就是接著話茬子問問而已,可絕對沒想別的。「我,我哪有,就是你把那個什麼姑娘夸得天上地下的,我才順口問問嘛,我哪有……」

琴月看這白隱玉臉紅脖子粗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笑了,「真是的,人家就跟你開開玩笑而已嘛,看你緊張成這個樣子。」

「我才沒有跟你開什麼玩笑呢,你干嘛逗我,明知道我最好怕你生氣了。」白隱玉無力的爭辯道。

琴月笑嘻嘻的拉著白隱玉的手,不懷好意的說道︰「干嘛怕我生氣啊,我是老虎嗎,生氣了就會吃人的?」

白隱玉低聲說︰「你是不吃人,可是看你生氣,我比被老虎吃掉還難受呢。」

琴月笑著,突然就覺得鼻子酸酸的,多久了,多久沒有像這個晚上一樣,兩個人手牽著手,說著些不著邊際話,無理取鬧也好,沒心沒肺也罷,一切都無關對錯,這是只屬于兩個人的時光,即便再過上百年千年,回憶起來的時候也依舊可以讓自己淚流滿面。真的,真的好痛,仿佛一雙冰冷的手生生就將自己的心髒一點一點的撕扯開來。

「月兒,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你怎麼了?」白隱玉扶慌亂的著琴月,看著她的臉色一點點變成煞白,「月兒!」

「我沒事。」琴月終于緩了過來,扶著白隱玉的胳膊抬起了頭。「沒事的,這些天來真的是太累了,連走路都犯暈。」

白隱玉緊緊的抓著琴月,生怕他一松手琴月就會倒下去,「我帶你去找大夫。」

琴月點頭,如果這個樣子了自己還不去看大夫的話,任何人都要起疑心了。

白隱玉小心的扶著琴月一步一步的朝醫館走去,身後,只留下了只言片語。

「你還是想辦法不要讓那位丞相家的公子繼續留在白家了,當朝丞相也不是什麼好官,仇人一定很多,我怕他連累了你……」

「要不,你們派人去萬壑山莊請那麼江湖上傳的神的不得了的陳莊主來保護他吧,听說那位陳莊主武功可厲害了,有這樣的高手做保鏢,別人一定不敢把他怎麼樣的……」

「那個什麼陳莊主畢竟是江湖上的人,他跟著丞相的公子也方便,就算真的是要去來鳳樓,也不會招惹來別的笑話,白家還是少插手這種事情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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