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當初把這些東西帶來的時候,他也是對我說這些是從龜茲一個古墓里挖出來的佛寶,你知道的,西域各國很多都是信佛的,而我對這些東西也並不了解,當時根本沒有在意。堂兄說他在等一個大主顧上門來,這些東西已經預定給了那個主顧,他只等一轉手就可以賺一大筆錢。」說道這里,韓斌苦笑著︰「我太傻了吧,這些話就這麼的相信了,我根本就沒想過,以他的實力,要是出手一批古董哪怕是從墳墓里挖出來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可是他為什麼會突然跑到韓家堡來呢?他已經十多年沒有回來過了。」
紀融沒有打擾韓斌,就任由他這麼說下去。「那天,那位端木姑娘……我當時嚇壞了,直到家里的長輩們都已經趕來,我依然失魂落魄的連話都說不清,可是,家里的那些長輩們比我見識多,打算的也多,堂兄就這麼死了,他那麼大一份家業誰會不眼饞,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堂兄他雖然妻妾成群,可是偏偏沒有一個孩子,他的孩子都是剛出生時間不長就莫名其妙的夭折了,所以到了現在,他也連個繼承人都沒有,樹倒猴猻散,大家竟然一夜之間把堂兄的家產分了個遍,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什麼都沒落著。我當時的確是很生氣的,找他們理論,可是誰會理我呢,就在這個時候,我想起了這一箱佛寶,這些東西家里是沒有幾個人知道的,東西也是放在一處隱秘的地方,並沒有放在家里,當晚,我就去把這些東西取了回來,我當時只是想,反正堂哥已經沒了,他的產業現在也已經被人分的分搶的搶了,這些東西一定沒人要了,我要是把這些東西轉手了出去,那絕對是一大筆錢那,可是……可是,我沒有想到……」
韓斌回憶著這些天發生的一切,感覺這個人都在瑟瑟發抖,紀融在他的眼楮里,看到的只有恐懼。紀融倒了杯茶水遞給韓斌,韓斌感激的笑了笑。緩緩的喝下半杯水,韓斌看起來似乎好了一些,好像有了些精神,韓斌繼續說道︰「我拿著那只箱子離開了韓家堡,我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珍貴的玉石,只有在中原這種繁華的地方才有可能賣個好價錢,我一個人走了好多天,一直都把這箱子緊緊的護著,開始並沒有發現什麼,只是那幾天總是睡不好,一閉上眼楮就盡是看見些青面獠牙的怪物,我以為自己是被那天的事情給嚇壞了,所以也就沒有太在意,直到我入了陽關,走過的地方越來越繁華,踫到的人越來越多,我才開始發現事情的不對勁。」韓斌停頓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的平復了一下心情才繼續說道︰「那天,我一早起床準備離開客棧,卻感覺客棧的小兒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以前我穿的寒酸有沒見過什麼世面,所以到了大地方被人一眼就看出來我是鄉下人,那些個客棧的小廝們對我都冷嘲熱諷的,可是這一次,這個小二對我說話的時候突然就滿臉堆笑,一副討好的模樣,我很奇怪,可是又沒好意思問,就結了錢準備走人,可是這小二突然叫住我,還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了一邊,他說如果我要處理手上的東西的話,他可以幫我找個好賣家,城里幾家珠寶行他都熟悉,絕對能給我個好價錢。我當時就奇怪了,雖然說我手上確實有一批佛寶,可是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護著,根本沒有給別人看見過,他怎麼會知道?我便追問那小二,怎麼會知道我手上有這些東西。那小二卻笑著說,‘客官,我不知道您那些東西是哪里來的,可是您也太不小心了,大半晚上的,像夜明珠這樣發光的東西怎麼能隨便拿在房間里面看呢?要是遇到了什麼圖謀不軌的人那可就不好辦了。’我一听便明白了,昨天晚上我的房間里有光亮,而且是近似于夜明珠的那種光亮,所以小二對我的態度才會有像今天這樣的改變。可是我當時真的想不明不白,這箱子里裝的明明都是玉器呀,怎麼會大半晚上的發光呢,而且這些東西我都細心的裝在箱子里並沒有拿出來過,就算是夜明珠那也不可能看見光亮啊。」
听到這里,紀融知道,真正的高潮開始了,韓斌像陷入了夢魘,痴痴傻傻的繼續說著︰「當天晚上,
我沒有再敢住客棧,而是找了一家城外很有名的寺院住了下來,我把箱子放在了床邊,熄滅了燈安靜的等待著,可是,那箱子根本一點光亮都沒有發出,我懸著的心慢慢的就放下來了,我想一定是那個小二看錯了所以才會胡說的,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我放松了下來也就慢慢的睡著了,睡夢里一頭渾身發著淡淡的光芒的怪物一直在我眼前晃悠,我已經連著幾天做這樣的夢了,也已經麻木了,可是,睡夢中我突然想起了那小二的話,夜明珠一般的光亮!對,就是的,那個怪物身上的光亮,就是那樣的光亮,我一下子就嚇醒了,就在我醒過來的那一刻,我真的得看見了……我,真的看見……」韓斌完全講不下去了,紀融也被嚇了一跳,但是他是何等聰明的人,怎麼會不了就發生的一切,他走到韓斌的身邊,重重的拍了拍韓斌的肩膀,韓斌一下子從恐懼中蘇醒了過來。韓斌喘著粗氣,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現在,只感覺硬生生的冷。
「我知道我是自作自受,我貪念重,我當時也嚇壞了,只想丟了這些東西馬上逃命,可是,這一路走來,我身上的盤纏已經所剩無幾,我,我已經過不下去了,所以我才,才會來找你,想辦法換些盤纏回去。我不知道那個東西還會不會繼續跟這我,我真的很害怕,我也不是有意想害別人的,那些東西堂兄拿來的時候他並沒有提起過有發生這些事情,或許,或許這個東西就是沖著我來的,別人拿了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韓斌一雙可憐兮兮的眼楮盯著紀融,他現在也很害怕,這些江湖人都喜怒無常,如果紀融知道自己耍了他,不知道會怎麼發脾氣呢。可是紀融好像完全陷入自己的思考中去了,並沒有在意韓斌,韓斌的神經繃得緊緊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這些事情你跟別人提起過嗎?」。許久,紀融終于開口問道。
韓斌趕忙回答說︰「沒有,我只是拿著這些東西去請教過幾位高僧和老道,可是沒有人能說得清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特別,我也害怕說出去讓人家笑話,所以就沒有跟任何人提過這件事了。」
紀融點頭︰「好,這件事我也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吧,至于那些東西,似乎很危險,我也會想辦法處理的。」
紀融的話讓韓斌如臨大赦,壓在心口的石頭終于輕了些。
「現在,我們該說正題了吧。」紀融又變回了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微笑著坐回了韓斌旁邊。
「正題……」韓斌這下才想起來,自己和紀融有過約定,等紀融幫他把那幾件東西月兌手,他便告訴紀融那血蓮的秘密。
「我只顧著說自己的事,倒是把紀公子的事給忘了,實在是不好意思。」韓斌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對紀融說道︰「其實,這血蓮的故事絕對不比那幾件玉器的故事簡單呢。」
紀融一听便來了興趣,整張臉都嚴肅了下來,安靜的听韓斌講述。「這血蓮根本就不是凡間有的東西,我堂兄得到它也是一番傳奇呢。听堂兄說,這雪蓮確實是這錦州旁邊的一座山上的來的,而給他這柱血蓮的人也絕對不是凡人。」
紀融是個很喜歡听故事的人,可是偏偏他就是不喜歡听這些個子虛烏有的鬼怪傳說,听韓斌這樣講下去,估計馬上就要講到他那位堂兄馬上就要遇見某位下凡天仙,然後那天仙手里拿一株仙草感覺手燒的慌便二話不說將這仙草甩給了韓威,還囑咐了些什麼可起死回生包治百病之類的話,當然,「絕對不可以告訴別人」之類的話最後絕對是不能少的。紀融只得很想說,這樣的劇情真的很狗血,他沒興趣。或許剛才那段玉器背後的秘密紀融還有三分相信的話,那麼對于這個故事,紀融真的連零點五分的相信都沒有。
韓斌當然看出來了紀融的不屑,可是他還是耐心的說道︰「紀公子,或許你不相信,可是這件事請確實是真的,而且,堂兄得到那株血蓮的地方就在城北面那座桓山上。」
紀融只得安慰自己,聊勝于無啊,這韓斌雖然說了也對于沒說,但是自己最起碼有了些方向,桓山是嗎,不管怎麼樣現在也要去闖一闖了,雖然他面對著這麼大一座山也是只能苦笑,但是,還是去試試吧,就當上去看看風景也好啊。
「好了,我記住了,我會上桓山去看看的。」紀融無奈的搖搖頭,然後起身便離開了小攤。韓斌注視著紀融一點點的走遠,也緊了緊包銀子的包裹,朝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紀融並沒有立刻出發,他還要去做一件事,那便是把那幾件「危險」的玉器拿回來,如果韓斌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這些東西足以掀起一場恐慌了。好在這個時辰城里的錢莊都已經開門營業了,不然,紀融可沒有在身上背三百兩銀子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