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魄神光的名頭不小,但真正威力如何卻幾乎無人試過,畢竟定一仙人揚威的那個年代距離如今足足有上千年,上千年的時光,足可泯滅掉無數的真相。
陳三小心翼翼的靠近石門,剛剛踏進定魄神光的攻擊範圍便有數道銀芒直射而至,嚇得他連忙一個退步,但那些銀芒似乎生出感應一般,居然在空中一個拐彎,折射的襲殺過來。
這路銀芒速度極快,陳三根本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便被直接擊中胸口,頓時身子一麻,還好這里已然超出了定魄神光的攻擊範圍,因此威脅並不甚大,真氣一轉之下便將這道銀芒化解。
陳三臉色微沉,那種意識清醒卻掌控不了身體的感覺極其糟糕,雖然只是一瞬間,卻也讓他極其不爽,再看看眼前的光幕,百十道銀光組成的光網,已然足夠讓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這等情形下想要破局簡直比登天還難。
這次他是真的束手無策了,這定魄神光的威力絕不是憑借他這小小的入竅修士可以化解,一時間心中不由升起深深的無力感。
陳三把玩著手中的五行天鑒,同時心念急轉,暗暗忖道︰「我是沒有辦法了,這鬼東西超出我的等級太多,進去了鐵定是有死無生,說不得還得用這件寶鏡試試,如果還是不行,再另尋出路吧。」
五行天鑒經過剛剛的一番斗法,與他之間似乎多了某種感應,真氣剛一送入,這面鏡子便猛然舒醒過來,青光暴漲,瞬間月兌手而出,在空中繞了半圈,隨即鏡面微微一蕩,居然憑空放出一束光柱,將他牢牢的守在其中。
陳三還來不及欣喜,只見這面鏡子再一次爆出一團光華,頓時將周邊的靈氣攪得無比紊亂,這些失了控的靈氣到處亂鑽,甚至有一些直接被壓入他的體內,頓時生出一種吐血的感覺。
陳三眼前一黑,連罵娘的力氣也沒有,只能努力的用真氣穩住身子,又將水相法袍完全放開,用來擋住擠壓而至的靈氣,但這些靈氣狂躁無比,就像是一個憋悶許久無法發泄的壯漢見到美貌姑娘一般,僅僅憑借水相法袍根本抵擋不住,立時便有幾道靈氣沖破防御,直接擠入到他的體內。
陳三無奈,只能盤膝而坐,將天河正法運到極致來煉化這些真氣,第三重的天河正法煉化靈氣的速度雖然不錯,但也無法抵擋這許多靈氣一起沖入,那些未曾煉化的靈氣便開始肆無忌憚的攻擊著他的經脈,身體瞬間有了一種要被撐爆的感覺。
五行天鑒左右晃了晃,似乎十分欣喜,青光再次一轉,將本來被攪得十分雜亂的靈氣變得更加紊亂,猶如翻江倒海,陳三好不容易穩定下的真氣在這等亂流之下,立時暴走,再一次到處亂竄起來。
陳三第一次有了碎了這面鏡子的想法,這位爺實在是太難伺候了,每一次要它幫忙都要生出許多事端來,不過他心中倒也不甚害怕,雖然這面破鏡子喜歡做些不靠譜的事,但到底還是有些分寸的,還從未出現過會玩死他的狀況。
五行天鑒卻也不僅僅是玩,這一番靈氣暴走,便有許多亂竄的靈氣撞到了定魄神光之上,定魄神光雖然厲害,但這些靈氣乃是天生地養,並沒有什麼神魂意志蘊藏其中,立時便將那一層密密麻麻的銀芒沖散,露出幾處不小的空隙來。
這些定魄神光被沖散,卻沒有消失,但五行天鑒也沒有就此善罷甘休,而是將那道直射而下的光束一轉,直接在石門上一掃,便將那些銀芒一起掃了去。
石門上幾道符文一震,又有幾道銀芒滋生而出,卻被五行天鑒的青光一震,再次將凝聚一起的靈氣震散,這幾道銀芒便再也長不出來。
但凡世間法術,無一不需靈氣支撐,定魄神光也不例外,這一番被五行天鑒來了個釜底抽薪,這一門神通也就成了沒了翅膀的雄鷹,空有一身威風,卻怎麼也抖擻不起來。
陳三見了這等空擋,哪里會有不把握的道理,立時一躍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急沖而至,人還沒到,先自祭起幾道符篆,在空中一轉,化作一道火蛇,猛地撞在石門之上。
陳三最近這幾次斗法已然很少使用九陽真符圖錄上的法術,並不是因為這些法術不好用,只是他這幾次斗法遇到的敵人都不適合他使出這件法術對敵,而且這道火蛇術他雖然已然祭煉到了自家能夠達到的頂層,但也只能用來對付同等層次的敵人,對上凝神層次的大敵根本一絲效果也無,因此一直舍棄沒用。
火蛇術被他祭煉到了一十七重禁制,撞開區區一道石門根本是手到擒來,但這座石門表面的那些符文卻是十分討厭,因此陳三放出這一手火蛇術之後也沒停著,隨後又一連砸了十余道法術,直接將這座石門震成了碎片。
陳三穿過石門,隨手一招,遠遠的將五行天鑒攝了回來,隨即連續幾個閃身,劃過百十丈的距離,遠遠的月兌開了定魄神光的範圍。
離開了那討厭至極的霧蒙蒙的場地,陳三不由長出一口氣,抬起頭來打量了一番周邊的景象,卻是微微一怔。
這一處地方沒了霧氣遮掩立時一覽無余,卻是一個不大的山洞,洞內潮濕陰寒,黑黝黝的,只有幾束昏暗的黃色光暈跳動,勉強能夠朦朦朧朧的看清眼前的景象。
陳三隨手扔出幾個火球,立時紅光閃耀,讓他瞧得分明,在這座山洞中,到處都是空蕩蕩的,只有在偏東有一處石台,石台上有一具骷髏,身穿淡青道袍,歪歪的斜坐地上,早就不知死去了多少時日。
陳三對于這種東西,向來不是很待見,此時也只能大著膽子走過去,將水相法袍一抖,護住身體,卻見那座骷髏旁邊,又有一件玉簡,依舊閃著青綠光華,里面靈氣還未消散。
陳三隨手將這玉簡一抹,眼前便顯現幾行字來。
余少年愛慕仙道,尤好擊劍之術,日夜掂想駕馭青虹,遨游青冥,遂窮盡心力,投入華山仙門,然資質愚鈍,雖受恩師傾囊傳授,卻不能有所突破,終不為山門所容,遭遣散下山。
余心有不甘,自始雲游天下,求道訪友,探訪各處密地,尋覓幽靜古洞,終在北方荒原偶遇一位道友,一同探訪上古大能之墓穴,余最終所得頗豐,志得意滿之下,回歸故土,于此安心修煉。
三五年後,余道法有成,破入問道三境,卻有心魔叢生,余力敵心魔,不意為人所乘,自此淪為傀儡,其余之後,余多有掙扎,終不能擺月兌,唯有痛下狠心,自斬于此,以絕魔人欲借吾身為害之念。
余自斬前夕,以全部功力封住洞口,以絕魔人念想,但余一身傳承在此,不敢私廢,遂留下玉簡,以求有緣人得之,望好生研習,多行善舉,莫負余之念想。
臨終之前,心氣郁結,思之再三,遂再留下一寶,可助修行之功,望有緣之人好生自持,切莫自負。
華山仙門定一絕筆。
陳三輕撫手中玉簡,良久無語,唯有怔怔出神,一時竟然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