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頓號!」
一臉棕紅s 大胡子的老約翰第一個沖出船艙,左手舉槍命中一名側對著他的海盜。я思路客я緊接著,他以和臃腫的身軀毫不相稱的靈敏避開一把短矛的攻擊,右手掄起登船斧狠狠剁在偷襲者的面部。霎時間,噴濺的鮮血灑落到他的臉孔上、胡子上,還有他斧下敵人淒厲的慘叫聲,構成了一幅既殘忍又邪惡的畫面,他就像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充滿危險氣息。
老約翰仰頭咆哮道︰「兔崽子們,讓你們瞧瞧我老約翰的厲害!」
「休斯頓號!休斯頓號!休斯頓號!」
老約翰背後越來越多的聲音響起,最終一隊超過20人,頭戴鐵盔、身披胸甲、手持登船斧的水手加入到甲板上的戰團中,他們體能充沛、士氣高昂,在勇猛的水手長老約翰的帶領下迅速擊潰了「休斯頓號(heusden)」上的海盜主力。
在此期間威廉也沒閑著,他悄然組織起一批遠程兵,等老約翰和他的登船斧水手隊一取得勝利,馬上下令向「休斯頓號(heusden)」毗鄰的海盜船,即趙弘毅座艦開火。
回旋炮、滑膛槍、手榴彈同時俱發……
劇烈的爆炸、密集的彈雨,以及濃烈的硝煙引起趙弘毅大鳥船的部下一陣s o動,少量矛、戟士兵配合登船斧水手隊趁機對其發動猛攻,成功登陸並牢牢佔據大鳥船一角。
「紅毛番的目的是……?」楊東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趙弘毅替他說出心里的話︰「不出意外,紅夷的目的是大首領。」
楊東嘴角一陣抽搐,牽連著左上方一顆醒目黑痣連連抖動,滿臉不可思議︰「趙大哥,你說他們真覺得自己能成功?還是說紅毛番來自蠻荒之地,不知變通。天生一根筋?」
「困獸猶斗罷了。」趙弘毅面s 略顯y n沉地道。
說實話他沒想到紅夷竟然如此狡猾,打到這個份上還留有後手,看其行事,顯然是對大首領心懷不軌,不過這些身穿鐵渾甲、手持短柄斧的紅夷想必是對方最後的底牌了。
趙弘毅承認他們確實很強大,但他們人數太少了。他不認為對方有本事打垮自己及楊東,更別提威脅黃辰的安全。要知道黃辰大福船旗艦載員多達兩百五十名,他們每個人都是經過一番激烈競爭,從眾多人中月兌穎而出的強悍之輩,平r 待遇最豐厚、裝備最j ng良,堪稱j ng銳中的j ng銳,莫說紅夷區區眼前這點人馬,縱然全盛時期亦休想傷到黃辰分毫。
楊東本就狹長的眼楮眯成一條縫,嘿嘿干笑道︰「趙大哥。眾弟兄可都看著呢,被紅毛番殺上船來已經夠丟臉了,萬一再被他們打上大首領的座艦,嘿嘿!即使大首領不怪罪,你我兄弟r 後亦成為他人笑柄,沒臉再見人。」
「……」趙弘毅豈能不知這個道理,楊東一語道盡他的內心,雖說此幾率不大。然而世事無絕對,誰又能確保萬無一失?
他身為黃辰麾下眾將之首。看似位高權重,風光無限,實則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對他虎視眈眈,y 取而代之,只是他性絕世唐門
趙弘毅打起十二萬分j ng惕,調兵遣將。嚴密布局,尤其通往黃辰座艦的方位安置了最多的兵力,他首先考慮的是不讓敵人威脅黃辰的「安全」,其次才是自己的安全。
荷蘭進攻者被甲,趙弘毅、楊東同樣有甲兵,荷蘭人穿的是只保護胸背的粗劣板甲,而趙、楊部下穿的是從官軍那里俘獲來的紫花布(鐵)甲,除胸背外,還有臂甲和裙甲保護手臂、大腿,防護面積勝過荷蘭人一籌。不過大明官匠制造的甲具兵器等物歷來用料敷衍,防護能力不及荷蘭人。說來說去,二者其實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只能說聊勝于無。
鎧甲雙方半斤八兩,武器則成為勝負關鍵,趙弘毅、楊東手下多槍兵、多銃兵,荷蘭人則只有士兵和一部分水手配備長矛、長戟,剩下的全部是登船斧、轉輪手槍。轉輪手槍固然厲害,可他們以寡擊眾,根本沒有填裝彈藥的時間,大多sh 擊一次後就啞火了。隨著長矛兵、長戟兵陸續或戰死或負傷,荷蘭人感受到的壓力成倍提升,傷亡亦急劇暴增。
威廉手中的長劍重量超過1500克,並不比海盜的戰刀輕半分,可他依然不願用劍和敵人的刀有絲毫踫觸,那不符合劍術哲學。
威廉以近乎于優雅的姿勢避開海盜的斬擊,抬手一刺,當對方用圓形盾牌(藤牌)抵抗他的突刺時,視線不可避免產生了死角,威廉左手短劍隱蔽地沿著對方的盲區而進,當對方移開盾牌的一剎那,鋒利的劍尖閃電般刺入其喉,再次結束一名敵人的生命。這是他沖上海盜船用左手短劍擊殺的第四個對手。
左手短劍(main-gauche),比起右手長劍(rapier),這把小匕首更加致命,因為長劍有時會用來牽制敵人,短劍出手則必見血。長劍、短刺,是一名劍手的標準配置,雖然曾經指導過威廉的安特衛普劍術大師赫拉德.泰鮑爾特崇尚摒棄左手短劍,專攻于長劍,威廉認為決斗單劍或許可行,上戰場就不妙了,殺敵將變得十分艱難,死亡概率則會無限擴大。
威廉來不及喘息一口氣,又有兩名敵人手握短矛向他殺來。面對短矛的持續進攻,他再無之前的從容,頗為狼狽的躲避著傷害。說到底,他只是一名船長,哪怕他劍術卓越,也不該成為戰場上的主角。問題是,他已經沒有長矛兵、長戟兵可用,滑膛槍兵也給予不了他任何的支援,他不想站出來也得站出來,用他那並不太適合大範圍戰場的雙劍和劍術。
威廉不停的閃避,終于等到一次機會,以長劍刺中對手的膝蓋,短劍順勢送入他的左胸,用力一攪。另一名海盜目睹同伴身亡,卻不為所動,神s 猙獰的用短矛向他刺擊,威廉不得不以死去的敵人作為自己的盾牌抵擋侵害,也許這樣做很不道德,可他別無他法。
銳利的槍鋒洞穿尸體,轟中威廉的前胸,海盜面露笑意,旋而又凝固了,對手並沒有像他所想的那樣死去,僅僅只是被擊退了數步。
「怎麼可能?」直到海盜頸側被威廉一劍貫穿,臉上仍舊帶著驚愕之s 。
威廉暗暗松一口氣,對手的力量真是大得驚人,尸體盾牌和半身甲救了他一命。
「船長,看。」渾身浴血的老約翰從後趕來,以斧指向前方。
威廉抬頭望去,敵人看上去依然很多,但他從敵人的縫隙間看到了一縷縷光線,表明敵人遠不如想象的多。與此同時,來自側翼的壓力越來越大,間接證實了這個猜測。可是……他的手下已經下降到個位數,就算沖破封堵,爬上海盜首領的旗艦,他又能做什麼?
「可以向對方展示我的英勇、不屈、犧牲、榮譽……!」威廉沒有迷茫多久,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他用力握緊右手長劍,正準備發起新一輪,也可能是最後一輪的進攻時,對面的敵人忽然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路,他之前拼盡所有,極力想要打通的道路。其他海盜亦停止戰斗,站在不遠處以各式各樣的目光審視著來自異域的威廉等人。
威廉淡藍s 的雙眸泛起迷茫之s ,在海盜首領的眼里,也許自己和「休斯頓號(heusden)」上的所有人都是小丑,以拙劣的演技和寶貴的生命表演,使他獲得愉悅。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威廉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不因害怕,只因憤怒。
「船長……」老約翰滿臉悲憤地大吼道。
威廉扭頭看著老約翰,又看看身後寥寥無幾的水手,沉默著踏出腳步,登上海盜的旗艦。
數以百計的注目禮沒有令威廉畏懼,即使他們比之前所有遇到的海盜都要強大。威廉暗暗苦笑,他居然妄想劫持擁有這樣一支衛隊的海盜首領,如果早知道對方如此強大,或許他會選擇體面的投降。投降可能會死,也可能不會,但與他對抗則必會死亡。
威廉走到甲板的zh ngy ng停下,雙方語言不通,不過有些東西無需語言,他右手長劍緩緩抬起,指向戎克船高大的舵樓。
「咦?他這是……要找我單挑麼。」看到威廉充滿挑釁之意的動作,黃辰啞然失笑。他從未有一刻放松過對武藝的打磨,刻苦程度令所有了解的人目瞪口呆,以他的武藝自然不懼已是強弩之末的威廉,不過他憑什麼要答應對方的要求?他是上位者,不是好勇斗狠的匹夫。
黃辰回頭對彥氏兄弟淡淡地道︰「你們兩個下去把他拿下,記住,我要活的,然後帶到我面前來。」
「是,大首領。」彥次郎、彥四郎同時應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