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煉 第二章 範大公子賤骨頭

作者 ︰ 天不語

更新時間︰2013-02-01

那道人看著被少年壓在身下的大漢嘴角直抽抽,一臉欠揍模樣,看的那大漢幾欲吐血,那少年還未答話,大漢便道︰「銀子,趕緊給銀子,千萬不能說我名字,老子今天丟盡了面皮,可不能讓人知道名字。」

「對,趕緊給銀子,十兩,不對,十五兩銀子我就放人。」那少年一邊看著那張大的紫色緞袍一邊估價一邊要價,心想這人看著就是個富家公子,這身袍子怕不得三五兩銀子,等他還價到七兩我就放人。

正在這少年還在想著七兩加上次的五兩就有十二兩銀子,怕是除了說個媳婦還能置辦些新家當時。「當」的一聲一個大金錠就砸在地上,怕不有二十兩重。

那道人言道︰「身上散碎銀子不夠,小哥看這金子面上今日放我這兄弟一馬,若是不夠,小哥劃下道來,我三兄弟定有重謝。」那道人面目丑惡,聲音卻極好听。

那少年此時已顧不上分辨聲音好听與否,一個惡狗捕食將那金子攬在懷中,一邊用牙咬,一邊模糊不清的說道︰「當真給我,可不興反悔,我可沒錢找你,真要都給了我?」連那一直抱在懷里的大花瓷碗也顧不上了,抱著金子用警惕的眼神打量二人,大有你說一個不字爺就跑給你看的架勢,心想那有這般好事,定是給錯了,他們要是反悔,爺就去換了銀子,留下十五兩,剩下的還他們就是,這樣估計他們也就只能認了,要是訛了這二十兩金子,怕是要報官,那就慘了。

那大漢這時已站起身來,身量足有八尺上下,生的如寺里的金剛一般濃眉怒目,鼻直口闊,一張紫膛臉上滿臉精悍,看這少年樣子不由得氣悶,喝道︰「我家弟兄從來說一不二,你這小子忒也看輕自己,憑你本事別說這二十兩金子,便是千兩萬兩也當的,怎的一股沒見過錢的小家氣。」

那少年卻不理他,抱著金子只是呵呵傻笑,一會就咬上一口,確認這金子是不是真的,一臉的賤樣,讓那大漢更是氣悶。

這時潘不動輕咳兩聲走上前來說道︰「在下潘不動,我看三位都是行走江湖的高人異士,我這兄弟脾氣有些古怪,幾位莫要生氣,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舍下離此不遠,不如到舍下共飲一杯,今日之事就此揭過如何。」

張大拱了拱手,說道︰「原來是鎮邊大將軍的大公子,我三人山野之人,一向閑散慣了的,不知禮數,怕沖撞的府上,今日遇到這位小哥也是有緣,不如就近找個說話的地方,鄙人做個東道,剛才沖撞了潘大少,就當賠罪好了。」

潘不動知道這類江湖人物不欲與官家多有粘連,點頭同意,安排了人去醉玉軒定位子,上前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道︰「走了,去吃酒。」

那少年一听得吃酒便回了魂,抱起那大碗走到剛才的早點鋪對那賣早點的老頭言道︰「張家爺爺,找個盆來,我等下吃酒回來取。」

將那碗中米飯大肉全都寄放好了,才揣起大碗跟了上來,惹的那大漢又是一陣搖頭。「這小哥難不成沒吃過飽飯,有了金子還忘不了他那碗飯。」

潘不動卻早知他這兄弟性情說道︰「我這兄弟出身極苦,父早亡,幼時便隨其母在亂世奔波,大乾初定時流匪橫行,很是吃了不少苦,十歲時隨母定居在我潘城,可嘆我那伯母不到一年就病故了,只剩我這兄弟一人獨自討生活,卻又不願受人接濟,雖然偶爾做些蒙騙勾當,卻活的自在,這潘城沒有不知道的,多有人故意上當,資助他一些,他卻精明,不肯收,平日里做些雜活度日,去年我不小心縱馬撞了他,本以為出了人命,卻沒想他只是拍拍訛了我五兩銀子,後來便經常讓我撞,如是我故意撞的便不收銀子,只吃我一餐,有了銀錢卻必要回請,今天好不容易踫到我走神,本以為能賺我五兩,卻被這位壯士攪了,因此上生氣,一定要幾位出銀子,如若幾位沒有銀錢,他也就罷了,沒想到幾位卻是大金主,只怕我那兄弟現在還在夢中呢。」

幾人步行往酒樓走去,路上听了潘不動的解釋才明白緣由,不由的對這少年有些敬佩,雖然脾氣有些古怪,但這骨頭卻是極硬的。

此時天時還早還有一個半時辰才到中午,酒樓還未起火,但听得是潘家大公子要請客人便早生了火,眾人走到時,老板已經站在門外等候,待眾人入了席,酒菜頃刻就已上齊。

幾人除了那少年都是剛吃過早飯的,只是找地方說話而已,就都沒動筷,只看那少年一人風卷殘雲。

潘不動舉起酒杯言道︰「與幾位相識都是因我這兄弟一時的玩笑,我先飲此杯,代為賠罪。」說罷一飲而盡。

「等下。」那少年好不容易咽下一塊肘子,卻是喊的慢了。

「你這人就愛替人做主,那里要賠罪了,本來就是那黑大個搗亂,陪我錢才是正經,看這三個也不像好人,怕是那金子也來路不正,小爺讓你們賠錢已然極給面子,等下捐些給廟里,積了功德也算你們一份。」說完便又抱著那肘子用功去了。

潘大少不禁搖頭,對那三位苦笑一下,示意不要介意,這少年就這脾氣。

那張大坐定之後就直往下出溜,整個人就像沒骨頭一樣,對潘不動搖搖頭示意不介意,對那少年拱了拱手,言道︰「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位小哥高姓大名,如此年紀卻有這般功夫,不知是哪個門派的高徒,尊師又是哪位。」

潘不動本來要答,卻被那少年瞪了一眼,使勁把嘴里的酒菜咽下,又猛灌了兩口酒,抹了抹嘴這才答道︰「我姓範,沒大號,我娘說我範家人要十六以後才能取大號,潘城的人都叫我賤骨頭,你們想怎麼叫都行,挨打的功夫是小時候爹教的,後來娘又教我,我娘是不會的,說是我爹留下來的,就力氣大點,能挨打,沒啥大用,你們還想問啥,看在金子份上都告訴你們。」

「賤骨頭?」那張大楞了一下,這少年這般好功夫怎會被人叫做賤骨頭,還待細問那少年已經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

「我娘說過,我範家的規矩,不得為人奴僕,不得勾結官府,不得受人施舍,不得偷盜,我娘說我範家人要東西,寧願搶也不許低頭去求,我娘還說我年歲小不能得罪官府,要讓人抓了,那可沒地兒說理去,要等我大了有了自己的名字才能不怕官府自己去搶東西,所以雖然我力氣大又能挨打,可能干的事可不多,有不少有錢的找我做保鏢,那個潘大少還找我當兵,我都沒去,每日里干些雜活,隔三差五的訛詐些散碎銀子,又怕捕快怕的要死,只要一見當官的我就腿軟,放著好日子不過,天天啃咸菜,還不是個賤骨頭。」

幾人听聞此番言語不禁的張大了嘴,這才明白緣由,這番話連潘不動也是頭次听說,看著少年通紅的臉,怕是喝醉了,平日里也是憋屈的緊,才當著眾人說個明白。

沉寂了半響,那張大才開口言道︰「令尊可是鐵骨範一夫,範大士。」話說出口才發覺自己聲音嘶啞,一句話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氣,說完後連同那道士,大漢三人眼楮便盯著那少年,眼中滿是期待。

「你們怎麼知道我爹的名字,難不成他欠了你們好多銀子?娘說我那爹就是一介匹夫,才叫了怎麼個名字,沒想到還是個欠賬的好手,看你們這樣子怕是欠了不少,莫要著急,往後小爺慢慢還就是了,不過借據要先給我看看,喂,喂,沒說不還,你們怎麼還跪下了。」

看那三人跪倒在地,少年急忙起身,一手燒雞,一手酒壺,想要去扶,卻又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燒雞,一時間場面極是尷尬。

「大運遺民,張仲聞,周山,鐵木拜見範公子,天見可憐,今日讓我三人得見恩公之子,從今日起,我三人當護衛公子身旁,為奴為僕,以我血護衛公子周全,以我身為公子之劍,有違此誓,天必誅之。」言畢便欲取刀斬尾指以明誓。

「慢些,慢些,不欠錢就好,你們這是干什麼,我可見不得血,好好吃個酒怎麼弄成這樣,你們誰能先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少年更是慌亂,雙手亂擺,酒壺燒雞亂晃,只能看向潘不動︰「潘大少,你可知這是怎麼情況,莫不是這幾位喝酒喝傻了,怎的又是磕頭,又要發血誓,這是唱的那兒一出啊?」

潘不動也有些傻了,沒想到他這兄弟到有如此來歷,听到少年問話才回過神來,言道︰「幾位還是坐下來慢慢說吧,莫要嚇到了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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