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煉 第六章 甄英雄當真英雄

作者 ︰ 天不語

更新時間︰2013-02-02

(先更兩章外傳,正文在碼,盡力今天正文能兩更。)

三山鎮左右皆山,城西駱駝山乃是天山余脈,雖遠不及天山、昆侖等名山絕險于世,卻也是終年積雪,飛鳥難渡。城東山嶺名為長蛇嶺,山勢雖不及天山高絕,卻漫漫不斷,蔓延綿長七千六百余里,時斷時續,橫跨六省之地,為北方屏障。

那鐵欄山相比這兩山高絕險阻大有不如,只是方圓不到十里,高不過五十余丈一座小山包而已,名聲卻極大。三山左右兩山草原人稱之為黑山、白山唯有這鐵欄山都是一樣稱呼,此山又名梅山,傳言草原諸部未曾成勢之前乃是一位北方大豪的莊園,有梅花萬樹,乃是北方名勝,也是中原與草原最大的交易之地。

自七百年前草原極北部落金頂帳國南遷,逐漸統一草原,在此處一場大戰便使此處成了草原上最大的絞肉場,據記載當時雙方共三百萬大軍在此血戰,死于此戰七十余萬人,鮮血澆灌方圓百里,萬樹梅花毀于一戰。

此戰不分勝負,鐵欄山卻成為雙方共同的聖地,全因戰後獨余一株梅花存于鐵欄山頂,枝干如鐵,花開若血,四季皆有一枝開放,如遇大戰則滿樹血梅開放,極是神異。雙方都言此樹乃是戰場無數鮮血澆灌而成,秉天地殺伐之氣而生,于此地戰死,神魂當與血梅共生,萬世不朽。

故此雙方每年都在不同時節來此祭奠,這許多年來相互征伐都不曾將這鐵欄山作為禁區,雙方默契只有主帥有資格立于鐵欄山頭,每次征伐只看血梅旁戰旗便知何方佔優,何方戰勝戰旗便立于血梅旁,待下次征戰雙方爭奪,這已然關乎兩國國威,雙方戰士榮譽,因此這鐵欄山十里左近便是每次大戰最為慘烈之地。

一路行來張仲聞便將這鐵欄山來歷講給賤骨頭听。

賤骨頭雖然最近已然升級為範家大少,可這見識卻是沒有隨之增長,行事也無有半分大少風範,無論到何處都要揣著那大碗,說是娘說過的,無論如何,飯碗不能丟。

三人苦勸無果,知道這位公子只要是一提娘說過的四字,那就是決不肯改的,只得由他,用個包袱皮包了,給他背著,少年身材單薄,那碗又大,像是後背多了個殼,卻總比揣在懷中,捧在手上好看的多。

賤骨頭听張仲聞講的有趣,便問︰「張大哥,那現在這梅樹邊上可還立有戰旗,是我大乾的吧,我可听潘城的人說潘大少的爹很是厲害,打了不少勝仗,草原蠻子都不敢靠近三山鎮。」

張仲聞猛吸一口氣,直了身子,說道︰「大乾雖是厲害,立國以來,開疆拓土,這草原上雖然佔著上風,潘佑也是打了不少勝仗,卻沒有一場值得插旗的大勝,此事一直是大乾之憾,這幾年來大乾國力日盛,怕是這北地馬上就有一場大戰吧。現在那血梅之旁卻是立了一桿鐵槍,一座甄氏英雄碑,怕是百年之內也無人能憾動其威。」

賤骨頭知道他這大哥每次說到動情處才會直起腰,趕忙在馬上坐直,支起耳朵,心想這下面才是緊要處,自己這大哥深知說書的訣竅,每到精彩處必有提示,不過人品卻是強上百倍,從不曾在緊要關頭賣乖,下回分解。

張仲聞要是知道他是這般想法,只怕早早一個耳光過去,再也沒有分解了。

「說起來這位插槍立碑之人卻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能與你父親比肩之人,江湖中或有人武功高于此二人,卻無這兩位仁俠之心,義士之舉,霸烈豪勇更是無人能及,世上名將韜略高于這二人的更是不知凡幾,卻是無有一人能有此二人單人獨騎直面百萬雄兵的膽氣,萬軍之中廝殺無敵的武力,或許只有千百年前霸王楚項、天王冉武重生于世,才能與這二人並列當世吧!」

賤骨頭听的心中急癢難耐,張仲聞卻就是不說正題,只是感嘆︰「此生能與如此豪杰同生于世,雖不能並肩殺敵,也是不枉此生啊!」

便是周山與鐵木二人早已知曉這位豪杰事跡,心下也是沸騰不已。

周山嘆道︰「我等前朝余孽,苟活于世,能有一方立足之地已然是不易了,這還是當今聖上不曾依那上官賊子對我等趕盡殺絕,卻也終日惶惶,如此喪家之犬,無膽鼠輩,那有這般時日。」

三人嘆息不已,想起國滅以來族人處境艱難,雖歷經艱險終于安定,有一份基業,卻始終心中淒惶,如利刃加頸,不知哪天便有屠刀斬下,天下雖大,卻難有心安之地,一時俱都沉默,低頭不語。

賤骨頭卻是個沒眼色的,心想看這樣子定是要下回分解了,這怎的行,張大哥說書還是極其專業的,知道留扣子,吊人口味,可這里又沒旁人,等著打賞麼,讓人好不著急。

忍不住問︰「張大哥,這人是誰,又做下何等大事,你們三人搖頭晃腦,我卻還在霧里呢。」

張仲聞才想起這里還有個極沒見識的,說道︰「這人姓甄,就叫做甄英雄,當真是人如其名,好生了得。」

賤骨頭心說,原是這人,我卻是听過的,潘城人說這甄英雄如何英雄了得,殺了無數草原蠻人,又將草原王連帶王後、兒子、無數大將連帶七姑八姨諸般親屬,一股腦殺了個干淨,這個怕是有些水分,還是听張大哥怎麼說吧。

「這事還是十國亂戰之時,當時這三山鎮還是燕國的,燕王那時忙著在中原搶地盤,運氣不好,與聖上敵對,被潘佑殺的大敗虧輸,正是兵力空虛的時候,草原王陳兵五十萬在這三山鎮前,王 就立在這鐵欄山上,準備乘中原大亂時南下作亂。那甄英雄少年英雄,言道中原雖亂,卻是我炎黃家事,蠻夷之輩怎敢犯我國門,小賊卻立大志,吾當殺之。在連山道立甄字旗,只帶一個家僕北上而來,一路上听聞消息的江湖義士紛紛來投,只四天,待趕到三山鎮時已有三萬余人趕到守城,甄字旗下也有七八千人聚集,都待小英雄發話。卻沒想到那甄英雄只說一句,豬狗之輩,怎敢犯我炎黃祖地,如與其決于城下,是我輩畢生之恥!我當于鐵欄山梟敵酋之首,以其血染血梅之干,以為蠻夷之戒,胸中有血者可與我同往!當時眾人都當甄英雄是個瘋子,都說黃口小兒口發狂言,只是找死,最終只有四百七十三人以必死之念隨同出城至草原大軍之前。草原王知其言語,贊道好少年,好熱血,今日必讓你血在長生天下流盡,染我大 之上,言左右誰與我將這上好祭旗之物取來,當時便有左帳大將哈斯額爾敦出陣,只一合便被甄英雄挑落下馬。」

張仲聞回了口氣,賤骨頭早已听的傻了,心說張大哥以前一定是說書的,這口氣喘的當真是坑節。

「那草原王連派四名大將都不是甄英雄一合之敵,草原諸軍震動,甄英雄大喝,我炎黃之血,出即讓蒼穹盡赤,爾等鼠輩,何能讓我等鮮血流盡!帶四百七十三死士沖陣,殺至中軍,馬力已盡,下馬步戰,大喝道,鼠輩,且看我炎黃烈血!一人一槍,槍挑草原中軍大帳將軍哈爾巴拉,奪馬再戰,其時敵膽盡喪,已無人敢敵,那草原王阿古拉卻不肯因一人而退軍,立草原王者白 ,言長生天下蒼狼的後人們啊,哪里有一只猛虎可以讓草原上最強壯的狼群逃跑的,露出你們的牙,用你們的爪子將這猛虎撕碎,將他的心獻于狼王的人,將得到五千里草場,十萬的奴隸,殺入中原後一個城的財富。草原諸軍皆死戰不退,甄英雄率四百死士,于草原狼騎于白 前百丈鏖戰,于陣前血誓,誓曰︰‘吾炎黃血染之地,即為吾之國土,非吾族類,無故侵犯吾國土者,誓殺之;非吾族類,以刀兵假與吾國土之上者,誓殺之;非吾族類,佔吾血染之地寸土者,必當屠其族,滅其國,此為天下戒。’誓成之時天雷九動,狂風染血,血梅滿樹花開,天兆即成,賊兵大潰,英雄于亂軍之中斬敵酋阿古拉之首,五十萬大軍無敢回首,望風逃遁。英雄插槍立馬,于鐵欄山山上立甄字戰旗,此戰殺敵七千四百,斬將過百,至今十二年,草原鐵騎不敢越鐵欄山一步,英雄如此,當真是無人可敵。四百七十三死士隨英雄回城者只有十四,不曾殘疾的只有三人,城中諸人得知經過,羞慚無比,于戰場上尋回四百死士殘尸,葬于血梅之畔,又立甄氏英雄碑,碑文刻此戰經過與後人得知,碑後陣前血誓與四百七十三義士姓名,此誓又被稱為炎黃血誓,此戰後廣為流傳,為炎黃子孫共守,此戰又被稱為炎黃血戰,當為百世以來我炎黃第一戰事,史書為此戰列傳,提及英雄,只言︰‘甄英雄當真英雄也。’已無言加于其身。只怕上下千年,只有你父範大先生可與之並稱于世,其余人等封侯拜相,列土封疆也是遠遠不及啊,如此英雄我炎黃有其一便可保血脈延續,由此二人為民族之魂膽,四方蠻夷那個膽敢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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