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歸不歸 第二十四章

作者 ︰

「爹。」

自孟辭玲重返三七寨之後,和孟成柯之間似乎有了一層無形的障壁。像這樣單獨的談話,還是第一次。

「辭玲,你來啦。」孟成柯見到女兒似乎有了精神。

「爹,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昨天勿饒來找我,說是想娶你為妻。這小子是我從小就看好的,將來一定會有所作為,所以我一直希望他能成為我的女婿。我已經老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不再奢望什麼,只希望無論有怎樣的抉擇,你和辭瓏都能得到幸福,誰都不會因為遺憾而承受委屈。」孟成柯慈愛地望了孟辭玲一眼,既而長嘆一聲,「可是,我錯了,大錯特錯了,我把這種希望寄予在勿饒身上,現在看來,無論勿饒作出怎樣的決定,你們姐妹中注定要有一個會失望,而我希望你們都能得到幸福的心願其實是個最大的奢望。辭玲,你能體會做父親的面對這種情況會是一種什麼心情嗎?」。孟成柯的話語中充滿了淒涼與無奈。

孟辭玲靜靜地站在那兒,眼楮有些潮濕。她明白孟成柯心中的那種糾結,同樣是他的女兒,相當于他的左右手,他怎能輕易地決定取舍哪一只呢?

「辭玲,跟我來。」

孟辭玲隨著孟成柯走進了一間密室,這里面沒有任何擺設,只有一個大紅木箱子放在中間。孟成柯掏出一枚鑰匙遞給她,輕聲說道︰「把它打開看看吧。」

孟辭玲打開箱子的那一刻,晶瑩奪目的亮光從里面射出來,照亮了整個屋子。她看到的是滿滿一箱子的珠寶,瑪瑙、翡翠、夜明珠……應有盡有。一個紅色的包裹引起了孟辭玲的注意,她輕輕解開,將里面的東西展開一看,竟是一件制作無比精美的嫁衣。

「好漂亮啊!」孟辭玲不由贊嘆道。

「這件嫁衣在很久以前就準備好了,它可是你娘一針一線親手縫制的,那時你還不滿周歲。我記得完成後,你娘展示給我看,說若是將來娶你的人不如我體貼,她是萬萬不會答應的。要知道,你娘從未和我說過甜言蜜語的話,這種間接的表揚,還是第一次,讓我高興了好幾天。那時我就想,如果能和你娘相守到老,一起看著女兒出嫁,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一直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從前是為了你,後來是為了你娘。我總覺得,等你出嫁了,你娘也該回來了。可我心里最清楚你娘的脾氣,她向來說到做到,是我心存妄想了……辭玲,現在我把這些東西親手交給你,也終于算是了了我和你娘的一份心願。」

「爹……」看著孟成柯傷情的模樣,孟辭玲的心里酸酸的。

「至于辭瓏,這件事我會找機會和她說的。我知道她會很傷心,但事情有了今天的局面,誰又能說不是順理成章的呢?」孟成柯拉著她的手說道,「辭玲,爹一直沒能好好地照顧你,讓你吃了不少的苦,所以你越是疏遠我,我的心里越是難過。我想補償給你的,以前是沒有機會,可是現在有機會了,卻恐怕沒有時間了……還好,以後有勿饒代我好好照顧你,這樣,我離開人世的時候也會安心的。」

「爹,您不要這樣說,爹,您不要這樣說……」孟辭玲緊緊摟住孟成柯。

「辭玲,勿饒對我說他會永遠保護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你知道我听了有多感動嗎,我做不到的,他都幫我做到了。」

「爹……」想到孟成柯心里積壓多年的愧疚,孟辭玲難過地哭起來。

「辭玲,對不起。我的兩個女兒,對不起。」孟成柯在心中暗暗地說道,他真的殘了自己的一只手,辭瓏還那麼年輕,難道自己死後,她真要清心寡欲地度過一生嗎?

孟辭玲緩緩地走在山路上,心情不免有些抑郁。

都說愛情是你情我願的事,和第三者無關。可在大家看來,與其說是君勿饒選擇了她,不如說是他拋棄了孟辭瓏。她看得出孟辭瓏很愛很愛君勿饒,其實她早就長大了,只不過君勿饒還把她看成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孟辭玲握著手中的鑰匙,又想起那件精美的嫁衣,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真的是屬于自己的嗎?

不知不覺,孟辭玲走到清雲峰的一處山崖旁。遠處是蒼莽的群山,身後有泉水流動的聲響,空氣是如此新鮮,靜靜地想著心事,孟辭玲突然覺得這里是屬于她一個人的地方。

「咯嚦嚦,咯嚦嚦……」

听到熟悉的叫聲,孟辭玲吃驚地轉過頭。

「雲鶴,你怎麼會在這里?」看著雲鶴飛到她的手心,像往常那樣和她撒嬌,孟辭玲的心情好了許多,「小東西,你不好好待在唐府陪大哥,怎麼來了這里?看你怎麼好像瘦了?是不是大哥又欺負你啦?」

「唧唧,唧唧。」雲鶴乖巧地應著。

「喔,原來你是想我了。」孟辭玲開心地笑著,「你現在一定餓了吧,走,我帶你吃點兒東西。」

見到雲鶴,孟辭玲把煩心的事丟在腦後,帶著雲鶴徑直回三七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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