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卿再世相逢日 第五章 爭鋒(下)

作者 ︰

此言一出,堂下眾人又是喧嘩,皆點頭稱道。卻听那人又道︰「在下亦粗通些醫理,眼前這人身藏若有若無曼陀羅香味。我卻知,曼陀羅,辛、溫、有毒。主治臉上生瘡,小兒慢驚,大腸月兌肛。但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麻醉藥。」言此直視駱弈楓雙眸,緩緩道︰「即為醫者,怎會身染劇毒,而藥石無靈!」

駱弈楓只淡淡瞥寫意一眼,緩緩道︰「你所言不假,寫意公子卻身懷曼陀羅香味。然你是否想過,倘若用曼陀羅,其麻醉之效,更殺人于無形,此乃真正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你終究想得淺顯了!」竟是嘲弄。

頓了頓,駱弈楓負手,唇邊莫名笑意。「你說的不錯,寫意公子乃醫術國手,如何不懂!但我告訴你,就憑‘醫術國手’四字,足以堵眾悠悠之口!」輕笑出聲,眼色琉璃,「你說你從未見過寫意公子,我倒見過,于南迦那處富饒都城。我的名聲你可信得過!」

「鶴鳴于九皋,聲聞于野。魚潛在淵,或在于渚。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擇。它山之石,可以為錯。鶴鳴于九皋,聲聞于天。魚在于渚,或潛于淵。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卻是與寫意說的。

厚厚雲層漸漸撲來,帶著壓抑沉悶氣息,頗是煩悶。聞駱弈楓吟詩,寫意心驚須臾,卻唇邊含笑,他當真知道!流雲卻面露驚異,這人,竟知他來自何處。卻見寫意輕笑一聲,道︰「原來是卷簾閣駱弈楓駱閣主,難怪覺得眼熟。那日不過遠遠望了一眼,駱閣主倒還記得!」

駱弈楓也是輕輕笑了,「一別數年,當日匆匆而別,也難得你也記得!今日西野再見,當是緣分!」

二人自顧說著話,敘著舊情,倒將眾人晾于一旁,也不好插話。須臾,方寫意與眾人道︰「城中那麼多形跡可疑之人,為何單單疑心我?只因我身懷醫術,我書童曾為死去的人看過病?未免太異想天開!」聲音一如既往的柔順,覺不出喜悲。「這毒利用了春季多發病風疹,毒液藏于你們的指甲內,待到病情發作,用手抓時,皮破流血,毒液順著血液進入五髒六腑,最後暴斃而亡。」

卻听有人冷哼一聲,道︰「風疹也不是人人都患得,那些未患風疹而暴斃之人又作何解釋?」無情的質問,眾人將目光投向寫意身上,尋求一個答案。

駱弈楓靜立一旁,笑看續場。寫意,並非僅僅只會給人把把脈寫個藥方那般簡單。他胸中,當有大胸懷,大謀略,卻甚少人知!這種場面,他應付起來,游刃有余。

聞言,寫意只輕笑一聲,緩緩道︰「今天起風了呢?夾著馨香,花香醉人,竟把人心神亦攝了去!從未有人留意風聲過境,除依四季節氣過活之人,若有人過度關注,其心可疑!」言此頓了頓,輕瞥傾听眾人,「若有人將癢粉藏于花朵之中,風起時,癢粉隨著花粉四處傳播,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對花粉過敏,用手去抓,結果枉送了性命!」

驟然喧嘩,竟是驚異!若大宛奸細真用此招害人,當真防不勝防。駱弈楓亦頗是吃驚,寫意竟將事情看得如此透徹,真真不簡單。但還是有人不死心,道︰「那你身上的曼陀羅花香如何解釋?曼陀羅花有毒,那你身上是否也有毒?」

寫意只靜靜笑著,眼神有一瞬暗淡,瞬又如常。卻見輕瞥駱弈楓一樣,柔聲道︰「身為醫者,為追求醫術的更高境界,少不得以身試藥,身有劇毒,何足為奇?曼陀羅花有麻醉之效,即有毒,卻也能減緩痛苦,不是嗎?」。聲音柔柔的,覺不出情緒。流雲與白風夕站在寫意身旁,將這一番話听進去,心中皆不是滋味。若非那人,寫意如何會受這麼些年的苦!

這下眾人再無話說,一瞬都安靜下來。軻依劍從頭至尾一直都未出聲,此時見眾人安靜下來,緩緩站起身來,道︰「大宛奸細作祟,敵在暗我在明,切不可中了敵人圈套,自亂陣腳。」望了一眼寫意所在方向,「寫意公子確不是下毒之人,早在城中有人莫名暴斃之時,本官便已派人暗中注意寫意公子動向,待證明此時與寫意公子無關時,遂派人將寫意公子保護起來。寫意公子乃我大月醫術國手,豈可為奸人所害!」

有軻將軍為寫意作保,眾皆都放下心來,神色稍解。寫意只輕含著笑,並未言語。倒是身旁的白風夕暗道︰好一個會做人的軻依劍!面上也未表現出來,只待軻依劍將他未說完的話說完。

卻見軻依劍目光在眾人身上掃視一圈,道︰「眾人皆是人中豪杰,在此危難之際能挺身而出,在下感激不盡。城中尚有隱藏著的大宛奸細,身份人數不明,手段又太過卑鄙,本官也防不勝防。如此算對不住大家了!」說這向眾人行了一禮,眾人見狀,忙起身還了一禮。

軻依劍站直身子,眼看眾人,又道︰「如今南迦卷簾閣閣主駱弈楓駱公子與醫術國手寫意公子皆在于此,又有醫藥世家慶柔山莊相助,杜絕此毒定非難事。剪刀樹毒性劇烈,即無法解毒,即知賊人如何下毒,預防杜絕亦是可行的。」言此向寫意道︰「寫意公子乃大月醫術國手,還望公子相助,解西野之危!」

好一招棋!駱弈楓暗笑,幸虧與這軻大將軍不甚相熟,不過府上做客罷了!若真有日被他算計,真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寫意,卻仍是不動聲色被他算計了!寫意只靜靜看著,待軻依劍將話題轉到他身上,寫意連片刻沉吟也沒有,待軻依劍止了言語,只輕輕點了頭,算是應承了。

牧紀元一直靜靜瞧著,官場中人向來深藏不漏,說話暗藏玄機,今日才算真真領教。平日里,所見之人亦不會真真與他較真,然真正官場,便是如此。看似平和無常,實際暗藏刀鋒,兵不血刃。

此時眾人心思亦全移已偏移至如何預防杜絕剪刀樹之毒事上。此事軻依劍頗為關注,城中出現莫名暴斃尸體,橫死之人又偏偏乃他安插各處眼線,直至事態漸漸擴大,方牽連無辜百姓。這話自是不能與外人說。然畢竟城中出了這檔子事,刺史牧成衍自不能坐視不管,便派了二子牧紀元來。

自寫意道出大宛奸細如何下毒,眾人便都皆慌了神。今日氣候不好,風又大,若真有癢粉伴著花粉隨風而來,而他們亦不能肯定自己的指甲是否有剪刀樹毒液,這可如何是好?而擺在眼前的,還有一重難題︰為何指甲里會有剪刀樹毒液?這毒他們肯定是放在他們常踫的事物上,待他們踫了那東西後,便傳到指甲上。

忽听有人道︰「是否為每日所用的毛巾衣物或農具家具,我等經常接觸,便身染毒液,以至送命?」言此卻微微皺了眉,「即便如此,亦不會剛好深藏指甲之中!此等隱晦之處,難不成水源出了問題?」緩緩道出心中所想。

「非是如此!」另一人道出疑問,「若依閣下之言,那城中中毒之人將成千上萬!若花粉與剪刀樹之毒沾染容易,又為何中毒之人雖眾,卻四散零落。亦在下看,那莫名暴斃之人,定有相似之處,只是我等尚未察覺罷了!」

言出,眾人皆靜默。春風輕撫,夾著點點清涼,鼻尖細弱呼吸,直入心底,驅散煩悶,卻驅不散那一抹憂愁。軻依劍手撫下巴沉吟,眉頭深鎖。此事若長久不得解決,屆時大宛大月交戰,將頗是不利,若西野失守,天下大亂。是什麼呢?寫意盯著自己右手,兀自思索。

半晌,卻听許久未言語的駱弈楓道︰「我倒想到一種可能,不知對也不對!」簡短一句已將眾人目光吸引過來,軻依劍亦側頭看他。靜默須臾,駱弈楓稍視在場諸人,正要開口,忽的輕皺雙眉,神色凜然。

還未得眾人細問,卻聞一聲細弱驚叫,一人緩緩倒地,尚來不及詢問,錦畫堂諸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四肢無力,面色蒼白。白風夕反應頗快,卻仍是中毒,一只手扶著寫意,一只手緊握腰間長刀,微微顫動,寫意倒是無恙,一側的流雲,早已跌落地去,動彈不得。

再看錦畫堂主位上,牧紀元亦跌落于地,手撫胸口,說不出話。軻依劍瞧著情況亦頗是不妙,手足虛無,使不上力,駱弈楓一旁扶著他。且看駱弈楓,雖站立著,只怕情況亦是不妙罷!

忽聞幾聲長笑,一群著了普通百姓服飾的人翻牆而入,手握兵器。白風夕細數了下,竟有三十來人。

「兄弟們!且且看看,西野城中有膽有識之人盡數落網,無用的殺了,有用的帶回去領賞!」笑聲張狂。卻見那為首之人直視軻依劍雙眸,踏步過去,「這不是威遠大將軍軻依劍麼?怎的,不舒服?握不住刀,這可如何殺敵呢?要不要我幫你!」言語間已至跟前,一把拉開駱弈楓。駱弈楓不會武功,被摔出去好遠。

而寫意這邊,好幾柄鋼刀架頸脖之上,刀鋒凜冽。寫意緊握白風夕緊握長刀手臂,雖未言語,白風夕倒忍耐下來,仍人拿走他貼身長刀。

摔開駱弈楓,為首之人一把掐住軻依劍喉間,得意道︰「軻將軍,可曾料到會有今日!將你帶回去,獻給將軍,定重重有賞罷!未知軻將軍可曾嘗過階下囚滋味!」卻聞身後呼喊震天,依稀聞道「為死去大宛眾將士報仇」「取首級于陣前泄恨」言語。

那人微微側了頭,神色自傲。軻依劍自失了駱弈楓攙扶,便跌落于地,幾番欲使上氣力,仍是無用。卻見軻依劍仍強自撐起身子,端然而坐,緩緩道︰「未料到你們竟于錦畫堂設伏!當真失算!如今本將軍落于你手,倒不指望能有活著時候,我倒好奇,城中究竟與多少大宛奸細,竟能知曉這許多秘密之事!」

「軻將軍料不到的事多著,何苦來問!」那人輕笑出聲,緩緩道︰「城中管制不言,又有人理應外合,混入城中,豈是難事!殊不知,軻將軍身邊,已有多少人乃我大宛細作!」轉而揚了聲,「論兵道,論謀略,你這名滿大月的威遠大將軍軻依劍,也不怎麼樣嘛!只能說愚不可及,妄想與我大宛為敵,當真笑話!」

清風襲來,夾著春日特有的味道,濡濕纏綿。錦畫堂內,除卻大宛奸細傲慢笑意及張狂言語,竟再不聞其他聲音。須臾,卻見那人回首瞥了駱弈楓一眼,道︰「此人便是南迦卷簾閣主駱弈楓罷!听聞其精通醫理,醫術頗精,你將城中中毒之時軻將軍皆交由他,甚有成效!」言此向身後人使了個眼色。身後人會意,一人持刀至駱弈楓跟前,架其頸脖。

卻見那人又回首直視軻依劍眼眸,冷聲道︰「這人活著,于大宛頗具威脅!他是你自南迦請來的罷!殺了他可好!」言語剛落,長刀于駱弈楓頸脖,劃出一道深深血痕,鮮血滑落,沾染衣襟。

駱弈楓只緊皺著眉,未呼喊出聲,此時他亦中毒,動彈不得。未聞聲響,那人微側頭,冷笑道︰「當真倔強!」轉而向其他人使了眼色,會意後,至寫意與白風夕更前,推二人至軻依劍跟前,長刀亦架其頸脖。「這兩個人,亦不簡單罷!似亦精通醫理,只怕,仍為看透剪刀樹毒性奧妙罷!」

「願听賜教!」軻依劍神色頗是鎮定,微眯雙眸,往寫意面容看去。寫意微微側開了頭。

「大月大宛開戰在即,城中諸人,自操練兵器為甚,凡會武之人,于大宛,皆是威脅。可惜大月軍隊已遭滲透,自有人于兵器下毒,涂抹毒汁。如此,不論操練亦或傷上了戰場,皆有益無害。再者城中百姓,初春已臨,萬物開墾,觸踫之物多為農務器具,其又具攻擊力,如此剪除後患!掌心毒汁易去,然深藏指甲,卻非那般容易清除。如此既可魚目混珠,不至讓人懷疑軍隊器物問題,又可亂西野民心,一舉兩得!」

「原來如此!」軻依劍靜聲道,抬眼看那人眼眸,靜謐深邃。那人心驚,還未言語,卻听軻依劍又道︰「你這般自傲,又無甚心機,此行潛入西野,定自請而來罷!真真壞了大宛大事!」那人猶疑,軻依劍唇邊笑意,緩緩道︰「你可知,前幾日本將軍擒獲幾名大宛細作……」

言語未落,那人已變了臉色,提刀直向軻依劍要害處襲去。軻依劍神色一凜,袖中藏劍,揮手格擋。于此同時,四周喊殺叫喊聲,震耳欲聾,本已癱倒諸人,有半數跳了起來,自袖中掏出兵刃,與敵廝殺。錦畫堂外,百數名士兵呼喊而入,將里之眾人,團團圍住。領頭之人,正乃行營左將言昭。

挾持駱弈楓與寫意、白風夕等人,見大勢已去,揮刀直向他三人要害處襲去。卻見白風夕忽的緊握襲擊寫意長刀,身軀後仰,用力一扭,那人手腕月兌臼,長刀落地,而襲擊白風夕長刀,卻在其左肩劃出一道血痕。白風夕順勢往地上一倒,拉著寫意過來,護其身後,雙腿卻直向其下盤襲去,趁其不穩,奪其長刀,直襲喉間,一刀斃命。

白風夕為寫意擋刀時,軻依劍卻急往駱弈楓方向奔去,揮劍格擋襲擊駱弈楓長刀,長劍前送,避開襲來刀鋒,直取喉間,血流如注。軻依劍將駱弈楓扶了起來,護于身後。

剎那間,三十來人大宛細作將盡數消滅干淨,軻依劍靜看場中形勢,忽的道︰「留活口!」然其余孽又怎可為人活捉,知生門無望,若生擒,更生不如死,竟皆咬舌自盡。

錦畫堂鬧劇,由此而終。

此招賢大會至酉時方漸漸散去。之後還有其他瑣碎之事處理,待牧紀元回府時,以至亥時。

刺史府與將軍府,一掌文一掌武,平日里除了正常交涉,二府間並無過多來往。倒是軻依劍,很欣賞牧紀元才干,有意提拔他為軍中效力,刺史牧成衍見愛兒甚是欣喜,亦未反對,只囑咐他用心去做。

回想今日錦畫堂情形,牧紀元只覺心驚。自誅滅大宛細作,軻依劍便命人為在場中毒之人解毒。原來眾人所中之毒並非剪刀樹,前幾日擒獲大宛細作,大宛潛入下毒情形已大致了解,召開招賢大會,一為商討西野諸事,一為將大宛細作一網打盡。

軻依劍咋眾人茶水中下軟筋散,癥狀初與剪刀樹之毒極其相似,以此誘惑大宛細作,以為剪輯得逞,自行暴露。眾人飲茶,待其藥性發作,便齊齊昏睡過去,而混入其中士兵,卻早已服下解藥,待時機成熟,舉刀格殺。至于指甲中藏剪刀樹毒液,卻屬意外之禍,幸得已明花粉中藏癢粉之計,否則,後果堪輿。

然此計,卻是瞞著駱弈楓的。召開招賢大會雖是他的建議,他卻尚不適參與軍中政事。亦是解毒之際,方見軍醫之首端木隱之現身。端木隱之歸來數日,只是瞞著眾人,以圖今日之計。

待為眾人解毒蘇醒,軻依劍則像諸人解釋道︰聚眾人于錦畫堂商量大事,竟不想為大宛細作察覺,出了這樣的大事,為敵所趁。幸得本將早有準備,埋伏親兵于錦畫堂外,搭救諸人。如今城中莫名暴斃之謎已解,大宛細作又盡數殲滅,此後,當盡心安撫民心,勤練兵士,以作應戰。

牧紀元回府,見父親房中燈還亮著,便推門進去。刺史牧成衍正在寫奏表,見牧紀元推門進來,和了奏表,問道︰「今日招賢大會可發生何事了麼?瞧你興奮模樣,卻懂得沉穩了!」

自推門而入,牧紀元一直淡含笑意,襯著跳躍燭光,頗顯迷離。父親面前,他亦從未掩飾自己情緒,只道︰「今日招賢大會,卻非僅僅是招賢大會!其間形勢、人面、心機,皆乃我從未見過的!確大開眼界,卻亦覺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亦今日才知,我真的被父親保護得很好!」言語只是父親眼眸,見其神色淡然,不覺驚異,「爹爹知道?」

聞言,刺史牧成衍輕笑一聲,緩緩道︰「為父只是了解軻將軍為人,此次招賢大會定不簡單,今日答應讓你去,亦是讓你長長見識,何況為父相信,軻將軍定不會讓你遇險!」

牧紀元垂眸沉吟,卻聞刺史牧成衍靜默須臾,換了語氣道︰「你倒說與為父听听,今日招賢大會發生何事?又何事讓你有了如此想法?論文采功夫,我兒亦算得上等,怎會突如此泄氣?」

燭火跳躍,折射搖曳的光,亦折射刺史牧成衍慈祥面容。牧成衍是個好父親,亦是開明的父親,兒女之事,一般都會尊重他們自己的決定,卻又循循善誘,不至其走偏了路。他們自幼便失了母親,他一手將孩子帶大。幸得三位孩子自幼听話,也無需他太過操心。

卻見牧紀元輕笑一聲,踏前幾步,邊道︰「只是今日方覺官場之事,波譎雲詭更勝硝煙滾滾的戰場!也是今日,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只是想,若有遭一日我為官,即便不如父親這般出色,亦決不能輸了父親!」

此時牧成衍又攤開奏章,執筆沾了墨,細細的寫,「讓你與軻將軍學習,倒是沒錯!長長見識也好,省的總呆在家里!」牧紀元湊上前去看了奏章一眼,盡述近日西野所發之事。

牧紀元略瞥一眼便將目光收了回去,嘆息一聲,道︰「今夜將軍府一定很熱鬧!可惜我沒機會去看!」轉而換了語氣,神情關切,「前幾日爹爹遇刺,身子還未復原,當好生歇著。待這奏表寫完,便休息罷!亦免我與瀲兒掛心!」

夜色過半,墨般漆黑,其間星亮,竟那般嬌小,脆弱不堪。牧紀元踟躕片刻,方緩緩推出門去,輕輕關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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