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耀 025節 可憐皇帝

作者 ︰

這邊昭武帝提心吊膽,生怕紫逸然回家後告知平國公出使東望皇朝之事,平國公這個火爆護短的家伙會立馬殺到皇宮找他算賬,也就沒有回乾清宮安歇,就在御書房里一邊看著奏折,一邊等著平國公來大鬧御書房。

可是讓昭武帝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了十幾天和尚的平國公,一旦開了葷,哪是那麼容易歇手的,摟著滎陽公主顛鸞倒鳳,施雲布雨,連晚膳都沒有用,夫妻倆直到金雞報曉這才雲收雨散,滎陽公主累得直接昏睡過去,而平國公也不想上朝了,喚了紫勇管家去吏部告假,自己就摟著嬌妻,高床軟枕,共做春夢去了。

紫逸然回家後自然見不到爹娘了,不過紫逸然為人也光棍,反正出使東望皇朝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還不想早早地告訴滎陽公主,免得老娘成天扯著自己哭哭啼啼,弄髒了衣裳不好出門,也省得被那醋缸子醋壇子老爹遷怒。

為了迎接平國公的雷霆之怒,昭武帝連龍袞服都不敢換,生怕那不講理的家伙沖進皇宮來鬧騰,二更天才離了御書房,在賢妃的玉清宮里熬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了床,一照銅鏡——得,整個一個皇帝烏眼雞!

勤政殿上,一晚上都沒睡好覺的昭武帝郁悶地听著吏部尚書的奏報,眼楮無神地瞟著玉階丹墀下平國公常站的位置,思緒飄飛︰這家伙壯得跟蠻牛一樣,怎麼也會偶感不適,乞告休沐一日呢?難道是被氣得病倒了?不會不會,這家伙只會把別人氣倒氣病,他自己怎麼會干這種賠本買賣?是不是他家里的河東獅又發飆了?不會不會,自從安遠侯班師回朝,滎陽就做出一副慈母善婆的嘴臉,準備拐騙幾個媳婦給她生一堆孫子玩,也不會無故發飆呀?這個家伙到底在玩什麼花招?要不要等散了朝後,去平國公府里轉一轉?不妥不妥,說不定,這兩個狡猾的夫妻,就等著朕送上門去被他們好好收拾呢!唉,你說這平國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不是活蹦亂跳的,朕偶爾和寵妃們玩得過了,晚上朝一時半刻,這家伙就不依不饒的,明里暗里地譏諷朕是荒婬的無道昏君,可是這家伙,居然說不來就不來上朝了,昨天他家里還開著賞花宴……對了!朕怎麼忘了,听說為了辦好這賞花宴,滎陽凡事都親歷親為,親自過問,一天到晚累得不行,倒頭就睡,那這床第之事……難怪這家伙這十幾天都黑著一張冷臉,見誰都發火,把這好好的勤政殿搞得跟火山一樣,原來是欲求不滿呀!這麼說來,這平國公根本不是偶感不適,而是一夜春宵,累得爬不起來了!哼哼,等明兒見了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看朕怎麼狠狠地奚落他!

幸好有長長的冕旒遮住了昭武帝的臉,底下的朝臣們看不清皇帝的神情。戶部尚書秦賓還在大倒苦水,什麼欽天監有報今冬北方可能有百年不遇的暴雪了,朔瀾河的水位一直在漲,河道總管甚是憂心了,老臣听聞此事,夜不能寐了,總之,就是兩個字——缺錢!戶部尚書那張皺紋擠到一堆,都能夾死幾只蚊子的老臉上,也只有一種表情——哭窮!

嘮嘮叨叨的戶部尚書,吵吵鬧鬧的運河總漕,瞪著牛眼楮要糧要餉的三路行軍大總管,昭武帝看著亂成了菜市場的朝堂,第一次真心誠意地無比想念起那個一見面就要吵的平國公來,要是有這個冷面殺神和黑臉雷神在,只需眼楮一瞪臉一黑,底下的臣子們包管安安靜靜,不敢再廢話,可是,這個鎮殿之寶今日告假了,你瞧瞧,這個勤政殿亂成了什麼樣子!

瞅著臣子們哭窮的哭窮,要糧的要糧,還有那不怕死的崔御史,死盯著錦鄉侯府逾制納妾的那點破事兒不放,非要昭武帝按律降爵罰祿,整個勤政殿都鬧哄哄的,太子的臉色青了又青,冷冷的目光都快凍死人了。可是,他哪里有平國公一怒震八方的威儀煞氣,昭武帝又是有名的聖君,不會無故懲罰臣子,所以這幫子老臣重將就趁著平國公不在朝堂的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好好地鬧騰一番,反正鬧準了就是萬幸,鬧不準皇帝也不會把他們怎麼著。

唉……早知沒了平國公的朝堂竟是這般喧鬧景象,還不如讓他來鬧呢!一只大馬蜂總比上百只嗡嗡響的蒼蠅可強多了。坐在透雕九龍捧珠嵌百寶的赤金寶座上,一夜未得安睡的昭武帝昏昏欲睡,一旁侍立的勤政殿三品尚監蘇奉輕咳了兩聲,昭武帝勉強睜開眼,大殿上,一幫文臣武將們已分成幾撥,爭個不休,那幫子吶于言辭的武將們被一幫子翰林批得體無完膚,面紅耳赤,若不是忌憚身處大殿,只怕斗大的拳頭早就招呼到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翰林臉上去了。

「眾位愛卿可還有本奏來?」

底下頓時一片沉寂。

戶部尚書所奏的防災事宜,需要幾部聯合操作才行,今日殿議不過是讓皇帝心里有個數。那些要糧要餉的行軍大總管也知道,兵部尚書平國公告了假,這糧餉自然難要。而那群狗拿耗子的御史們雞毛蒜皮的彈劾,大伙兒早就听得耳朵都起了老繭,皇帝有了退朝的意思,誰還敢沒眼色地上本奏事?

于是,一場鬧哄哄的早朝匆匆結束了。

昭武帝連午膳都顧不得吃,匆匆擺駕回乾文殿補覺去了。而那些不知真相的嬪妃們把昨夜接駕的賢妃娘娘恨得要死,真是一個狐狸精,侍了一回寢,就把皇帝搞得精疲力竭,也不知她使了什麼床上媚功,竟把皇帝迷成這樣!可憐的賢妃,沒有吃著狐狸肉反倒惹了一身騷,被那些想皇帝想得發了瘋的嬪妃們擠兌地手腳都沒處放,郁悶地都快要去撞牆了。

「哎呦呦!妹子,你想整死哥哥我呀!」

「該!誰叫你一張嘴就胡咧咧,打了十板子還算是輕的,讓你長長記性!」

隔壁房里的齊氏嘴里惡狠狠地罵著兒子,心里卻疼得要命。那日她眼瞅著渾身上下血乎拉碴的兒子,被裹在一張大毯子里抬回家來,老太太險些沒心疼得撅過去。還是王遙遇事沉穩,請了大夫包扎止血,又開了上好的傷藥。調理了兩天,腰背上就全都結痂了。還好有這麼個懂事的乖女兒,不然家里可就亂了套了!齊氏一邊念著佛,一邊愛憐地摩挲著王遙的脊背。

「娘,您別慌。紫管家一使眼色,那些小廝立馬就明白了,手底下板子雖然打得響,下手卻是留了情的,您別看這背上的傷口嚇人,其實一點都沒傷著筋骨,只要好好地養上十來天,也就好了!」

王鐸泡在黃楊木的大浴桶里,看起來清涼透澈的藥湯子卻是火辣辣的,一直往骨頭縫子里鑽,那股子又痛又癢、又酸又澀的滋味整得他死去活來,活來又死去,可是,因著老娘就在隔壁房里坐著,王鐸只得硬生生忍住,一聲都沒哼,還得裝出傷好了七八分的樣子,寬老娘的心。

這藥湯是王遙親手熬制的,她怎會不知王鐸此時的痛苦?可這家伙也算是條漢子,居然一聲不吭地扛了下來,要知道當初她自己泡到這劑名為「復生湯」的恢復劑中,哭得整幢樓都快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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