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假期過去了,是不是有點惆悵?剛剛得到一個非常好的鼓勵,「長假還在後頭!」)
這一日青羅正立在花樹之下,面前是從屋里搬出來一個小紫檀木的案,鋪開雪白的徽宣紙,提著筆仔細寫這一闕浣溪沙。正寫到這一句人間有味是清歡,只見潤玉和澄玉兩個笑吟吟地從外頭進來,一路歡聲笑語的。青羅手下也不停,低著頭便笑問道,「從哪里得了什麼好兒不成,這樣快活。」澄玉听青羅問起,倒紅了臉不說話,潤玉就道,「王妃還不知道,老太妃才從山上下來,如今正預備著要住進染雲堂呢。才剛我和澄玉正在園子里逛,遠遠瞧著好些人覺得奇怪,便模過去瞧。不提防正被太妃撞見了,太妃倒說我們伶俐可人疼,賞了好幾個金銀錁子呢。」翠墨正站在一旁伺候筆墨,便指著澄玉笑道,「我說這妮子怎麼紅了臉,原來是和潤玉私自往園子里逛去了,如今被太妃撞了個巧兒,倒是不好意思呢。」
青羅聞言卻頓住筆,抬起頭來訝道,「怎麼太妃軍日要回來,我竟是一點消息也不知道。」潤玉想了想便道,「我瞧著那樣子,只怕是匆忙間回來的,別說王妃,只怕連咱們王爺,也都還不知道呢。」青羅便蹙了眉道,「難道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論起來如今也不該有什麼事情是要瞞著咱們的。」說著抬頭瞧了翠墨一眼,翠墨幾不可覺地搖了搖頭,青羅會意,卻更多了幾分的狐疑。正沉吟著要不要此時過去請安,外頭又走進來一個人,正是封氏身邊的芸月。
青羅見了芸月進來,忙趕過去拉著手兒笑道,「正說著太妃回來怎麼也不和我們說一聲兒,就見了姐姐。太妃近日可好?正要過去請安說話兒額。」芸月笑道,「王妃好靈的耳報神,我還沒有進門,王妃就知道了。」說著瞧著潤玉兩個半開玩笑道,「原來這兩個丫頭是新放在王妃房里的,太妃還說呢,不知道是哪一屋的小丫頭,在那里探頭探腦的。本來是生氣的,瞧著模樣兒清秀,也就不忍了。」青羅忙笑道,「原是新進來的,年紀又小,的確是貪玩些。姐姐既然回來了,得了空兒便幫著我教教,管保不出三日就好了。」
芸月笑道,「王妃這是抬舉我呢,倒是說得忘了正事。」青羅忙道,「怎麼,太妃那里有什麼不好麼?染雲堂多日也不曾有人居住,只怕還有許多不周到的地方,要是太妃缺什麼,只管和我說就是了。」芸月道,「王妃放心,太妃很好呢,身子也康健。染雲堂那里王妃打理得很好,太妃還說起王妃心細如發呢。只是老王妃和懷思公子入葬也沒有多少日子,太妃究竟是老年人,住在山上日夜祝禱,也難免更多傷了心。這一次忽然間回來,是太妃忽然想起了小公子,心里甚是惦念,怎麼也攔不住就要回來瞧瞧,也來不及和王妃報個信兒。如今也累了,先叫我來給王妃告個罪,也無需驚動眾人來請安,到時候自然會見的。等今兒晚上王妃和王爺得了空,兩個人抱著小公子,去給太妃瞧瞧也就是了。」
芸月話里的意思,青羅自然听得明白。若說封太妃會因為思念上官雋匆匆回來,青羅是不信的。芸月所說的抱去瞧瞧,也就是太妃想要夜里單獨見一見自己和懷慕的意思了。然而青羅怎麼也想不出,如今能夠驚動太妃忽然回到王府里的,究竟會是怎麼樣的大事。青羅心里忽然一動,便不動聲色問道,「太妃回來了,二妹妹是預備住在染雲堂里,還是回洗硯齋去住?姐姐明白告訴我,我也好安排。」芸月眉眼一動,微笑道,「王府大可不必費事,這一次太妃回來的急,二姑娘身上又不好,就留在山上養病,不曾跟著回來。」
青羅心里覺得有幾分古怪,卻也不再多問,就親自送了芸月出去。一直穿過青歡堂外的梨花林,芸月站定道,「王妃不必遠送,晚上還要見呢。」芸月說著瞧了瞧青羅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太妃這幾日心里不爽快,王妃見了,可要好生為太妃解難才是。」青羅听得雲里霧里,見芸月神色,卻也不能再多問,便點頭瞧著芸月走遠了。等芸月的身影消失不見,青羅卻還立在原地,思索著方才芸月的話。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覺得隱約和懷蓉有關。想起上一回懷蓉和自己說的話,就叫青羅覺得不安。似乎她有什麼主意瞞著自己,如今沒有回來,更是叫人覺得蹊蹺。
青羅還立在遠處,卻見翠墨走上前來道,「我瞧著方才姑娘的神情有些不對,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青羅搖頭道,「連我也猜不出,總覺得與懷蓉有些關系。」瞧了瞧四下無人,想想又壓低了聲音道,「裴將軍今日可曾有什麼信來?」翠墨搖頭道,「今日的信姑娘總得要到晚間才來呢。姑娘若惦記的是二姑娘,重華山里多的是太妃的人,裴將軍只怕也插不上手呢。」青羅點頭道,「他出身平常,就算跟在我和王爺身邊,也不過短短半年。如今能做到如此,已經是他十分有心了。重華山里的事情,太妃若是不想叫人知道,莫說是他,只怕王爺也難。」
翠墨卻搖頭道,「這倒也未必。王爺和姑娘真要想知道什麼,只要用足了心思,就算是重華山,也都是一樣。太妃雖然厲害,也總有老的一日,哪里時時事事都能滴水不漏。我看姑娘不知道二姑娘的消息,是因為裴將軍每日留神的事情也不在這上頭,姑娘也沒有特意去說。二姑娘在別人眼里不過尋常一個郡主,幽居不出,在將軍眼里,又何須費神呢。姑娘若是想知道這些,何不在咱們自己家里,也找個像裴將軍這樣的人,給姑娘凡事多長個眼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