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墨夏綾川。生于尸魂界的中心,一出生就立于頂端。
我的母親是位端莊秀麗的夫人,來自貴族之一的墨夏家。沒錯,我是跟隨母親的姓氏。我有位了不起的姐姐,便是那家喻戶曉的「瞬神」四楓院夜一,剛在年前接任了二番隊隊長以及邢軍總司令的位子。
我的外公並無其他子嗣,為了保存墨夏的血脈,我在一百三十年前被過繼到了墨夏一族,現在是墨夏家唯一的嫡系公主。
「小姐。」侍女在門後輕喚,聲音恭敬而謙卑,「老爺在堂前等候。」
我直起身子,淡淡地答道︰「知道了。」屋前的早櫻盛開,粉色的一片,絢麗奪目。我披上繡著家徽的外套,那深黑的圖案如同咒符壓得我喘不過氣,可卻從不能月兌下。退出房門的前一刻,轉眼看到架子上姐姐送來的淺打,一想,還上拿上了。
作為貴族的墨夏家,雖然無法比肩四大貴族的榮耀,卻也是數一數二的上等貴族。外公一輩更是輝煌無比,到母親一輩,子嗣凋零,才慢慢衰弱下去。正是如此,外公對我的要求格外嚴格,因為我身上,擔負著墨夏家的未來。
只可惜,我似乎並沒有這個才能。常年的訓練,並沒有得到人們期待的成果,除了姐姐親自教授的瞬步超越同齡人以外,我並無可稱道的長處,一切都相當普通。
外公在供奉先祖牌位的祠堂里,見我的到來,便從墊子上直了直身子,示意我坐下。我規規矩矩地行禮,禮數分毫不差。外公看見我手里的刀,臉上劃過一絲欣慰,問道︰「那可是你的斬魄刀?」我低著頭,答道︰「並不是。這是姐姐送來的淺打。」
老人家似有若無地輕嘆一聲。不再多問。
「今日,我便要去現世實習。」我說道。我本來是真央四回生,並沒有去現世的機會,不過因為是貴族,加之真央的校長恰好是墨夏族人,外公一句話的事情,我便有了提前實習的機會。
外公淡淡地交代︰「切不可辱沒爾等的光榮。」
我低頭叩首,沉沉地答道︰「是。」
真央的練習室里早已擁滿了這次前往現世的六回生,我的到來,似乎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窸窸窣窣的討論聲霎時間充滿了整個教室。
是啊,我不過是個四回生。還是個沒什麼才華的四回生。出現在六回生的精英之中,當然是件詭異的事情。沒有才華,在貴族之中,是件悲傷的事情。
可我笑著,向上揚著嘴角。我是墨夏家的公主,時時刻刻都要有公主的樣子。
海燕算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遠遠地見我的到來,熱情地朝我招手。海燕大聲叫著我的名字,又引來眾人的矚目。
「綾川!這邊!這邊!」
海燕見我只是向他微笑,並未有動作,便自作主張地月兌離了自己的小隊,跑到了我身邊,他說︰「我還遺憾白哉那小子不來瞻仰本大哥的威風呢,沒想到你卻來了。」
「我听說白哉正在朽木家進行特訓呢。似乎近期都不會來真央了。」
海燕笑道︰「到小子還是那樣拼命。」說完,他拍拍我的肩,「你正好和我一組吧,反正你也是插班。」
「恩。」我點頭答道。
本次實習帶隊的是五番副隊長藍染,導師簡單的交代兩句便把話語權交給了那位帶著黑框眼鏡笑得異常溫柔的副隊長。藍染目光掃過眾人,笑著說道,「我是藍染,大家請多多指教。在場的都是六回生中的精英,本次的實習關系到大家以後入隊分屬問題,請加油哦。好,現在去穿界門那邊集合吧。」他說得很簡單,可卻迷得女生們模不到東西南北。
「藍染副隊長……好溫柔啊……」
「以後要是能加入五番隊就好了。」
學生們散去,我也跟著海燕隨著大流走出了教室。藍染正在走廊上和一個身著邢軍裝束的男人交談,藍染看向我,一如既往地笑著,對著那人說了句什麼,那人轉過來。
「小綾啊!」淺色頭發的男人撲了過來。我側身閃開,那人竟然直接撞到了牆上。我不禁冷笑,「你又搞什麼?堂堂隱秘機動隊三分隊隊長!你給我再笨點?」我近似于咆哮,「絕對不要說你認識我!」我叫得嘶聲力竭,不過還好學生們消失得很快,現在的走廊里就只有我們這四個人。我很少失分寸,可現在毫無形象可言。不過面對這個無厘頭的搞怪男人,也不用保持一副貴族小姐的樣子。
忽然一個陰影籠罩了我,我抬起頭,看見盡在咫尺的藍染,有點兒受到驚嚇。
……這就是副隊長麼……連感覺都沒有……
「這位就是墨夏家的公主?」藍染那雙深咖啡色的眼楮溫柔地注視在我身上,我隨即換上一張溫婉賢淑的笑臉,聲音甜美,「藍染副隊長,你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狀態換得太快,藍染竟然有兩秒的失神,然後笑起來,說︰「還真是個有趣的公主。」
牆上的男人挪了兩下,終于捂著流血的鼻子下來了。
「小綾啊……」
「干啥?」我沒好氣地立刻回道,頭轉過去,又是一張嫌棄萬分的臉。
浦原仰著頭想要止住鼻血,「不是夜一擔心你,讓我順道來看看麼……」我一拳頭打在他肚子上,「我就這麼不讓人放心嗎?啊!」浦原鼻血未止住又添新傷,他抱著肚子蹲下,痛苦的哀嚎道︰「小綾你也太狠了吧!海燕,救我!」
一旁的海燕憋著笑,搖了搖頭,表現出萬分苦惱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未理會他,一轉身,看見笑得燦爛的藍染。剛玩得開心,忘了還有這人在。臉一變,虛偽的笑容掛在臉上,「藍染副隊長可不要說出去哦,拜托了。」
藍染只是笑著,不置可否。然後他說,「快去集合吧,墨夏公主。」
我的故事就是始于那次的現世之行,源于浦原的到訪,源于我抽風的行為。那個時候,浦原並不僅僅是來看我,還給我帶來一樣禮物。他把手鏈帶到我的手腕上,那條細細的銀鏈上掛著一顆拇指甲克大小的黑曜石,浦原那時候甚是得意地說︰「這是我的最新研究成果,便攜型穿界門。」
連接的地點設置成現世空座町和真央大門,方便隨時現世練習,不受學校限制。浦原笑得極其開心,「怎樣,小綾這禮物不錯吧?」我想想,有這麼個東西,行事起來倒也方便不少,于是笑著接受。
現世實習,非常的順利,縱然我的能力和「天才」絲毫掛不上鉤,可幾十年的艱苦訓練也不是隨便說說,縱然不是好到讓人瞠目,可團隊成績靠著海燕以及他強大的隊伍位列第一,個人成績馬馬虎虎暫且不論,不過貴族出生的海燕還有六回生那個天才市丸銀倒是賺足了人們的眼球。
藍染滿意得和市丸銀在說話,我站得很遠,只看見那個銀發少年彎成月牙的眼楮忽然張開,血紅的眸子散發著冷冷的寒意。但那是與我無關的事情。
我收起姐姐送的淺打。那把做工極為精細的刀,不說,沒有人會看得出那只是把淺打。看得出姐姐想必花了一番心思。我還沒有得到自己的斬魄刀,對于靈壓強度普遍高于眾人的貴族來說,四回生還沒有得到斬魄刀是件丟臉的事情,沒有斬魄刀就只能用學校統一的淺打,而在普遍已擁有斬魄刀的六回生面前用一把普通淺打,墨夏家的榮耀不會允許。即便是虛偽,我也決不辱沒家名,姐姐也是深知,才會在實習前送來這樣一把以假亂真的淺打。
一想到姐姐,心里就是一暖。若是說生在貴族是極其不幸的事,那麼極其幸運的便是作為她的妹妹。很小的時候就離別,我作為墨夏家的嫡女和四楓院家劃清界限,即便母親也只是喚我「墨夏」,而只有那位自由自在的姐姐,至始至終從未改變過。我也一直稱她「姐姐」,摒棄旁人的閑言碎語,她始終都是我一心一意愛著的姐姐。
而那個拐了姐姐的人,卻非常……不好說。抬起手,那黑曜石的手鏈,映著夕陽的光輝,泛出奪目的光彩。似乎是個深藏不漏的人,能坐到隱秘機動隊分隊長職位的人,怎麼想也不可能是表面看上去那麼……邋遢。
而且,他應該是個親切善良的人。
那手鏈的光彩越來越燦爛,我甚至感覺到手腕上灼熱的氣息。我嚇了一跳,想,該不會是這東西還和他心有靈犀吧,我少有得贊揚一下他,這手鏈還暴走?你也高級了點兒吧。
海燕注意到我這邊的異常,剛收好花的他顧不得點算戰利品,急急忙忙地向我這邊跑來,「綾川!」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黑色的光從黑曜石里爆發出來,迅速淹沒了我的視線。
最讓人欲哭無淚的不是人死了錢沒花掉,而是一睜眼世界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