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眉眼彎彎,好看的鳳眸像往常一樣向上微挑,眉眼間俱是風情,聲音更輕了,卻帶著笑,「我也不想死呢,你還沒有答應當我的女朋友,我還沒有陪你過一個十年,一百個十年,一千個十年……保護你,我怎麼舍得死……」
不停的掉著眼淚,她抱著他,大力的點頭,「你不要死,我還沒告訴你,我會努力的愛你,很努力很努力的愛你,你別死王子殿下請小心!章節。」
他笑的很開心,凝視她,眼神似乎有點渙散,「林瀾,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她用力的點頭。
「你有沒有因為遇到我而慶幸過?哪怕只是一個瞬間……」
她的眼淚洶涌的落下,「有,所以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會很傷心很傷心,很難過很難過,難過的快要死掉了,你不要死。」
「好。」他笑笑答應。
黃土飛揚,他倒在黃土之中,白襯衣被鮮血染成血紅色,西褲沾滿灰塵,那麼狼狽的倒在蘇荷的懷中。
一個「好」字落地,他的眼楮漸漸的闔上,手臂突然無力的垂落在地。林瀾的心突然被一揪,撕心裂肺的疼,怔怔的望著他帶著笑意的唇角,輕叫︰「蘇陌言……」
回答她的是一片靜寂。
心房像被狠狠的撕裂,她努力的呼吸,卻仍感到胸腔窒息,空氣稀薄。隨後,天地一片昏暗,眼前一黑,她突然倒地,失去了意識王子殿下請小心!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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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在做夢,夢里有人拿著刀子追殺她,她瘋狂的跑啊跑啊跑啊,腳底下突然絆了一跤,摔倒在地上,那個拿著刀子要殺他的人追上來,她怕得不知道要怎麼辦,然後當刀子就要落在她頭頂的時候,那個拿刀的人突然變了臉,變成了蘇陌言的臉,他那麼憂傷的望著她,是她從未見識過得憂傷。
她想要撲過去擁抱他,可是忽然一切全變了,他的嘴巴里突然不停往外冒出鮮血,殷紅殷紅得鮮血似乎是無窮無盡的,將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紅色的。
紅色鮮血流啊流啊,漫過她的腳,漫過他的膝蓋,然後這些由鮮血組成的江河里忽然開出一朵又一朵紅似火的彼岸花,美的妖艷,美的致命。
蘇陌言就一身白衣的倒在這開滿鮮紅彼岸花的血泊中,縴弱美麗的如童話書中妖異的少年,他睜著眼楮望著她,瞳仁中失去了焦距。
「啊!」猛然的驚叫了一聲,她突然睜開雙眼,從駭然的夢中驚醒。額角全是嚇出的汗珠。她呆滯空洞的雙眼直直的盯著天花板,臉色蒼白如紙,大口的喘著氣。
「小姐你沒事吧?」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三十多歲的女護士拿著吊瓶走過來,擔憂的問蘇荷。她的臉色看起來差極了。
被護士一叫,林瀾的神智慢慢蘇醒,眼神漸漸有了焦距,茫然的焦距,瞳仁烏黑發亮,亮的驚人,只是臉色太過蒼白,猶如日本著名恐怖片中的貞子。
「這是哪?」她艱澀著嗓音如破碎零落的玻璃渣子。
「醫院啊。」護士被這奇怪的問題囧到了。
醫院……中彈……蘇陌言……
所有的一切記憶全部回到大腦中,她一下從床上跳起來,拔掉手臂上正在輸液的管子,下床就要往出跑。
「小姐,小姐,你不能走,你還並著呢!!」忽然抓住欲沖出去的蘇荷,大喊。
完蛋,踫到瘋子了。
蘇陌言舍身擋在她的身前,那本該致命的子彈卻落進了他的後背,鮮血……漫天滿地的鮮血,紅的鮮艷,紅的灼人……
巨大的恐懼襲上胸口,她的喉嚨 作響,發出的聲音破碎又嘶啞。「他……他死了嗎?」。
他已經死了嗎?他流了那麼多血,好多好多,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想到這個可能,她緊致的心髒像是攥在誰的手上,絞成一股,擰啊擰啊,痛苦從心髒蔓延至四肢百骸,身體每一個細胞都痛著。
「是那個中彈的男孩子吧?他還在搶救,不過是在醫院的vip區,那里的病人情況都不允許我們知道。」護士聳聳肩,臉上神色有凝重,也有向往。
能住在他們醫院的vip區,非富即貴,而且還是大富大貴之人才有權利住在那里,那里可不是一般人進得去的。
那個跟她一起送來的男孩子她只匆匆看了一眼。她從沒有見過一個男孩子能漂亮成那個樣子,即使滿身血泊,可依舊阻擋不住他的美。
「在哪里?」林瀾盡量讓自己清醒起來,只是她的聲音抖的厲害,支離破碎。她努力的控制著聲音,可依舊控制不住。
許是她眼中的表情太過恍惚與空洞,本來不能說的,可是護士還是鬼使神差的告訴了她︰「在這座樓後面那座樓,進去要身份驗證的。」
即使蘇荷沒有說話,可她依然能感覺到她的絕望與無助,濃重的恐懼與絕望幾乎化作了實質,讓她看得到,听得到,模得到。
還穿著病號服,蘇荷一路跑到vip區,底下有人守著不讓她進,任她說破嘴皮也沒用。「求求你們了,讓我進去吧,里面的人我真的認識,讓我進去吧。」
「讓她進去。」寧楚歌不知從哪里走出來,冷冷的對那兩個守衛說。
兩個守衛見寧楚歌吩咐了,也就不再阻攔的,道︰「寧少爺既然說能進了小姐你就進去吧。」干什麼都得有點眼力見。
「謝謝。」林瀾轉過頭感激的向寧楚歌道謝。
「進去看看吧,他的情況很不好,也許你在旁邊能給他一些支持,他在八樓搶救室,你去了報我的名字他們就讓你進去了。」一向寡言冷淡的寧楚歌竟然破天荒用平和溫柔的語氣說話。
蘇荷看得到,他冷淡的眼眸下掩蓋著深深的悲傷。
「恩,謝謝。」不及寧楚歌回答,她就一路跑向八樓,她似乎忘記了還有電梯這個東西。人總是這樣的,在最緊要的關頭,總是會忘記一些重要的東西,只能憑借動物的本能做出反應。
她跑得很快,遠遠的看見搶救室三個鮮紅的大字時,卻慢了下來。兩只腳像灌了鉛一般,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動。
幽長的走廊上,陽光從盡頭的窗戶一路照射進來,兩面雪白的牆壁亮堂堂的,偶爾有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從她的身旁略過,濃重刺鼻的消毒水味彌漫鼻息處,還有特有的藥味在其中穿插,冷冽又冰冷,這氣味另人不寒而栗,仿佛是死亡的召喚。
是一面透明的玻璃窗,從外面可以看得到里面的一切情況,醫生忙碌在給他做手術,而他在那麼明亮的燈光下依舊緊緊的閉著雙眼,面容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