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玻璃窗外,手掌不自覺的放在玻璃窗上,仿佛有霧氣彌漫上了她的眼楮,四面雪白的牆壁,一切白得晃的人眼楮生疼……
耳邊有儀器發出「滴」「滴」的聲音,她的心無力的顫抖著,臉色更加蒼白,一陣惡心,她差點干嘔出來,強行的壓下心中的不適,她努力的睜大眼楮,試圖看清楚王子殿下請小心!章節。
霧氣一點點的散去,一個蒼白又薄弱的身影映入她的視線,無意識的,她捂住嘴,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恐懼上升到一個極限的境界。
蘇陌言靜靜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動也不動,胸口也毫無起伏,身上插滿了各種的管子,月復部的地方有一個小切口,有一個管子插進去,因為他已經沒有辦法自行呼吸,只有用這樣的辦法幫助他進行呼吸。
心電圖滴滴滴的出現微弱的波折,如果不是這樣,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已經死了,他的睫毛濃密而縴長,嘴唇蒼白干裂,可就是這樣的他,依舊美麗的無可比擬,此刻他仿佛真的是要離開世俗成仙一般,整個人虛無縹緲,似乎下一刻他就會真的從這個世間消失,沒有絲毫的留戀……
她就那麼隔著一扇玻璃窗望著他。
「醫生,他……會死嗎?」。一個醫生從里面走出來,好像是出來拿什麼東西的,蘇荷跑過去,緊瞅著醫生,問他,她的聲音抖的厲害。
醫生皺了皺眉,如實說道︰「他失血過多,心力衰竭,活下來的希望很渺茫,而且那顆子彈的位置剛好壓住中樞神經,就算僥幸救活,也很大可能是植物人。」
醫生的話讓林瀾幾乎跌坐在地。就在她的神經還未接受一個打擊的時候,另一個打擊接踵而來。
忽然伴隨著一聲尖銳的「滴」的拉長聲,心跳記錄儀上綠色的波折線變成了一條直直的直線。
林瀾驚恐的不知該如何動作,一天的時間她仿佛經歷了一生中最痛的痛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他是要死了嗎?是要死了嗎?腦袋里轟隆隆的一片轟鳴,四五個醫生倉皇的拿出儀器,那個跟她說話的醫生也轉身跑進去,開始進行急救。她的四肢僵硬冰冷。
「病人心跳停止,準備起搏器。」
「起搏器準備完畢,一、二、三、砰」
林瀾機械的站在門外,從玻璃窗外看著里面忙碌的動作,她的心髒又一次被緊緊的遏制住王子殿下請小心!32章節。
蘇陌言的身體被重重的彈起,又落下,像散了線的木偶一般。
「病人沒反應,準備第二次,一、二、三、砰」
他的身體又一次被重重的彈起,落下。
林瀾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限,幾乎快要崩潰,她的眼楮一眨不眨,空氣緊繃的另人呼吸不過來。
沒有反應……又是沒有反應……陌言……求求你活過來,求求你不要死,只要你不死我什麼都答應你,我什麼都听你的,求求你……求求你……
這個世界仿佛靜止了一般,時間停留在這一刻,窗外的陽光破碎流離。
蘇陌言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無力垂落,他微褐色的頭發好看又迷人,他蒼白如紙,他單薄的快要消失。
林瀾望著他,專注而又憂傷,時間一路仿佛按了倒退鍵,一路就退到了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一幕幕仿佛如同發生在昨日。
…………
他冷淡的蹲著身子,靜默的喂養著一只流浪貓,他的手指潔白修長,她坐在牆頭上,他從她底下走過去,就好像就認識了幾百幾千年那麼久……
她的眼淚成串的掉下來。
一切的一切都還好像剛剛發生在眼前,可是他卻換了這副狼狽脆弱,如同玻璃女圭女圭一踫即碎的模樣躺在那里。
…………
身子又一次落下,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那日囂張跋扈的神情……
…………
陌言……陌言……若是你死,我便陪著你,上天入地,我林瀾都隨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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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
林瀾像往常一樣,下課之後,她像往常一樣朝醫院走去。忽然有人叫她,「林瀾!」
驀然回頭,林瀾笑了笑,「寧楚歌啊,今天沒去教鋼琴嗎?」。
「今天休息,你呢?去看蘇陌言嗎?」。寧楚歌走進,清澈的眸子蕩漾著溫和的神色,他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平和。
「是啊。」林瀾神色黯了黯,點頭。
「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沒見他了。」說著,望夏就和寧楚歌一起朝醫院走去。
「你打算就這樣一直等下去嗎?」。慢悠悠的走在林蔭道上,滿地梧桐的落葉,美的像幅畫。
「恩。」沒有絲毫猶豫的,林瀾點頭。
「如果他一輩子不醒呢?」林瀾問,語氣依舊平和溫柔的听不出一絲異樣,好像只是兩個老朋友在聊天。
幾個月前,蘇陌言經過五次搶救,最後轉到美國芝加哥著名的醫院治療才得以保住了一條命,卻成了植物人。
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來,可能下一秒就會醒來,可能一輩子也醒不來。
在這期間,林瀾和寧楚歌成了好朋友。
林瀾笑笑,好像這個問題就像吃飯喝水一般的煎蛋,根本無需她去費腦筋思考。「他一天不醒,我就伺候他一天,他一輩子不醒,我就伺候他一輩子。」望著寧楚歌欲說還休的眼,林瀾岔開話題,「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什麼時候和蘇荷訂婚啊?」
「我倒是想和她訂,她也要願意啊,她現在每天關心的除了跆拳道就是學業,好像我是空氣一樣。」一提起蘇荷,寧楚歌立馬就像蔫兒掉的菜葉子,耷拉著臉不知道該如何時候啊。
「呵呵,這我也沒辦法了。」林瀾見寧楚歌這副模樣,忍不住就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她又想起來躺在床上的蘇陌言。
即使那個人這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即使他這一輩子都不會跟她說一句話,眨一下眼楮,可是她還是愛他,那麼深那麼深的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