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升至半空，穿過一縷一縷輕紗似的微雲。月光皎潔，溫柔地灑在江面上，泛著粼粼的波光。此刻，我已來到被大家稱作「西伯利亞」的小鎮，站在被暫時安頓的宿舍走廊里，望著不遠處學校門口靜靜流淌的江水，聆听著小鎮的呼吸，那麼寧靜。
車馬勞頓，折騰了一天，終于松了一口氣，站在這靜寂的黑夜里，思潮翻滾著。
一大早，大家便拖著沉重的行李，等待著接送的車輛。把行李裝上皮卡，我和小蟲搭乘校長的小汽車前往。在中途又上來兩個同事，小車內，人和行李都被盡量壓縮，一直保持著親密接觸。車駛出縣城，便一直在顛簸崎嶇的小路上行駛，于是阿芝馬上表現出劇烈地暈車反應，不得不在中途和阿峰換乘了其他車輛。而我，則懷著即將開始工作的興奮緊張，一邊在心中感嘆著校長的車技真是一流，一邊一直用好奇的眼光注視著車窗外變換的景象。終于，一個彎又多又急的山坡打斷了我的愜意。我和小蟲坐在後排，當時，隨著車子不時地左右急轉彎，我們整個人一會從左邊移到右邊，一會從右邊移到左邊。此時，我再也無暇探究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看著道路右側的懸崖和海拔較低的山頭，心中一直在感嘆︰這是我這一生走過的最山的路了啊！反而還更有些小興奮。
花了兩個多小時，終于到達了已在心中想象過無數次的將要工作生活的地方。一下車，正值正午時分，陽光燦爛，眼前，一個金黃色的小鎮。
學校，有很長的坡道，很長的階梯。我們被暫時安排在初中部騰空的男生宿舍，被重新粉刷過的二層小樓，單間，鐵門，鐵架床，水泥地板，沒有廁所，沒有用水。不過，沒來得及感慨，大家便帶著咕咕叫的肚子來到了小鎮的飯店，安排好的飯局早已上好了豐盛的飯菜。這一頓飯，吃得那真叫熱鬧。15個年輕的新教師、學校領導、政府官員，互相介紹、相互敬酒、共同舉杯，還有上菜的小姑娘，穿梭來往席間；踫杯的聲音，勸酒的聲音，哈哈大笑聲……好一曲沒有指揮的飯局交響樂；期間，走的走，躲的躲，逃的逃；最後，暈的暈，哭的哭，躺的躺。這樣的場景下，廁所變成了避難所，在那里有一只躲起來哭泣的小老鼠。
筵席散去，我們跟著當地的新同事阿賢開始漫步小鎮。午後的小鎮沐浴在陽光里，十分安祥，它正在酣睡，我們便帶著還繚繞在面前的酒氣，開始去與它相識。碧綠的江水像一條玉帶環繞著這個只有一條人字形街道的小鎮，兩家自家樓房改造的飯店，幾間小雜貨鋪，趴在街道中間肆意地曬著太陽的狗，一切都顯示著鄉村的景象。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各政府職能部門，公安機關，學校銀行醫療機構等一應俱全，聚集在街道的一頭。
晚上，大家一起在校長辦公室集中了。此時的氣氛與白天的熱鬧全然不同，感覺空氣都將要凝固了，會議是對新來的教師進行再次分配征求意見。是去初中還是小學？這完全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從沒有質疑過自己將要成為一名初中教師的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會議結束後，在回宿舍的路上，一群當地的小孩子圍著我們問這問那，一聲聲老師，甜美稚女敕的聲音，听得讓人心都醉了，還有那一雙雙渴求好奇的雙眼，讓我焦慮的心平靜了下來。小學或初中，都好，自己用心去教學就行了。
回到臨時的宿舍，雖然簡陋，但卻很喜歡那踮起腳就能坐上去的圍欄。已經夜深了，山風送來了絲絲涼意，電話的那頭卻傳遞著溫暖。拿起手電筒，準備和小三穿過長長的階梯去上廁所。小鎮，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