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的謊言 第三十六章 羅馬尼亞

作者 ︰

「你是誰?」

「能陪我跳支舞嗎?」。

「做個游戲吧!」

「黎薇兒,我愛你!」

「你快回來!」

黎薇兒的腦子里閃現著自己與林佑天的過往,星空下的相識,浪漫的雙人舞,逗趣的辦公室,花海的表白,還有許多美好的畫面都在她的腦海里浮現,但黎薇兒卻清楚地意識到一件事情,自己已經墜入冰冷的大海,身體被無情地侵蝕著,那些美好的事情只不過是記憶,自己已經成為過去。

「哇,哇,哇!」黑暗之中,黎薇兒听到了嬰兒的哭聲,那哭聲帶著溫暖的力量,融化了黎薇兒周圍的冰凍,就像是天使的光芒,黎薇兒能漸漸地掙月兌冰冷,慢慢地張開了眼楮。

她循著哭聲看去,一個健碩的身影出現在窗邊的陽光之中,金色的陽光在身影上形成一個個光暈,身影微微地點著頭,嘴里還發出「哦呀」的聲音,光暈立刻在他身上跳動著,仿佛是天使在施展法術。再看清楚些,人影的手里竟然抱著一個只有成年兔子大小的嬰兒,嬰兒睜大著眼楮,萌亮的雙眼恰似白薔薇的花蕊,透著無限的純潔與簡單。

「你終于醒了!」人影從陽光中走來,嘴里說著和黎薇兒一樣流利的國語,他神秘的臉龐終于從光暈中浮現,是名東方人,但皮膚白皙,雙眼明亮,帶著似乎可以透析人心的光芒,挺直的鼻梁讓人感覺到非一般的堅毅。

黎薇兒听不懂男人的話,她似乎還不能從夢境中醒過來,她的腦海里依然是林佑天,她的記憶停留在了落水的那一刻。

男人笑了笑,將手里的孩子放在了黎薇兒的床頭,「你已經睡了三天了,小寶寶都想你了。」

小寶寶?黎薇兒看著眼前這個幼小的生命,她斷開的記憶一下子被連上了。被方小芳逼著跳下絕壁後,黎薇兒也認為自己會粉身碎骨,但冥冥之中好像有種神力保護,黎薇兒沒有死去,她被海水帶到了某個不知名的海域,一艘通往羅馬尼亞的偷渡船救了她。黎薇兒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到國內,她不想再連累任何人,于是她便來到了羅馬尼亞,隱姓埋名,靠著打工來養活自己,還有肚子里的小生命。

「孩子!」黎薇兒猛然想起自己挺著大肚子在大雨滂沱的街上痛苦掙扎,最後在手術台上失去了知覺。她激動得用手去撫模嬰兒的小臉蛋,指尖立刻感受到了熱度和稚女敕,這就是她的孩子,這就是陪著她在羅馬尼亞度過無數個黑暗夜晚的小生命,她終于將他完完整整地帶到這個世界上,她終于讓他和自己看到了充滿希望的陽光。

「他是個男孩,你真的很厲害,孩子生出來的時候,你已經休克了,醫生都束手無策,但最後你還是頑強地挺了過來。」男人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手指依然逗弄著嬰兒,嬰兒似乎已經和男人熟路了,眼楮好奇地看著男人的手指,小手似乎在歡快地搖動著。

听著男人的聲音,黎薇兒想起了昏迷前听到的‘大人孩子都要保住’的話,「是你救了我們,對嗎?」。

男人微笑地點點頭,「在羅馬尼亞,很少能見到自己國家的人,而且我還沒有想到,我居然救了兩個。」男人看著床頭上的嬰兒,眼楮里充滿了關愛。「你叫什麼名字,我一直想聯絡你的丈夫和家人,告訴他們你在這里。」

黎薇兒被問得有些感傷,自己什麼家人也沒有了,現在唯一的親人就是自己身邊的孩子,但她依然堅強地回答著︰「我叫沈一諾,我沒有其他親人。」

男人顯得驚奇,黎薇兒明白他的想法,孩子的父親總得有個說法,于是她便說道︰「孩子是我一個人的,與任何人無關。」

男人再次顯得驚奇,但很快他就擺月兌了原先的神情,用一種玩笑的態度說著話︰「沈一諾?一諾千金,一諾傾情嗎?」。

黎薇兒心里露出難得的笑意,因為在羅馬尼亞的日子里,她真的很難遇見能夠觸及自己心底的人。沈一諾,這是她假名,為了保護自己,她必須隱藏自己原來的身份,姓沈是為了紀念沈元浩,‘一諾’是司徒聰婚慶公司的名字,但也代表了黎薇兒的心境,一諾傾情。

男人看著黎薇兒微笑的臉龐怔了怔,「我叫葉在 。」葉在 介紹著自己,「那小寶寶呢?」葉在 似乎非常喜歡黎薇兒的兒子。

「他?」黎薇兒看向了身邊的兒子,她想起來每個晚上抱著肚子看著夜空對林佑天的思念,「小念,他叫小念。」

「小念!」葉在 用手指在小念的額頭上輕輕點著,「以後我就是你的葉叔叔。」

「 !」門一下子被打開了,一名護士滿臉大汗沖了進來,她用英語和葉在 迅速交談著,黎薇兒身體和精神都還很虛弱,但她卻听得明白,似乎是有什麼人被送進了急救室,護士要葉在 趕緊過去。

葉在 回頭向黎薇兒交代一聲,便跟著護士往外奔去。

屋里只剩下了黎薇兒和小念,黎薇兒硬撐了起來,她還沒有真正地擁抱過自己的孩子。軟和的小身子,溫熱的臉蛋,清澈的雙眼,在多少個夜晚,黎薇兒都想象過自己孩子的模樣,但每一個面都不如現在看起來的真實,讓她激動不已。

「孩子,以後你就是媽媽的全部,媽媽會為你活著,你也要為媽媽健康地成長。」黎薇兒含著淚,她將自己的鼻頭輕輕地踫在了小念的小鼻子上。

夜晚,葉在 沒有回來,黎薇兒準備抱著小念睡下了,可走廊里傳來的聲音卻讓她感覺到危險,黎薇兒偷偷往門縫外看去,那是羅馬尼亞的警察在檢查醫院是否有偷渡客,有個印度人已經被警察抓住。黎薇兒不禁揪起心來,因為自己是跟著偷渡船過來的,算是一個偷渡客,懷孕這幾個月來,她也是東躲西藏的,即便現在小念出生了,但她還是一個沒有合法身份的人,如果被羅馬尼亞的警察抓到並遣送回國的話,那自己和小念又要面臨危險了。

想到這里,黎薇兒拖著虛弱的身子,抱著小念,偷偷地跑出了病房,可她想要走出醫院大門卻不容易,因為警察就守在外面,黎薇兒只能往那些警察還沒有搜索的樓層躲去。

一路奔跑,黎薇兒最擔心的就是小念會哭泣,但小念出奇的安靜,躺著黎薇兒的臂彎里酣睡著。

黎薇兒的慌張讓警察看出了破綻,他們用英語叫著︰「站住!」

黎薇兒沒有停下,她不能讓警察抓住,更不能讓小念有任何的危險,慌亂之中,她來到了重病患樓層,打開了一道門,沖了進去。

「你是誰!」昏暗的燈光下,黎薇兒听到了一聲和自己一樣的語言,一個臉色蒼白,唇無血色的女人正坐在床上,她兩眼無光,神態疲倦,兩鬢光白,頭上還帶著一定黑帽子。

「滴~滴」床邊的心電儀器正顯示著女人的心跳,黎薇兒的到來讓波形有了變化。

「求你,救救我們。」黎薇兒不知自己為何會朝女人說著這樣的話。

「砰砰!」警察已經投過門上的玻璃看到了黎薇兒,他們使勁地敲著門,嘴里不斷地叫著。

「你偷渡過來的?」女人看著黎薇兒的緊張,她似乎明白了一切,但她的雙眼卻依然冷漠暗淡。

「哇哇哇!」不知是被警察的聲音嚇醒了,還是听到黎薇兒胸膛劇烈的跳動,小念在黎薇兒的臂彎里哭鬧著,這讓黎薇兒不知所措,心里更加害怕了。

「孩子怎麼會在你那兒?」女人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她兩眼忽然變得光亮,像是認識小念般,「你就是他的母親?」

黎薇兒點頭,看著門外已經拿鑰匙開門的警察,她不禁抱緊了小念退到了窗邊,看看外面的黑暗和冷峻,她真的無路可走了。

「葉女士,你沒事吧!」警察像是認識女人。

女人搖搖頭,她看向了黎薇兒。

警察向黎薇兒走來,伸手問著︰「請你出示你的身份證件!」

黎薇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無措地看著四周,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你是偷渡客?」警察已經意識到了黎薇兒的身份,他從後腰作出拿手銬的姿勢。

「她是我佷子的妻子。」女人忽然開聲了,雖然聲音有些微弱,但充滿了威嚴,「她剛過來,證件還沒有辦齊。」

女人的話讓警察有些懷疑,但接下來出現的人徹底地讓黎薇兒擺月兌了危險。

「阿姨!」一把熟悉的聲音出現在門外,葉在 出現在屋子里,他驚訝地看著屋里的黎薇兒和警察,呆住一會兒後,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女人拉住葉在 的手,指著黎薇兒說道︰「在 ,向警察說清楚,那是你的妻子,不是什麼偷渡客。」

葉在 愣了愣,但小念的哭聲卻讓他走向了黎薇兒,他把黎薇兒護住,對警察說道︰「這是我的妻子和兒子。」

「葉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了。」警察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屋子。

黎薇兒終于松了一口氣,而小念也恢復了平靜。

「謝謝。」黎薇兒對于葉在 的幫助再次表示感激。

「你不用謝他,是我們賺到便宜了。」床上女人的臉上忽然多了一分笑容,那一份笑容里透著堅韌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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