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的謊言 第三十七章 簡單的婚禮

作者 ︰

「哦呀」葉在 抱著小念依依呀呀地說著話,仿佛他真的能與小念交談似的,臉上還時不時露出會心的微笑。

坐在一旁的黎薇兒看著葉在 對小念愛不釋手的樣子,她的心再次迷亂起來,如果抱著小念的人是林佑天就好了。

「在想什麼,一諾?」昨晚那個救下黎薇兒的女人問著,其實她是葉在 的阿姨葉惠,黎薇兒從護士那里已經听說了,葉惠得了腦癌晚期,這兩天就是期限了,但除了外貌上的虛弱與蒼白,葉惠的話語間卻依然充滿生氣。

關于葉在 ,黎薇兒也听說了,他是當地的華人富豪,有自己的公司,物業,也有一定的人脈,所以昨晚警察听到自己是他的妻子時,才會立刻離開。

「是不是覺得他們很像一對父子?」葉惠若有所思地問著,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如果你是在 的妻子,小念是他的兒子,那我就死而無憾了。」

黎薇兒看到了葉惠臉上的落寞與失落,她連忙安慰著︰「葉阿姨,不要說喪氣話,你一定會看到葉先生娶妻生孩子的。」

葉惠听著黎薇兒的話,她蹙眉笑了,黎薇兒以為自己說錯話了,但葉惠沒有責怪她,反而說道︰「一諾,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

黎薇兒听不懂葉惠的話,葉惠再次看向了葉在 和小念,兩眼變得空洞,「一諾,你知道嗎?在 他還是個胚胎的時候,他的爸爸就離開了他媽媽,之後他媽媽因為生他難產去世了,在 是我一手帶大的。」

葉惠的眼底有些淚花,但她卻忍住不讓淚花涌出,「所以在 從小就很懂事,他一直很努力地讀書,考大學,賺錢,開公司,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一個卑微的願望,希望他的父親能夠想起他,能夠來找他。」

葉在 的故事讓黎薇兒驚訝和好奇,但這樣的故事她似乎曾經遇到過,「那他的父親有來找過他嗎?」。

葉惠眼神一怔,她顯得難過,她緩緩地看向了黎薇兒,「一諾,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我對不起在 ,所以我想在去世前,能給他找到一個家,你能做他的妻子嗎?」。

黎薇兒的思維反彈著,葉惠的話是在太出乎意料了,「葉阿姨,我和你們才剛認識……」

「不!」葉惠拉住了黎薇兒的手,她眼神變得急切,「我知道,我都知道,當在 第一次抱著小念來給我看的時候,我就知道他非常喜歡小念,而且他經常提起你,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在 一定喜歡上你了,我是他阿姨,我的感覺不會錯的。」

黎薇兒有些無措,但她卻不能太過劇烈地拒絕,因為葉惠畢竟是個時光所剩無幾的人,她只能一邊寬慰,一邊婉拒︰「葉阿姨,也許葉先生只是單單喜歡小念而已,而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我叫什麼,所以……」

「你不願意?」葉惠已經從黎薇兒閃爍的言辭中得到了答案,她失望地耷拉下雙眉,人也一下子變得萎靡。

黎薇兒不想讓葉惠傷心,但葉惠卻不再說話,她讓護士推著她離開,黎薇兒看著輪椅上微微蜷縮的身影,她的心里有種記憶猶新的傷悲,李大吉孤寂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他和葉惠一樣,是那麼為子女擔心,那麼希望子女能過得安好幸福。

想到這里,黎薇兒的眼底再也忍不住淚水,但她又不想讓人看到,只能側臉讓淚水落下。

「哇哇哇」小念不知為何哭了起來,黎薇兒趕緊擦干臉頰的淚水,可抬頭的時候,她卻發現葉在 正愣愣地看著自己,那雙明亮的眼楮像股清泉般讓黎薇兒的內心頓時清澈。

夜晚,黎薇兒坐在床頭,看著懷里已經酣睡的小念,她想起了葉惠的話,想起了葉在 那清澈的眼神,但她也想起了林佑天,想起了自己危險的身份,「不,我不能連累他們。」黎薇兒想著,她換上了葉在 給她送來的衣服,給小念裹了幾層被子後,便悄然離開,當她走出醫院大門時,她回頭看向了葉惠所在的樓層。

「對不起,葉阿姨。」黎薇兒懷抱著歉意轉身離開,可葉惠房間窗戶閃動的混亂人影卻讓她停住了腳步,黎薇兒的第一個念頭想的就是葉惠有可能出事了。

不知為何,黎薇兒沒有了離開的念頭,現在她只想奔向上方,去看看葉惠到底怎麼了。

一來到葉惠所在的樓層,黎薇兒就看見葉在 臉色灰白地坐在手術室門口,他的臉朝向窗外的天空,清澈明亮的雙眼變得暗淡無色。

看著猶如血色的手術燈,黎薇兒已經估計到了葉惠的情況,她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慰葉在 ,只能抱著小念,坐在葉在 旁邊的凳子上。

時間每一秒都過得漫長,黎薇兒似乎能听到葉在 沉悶的心跳聲,而護士的每一次開門,她都能看到葉在 干澀的眼神里充滿希望,但護士的每一次搖頭卻將葉在 推向了絕望的邊緣。

「 !」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醫生一臉疲憊從里頭走了出來,恍惚的葉在 一下子站了起來,抓住醫生問著︰「醫生,阿姨怎們樣了。」

醫生神情凝重,他嘆氣搖著頭,所有的答案已經在無言之中,葉在 的手一下子僵住,黎薇兒已經能感受到他身體發出的寒冷。

「葉先生,去和她見最後一面吧。」醫生難過地走開了。

葉在 沒有糾纏醫生,他猶如行尸走肉般走向了葉惠的病房,黎薇兒看著葉在 健碩的身影忽然變得脆弱,她懂葉在 的心情,因為自己曾經也這樣走過。

「呀呀呀」懷里的小念已經醒了,他的嘴里依依呀呀地動著,似乎在和黎薇兒說著什麼。

黎薇兒想起了葉惠的心願,她希望自己和葉在 結婚。

「你是在讓媽媽完成葉阿姨的心願嗎?」。黎薇兒問著小念,她從小念水汪汪地眼楮里看到了自己,「好吧,就當是為了小念你,媽媽願意這樣做。」黎薇兒下定了決心,她來到了醫院的櫃台,向醫院的護士說明情況,然後詢問了附近的婚紗店號碼,打了個電話。

半個小時後,一套抹胸,下擺像是輕盈水霧般的婚紗被送到了黎薇兒的房間,護士們幫著黎薇兒穿上了婚紗。

「哇!」護士們都發出了驚嘆聲,用著黎薇兒听不懂的語言說著話,她們還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個白薔薇花環戴在了黎薇兒的頭上。

黎薇兒已經來不及弄清護士們嘴里的話,她將小念交給旁邊的一個護士後,便往葉惠的病房走去。

「在 ,我真的好擔心你……」當黎薇兒打開房門的時候,她听到了葉惠微弱的聲音,聲音里充滿了無限的眷戀和不舍,而葉在 把臉靠在了葉惠的臉旁,手緊緊地抱住了葉惠的腰間,他生怕葉惠會突然消失掉。

「一諾?」葉惠終于發現了站在門口的黎薇兒,當她看見黎薇兒身上白色的婚紗時,她的目光忽然流動著,枯萎的生命再次堅韌地挺立起來。

葉在 的雙眼變得膠著,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黎薇兒,他一愣一愣地站了起來。

黎薇兒不想嚇壞葉惠和葉在 ,她微微笑道︰「葉阿姨,你不是希望看見葉先生結婚嗎?我答應你。」

葉在 沒有弄清這是怎麼一回事,他依然愣著,但葉惠卻開心地笑了,她拉了拉葉在 的手,激動地說著︰「在 ,听到了沒有,你要結婚了,快點去牽新娘子。」

葉在 被葉阿姨推著向前,但他依然不解地看著黎薇兒,黎薇兒輕聲說道︰「這是葉阿姨的心願。」

葉在 回頭看著葉惠,葉惠正朝他笑著,葉在 膠著的雙眼終于閃動著光亮,他挽上了黎薇兒的手。

黎薇兒示意葉在 往樓下走去,而早已在門外守候多時的護士便將葉惠托上了輪椅,大家一起往樓下的草地走去。

草地上,護士們早就按照黎薇兒的吩咐,搭起了幾個簡單的拱形花門。葉在 牽著黎薇兒,穿過花門,還有飄飛著祝福的花瓣,便來到了牧師跟前。

牧師帶著金色的卷胡,一臉慈祥地看著葉在 和黎薇兒。

牧師開始嘰里呱啦地說著,但黎薇兒沒有仔細去听,她看向了葉惠。葉惠蒼白臉上帶著猶如薔薇花開的笑容,它不再代表死亡的來臨,它是對葉在 的美好祝福和期望。

而葉在 也看向了葉惠,他臉上淡淡地笑容里充滿了哀傷,但他的雙眼卻在努力微笑,他不想讓葉惠看到他的傷心與痛苦。

「yes,ido。」當黎薇兒和葉在 說完那句代表雙方一生一世地話後,眾人都鼓起了掌,鮮花再次飄揚在兩人頭頂,葉惠的雙眼變得迷糊,她的眼角似乎有晶瑩地淚光。就連小念也樂了,他兩只小手不斷地晃動著,嘴里還發出依依呀呀地聲音。

「來,照張相!」護士們說著,她們將葉惠推到了葉在 和黎薇兒的跟前,將小念放在了黎薇兒的手上。

「一,二,三!」閃光燈亮起,可不知為何,小念卻哭了,他哭得非常厲害,以至大家的喜悅都被他的哭聲蓋住了。

「阿姨!」葉在 蹲在了地上,震驚地看著葉惠。

黎薇兒立刻預感到了葉惠的離世,她也蹲在了地上,只見葉惠緊閉的雙眼是兩行晶瑩地淚水,嘴角帶著一抹淡淡地微笑。

「阿姨!」葉在 撕心裂肺地喊著,可葉惠再也沒有醒過來,滿天的飛花似乎帶走了她的靈魂,送往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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