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這不是真的(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十七章寒夜溫暖內容)。她今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十七章寒夜溫暖內容)。她不能相信,她不能相信眼前被燒為一片廢墟的就是燕王府。她真的不能相信。
忽然,腳下一個踉蹌,她被絆翻在地,手,觸模到一片腥腥的粘稠液體,還帶著溫熱。她機械地回過頭望去,那是廚房的張媽,今天早晨張媽還拖人給她鄉下兒子帶衣服回去呢。玉錦墨目光呆滯地稱動,忽然她瞳孔一縮,再也不能平靜了。
「娘?娘,你沒事吧?」燕王妃倒在血泊中,毫無反應。「娘,你醒醒啊,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你醒醒。」
燕王妃的眼楮虛弱地睜開,她死死地捂著肚子,即使那里早已血流不止,即使那里早已空無一物。燕王妃張了張嘴,想對玉錦墨說什麼,卻發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突然蜷縮著一旁爬去,一點又一點地縮,明明只有兩步的距離,她卻好似用盡了整個生命在爬。當她快要觸踫到那雙手的時候,她的眼楮終于閉上了,永久地閉上了。
玉錦墨一直以為自己沒有哭,當她清晰地感覺到雪地里滴答一聲的時候,她才知道那是她的眼淚。她手腳僵硬地將兩只手握到一起。
大雪紛揚間,她在燕王府前仔細地辨認那些早已血肉模糊的尸體。有父親,有娘親,有福伯,有張媽,有斷臂的听琴,有失去武功盡失的眉兒,有丫鬟春月,有整個燕王府兩百多口人,喪生在這場動亂中。
當無數人都在為燕王府被亂軍屠殺而感到不幸的時候,只有玉錦墨恨恨地看著長街的盡頭。她清楚地記得,她回來時看到黑甲軍剛剛離開。
上官魅魈,天地深沉,滅門之仇,血債血償。
「啊——」
那一聲嘶吼震破蒼穹,刺透人心,喊盡了所有的悲傷與無奈。玉錦墨雙膝跪地,任由那呼嘯的風如刀子般刮在身上。
那一夜的雪特別大,卻也掩蓋不了那些濃濃的血(女扮男裝︰首席皇後17章節)。那一夜,特別地冷,那一夜,禿鷹在九陽的夜空上盤旋了整晚。
當玉錦墨將燕王府的尸體小心地安排好之後已是辰時,玉錦墨洗了個澡,換上高貴的繡暗紋紫衣,發絲只用一根玉簪挽起,依舊是那個邪魅的少年。只是她的眼神卻早已少了往日的靈動,布滿血絲,臉色也蒼白得如一張紙一般。
辰時剛過,一個老太監就手拿聖旨帶著一群中央軍士兵沖了進來。聖旨說朝中有人彈劾九幽燕王之子玉小王爺,勾起叛軍,發動叛亂,禍害九幽百姓,致使九陽血流一夜,整個九陽人民陷入水身火熱之中。現讓玉錦墨去朝堂與眾官辯解。
玉錦墨走在中間,周圍都是持槍的中央軍。看著大街上清掃尸體血跡的九幽士兵,玉錦墨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哈哈,九幽,再怎麼洗也洗不掉你的血腥,再怎麼洗也洗不掉你骨子里的骯髒。九幽帝麼?你以為這樣就能愚昧世人,認為你所統治的就是太平盛世嗎?
朝堂上,玉錦墨冷漠地看著高堂之人的九五之尊拿著一本本奏章數落她的罪責。包括什麼勾起亂軍,發動叛亂;妖言惑眾,擾亂軍心;目無法紀,違背聖意。無數條罪責加起來萬死都不足以辭其咎。念完之後,九幽帝問︰「玉錦墨,你可有解釋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朝堂之人,紫衣少年只是冷眼相看。
「大膽!你敢懷疑整朝庭眾官的人品,你敢懷疑由刑部調查,三司會省簽字的結果?你敢懷疑九幽的法律?你敢質疑朕的話?」九幽帝「啪」地將奏章扔在書案上怒罵道。
「哈哈。」紫衣少年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里充滿諷刺,她似乎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笑話。
就是這時兩個人影突然從殿外奔了進來,均是鎧甲染血,狼狽不已。
「請父皇開恩,玉家對九幽忠心耿耿,燕王一生為國,忠貞不二(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十七章寒夜溫暖內容)。相信玉小王爺作為燕王之子對九幽必須也是一片赤膽忠心,還請父皇明查,切莫污了忠臣,寒了天下人的心。」上官鈺軒單膝跪地,聲音雖然溫柔,卻是鏗鏘有力。
九幽帝氣得臉色鐵青,正欲開口听得大殿上「撲通」一聲響,上官魅魈單膝跪地,朗聲道︰「父皇,玉錦墨昨日都與兒臣在一起,整個黑甲軍營的將士都可以作證,還望父皇明察!」
大殿上一直未動的玉錦墨這才轉過身來,看著上官魅魈,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意。她沒辦法忘記昨晚玉家是如何被滅門的,她沒有忘記黑甲軍是如何向她的父王母妃揮刀的。其實想想他們之間的仇恨早已結下。紫荊追殺,眉兒武功全失,听琴斷臂。她與他之間是仇是百年的雨水也無法沖洗掉的,他與她今生注定只剩下仇恨。
景王、罹王如今是朝中最有勢力的兩位皇子。若是一人還好,但若是兩者聯手連九幽帝都還要忌憚幾分。九幽帝氣得直哆嗦,一甩龍袖轉身怒走。
「先將玉錦墨押入刑部天牢,擇日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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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亂的地面只有惡臭的枯草,冷壁寒石,牆壁上只有一個小小的油燈發出點點的昏暗之火。這昏暗的火光並未讓天牢明亮起來,那閃爍的火光反而增添了幾分幽冷寂森。通過昏暗的燈光,還能看到牆壁上大片大片的暗紅血跡,舊的剛干,新的又染上去了。
玉錦墨渾身血淋淋的,她虛弱地躺在潮濕的天牢里,因為寒冷,她努力地蜷縮著身子。幽幽地睜開眼楮,一股濃郁的腐朽之氣頓時充斥著整個鼻腔。玉錦墨輕咳一聲,喉頭一甜,再次偏頭吐了一口鮮血。剛剛咳完,空中突然黑影一閃,獄卒「啪」地一鞭子狠狠地抽在她身上。
「咳什麼咳,再打擾老子睡覺小心老子抽死你,一把扔亂葬崗里去誰也不知道。」
玉錦墨「 」地倒吸一口冷氣(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十七章寒夜溫暖內容)。這已經是玉錦墨來到天牢的第三日了,獄卒每日都會把她帶出去受不同的烤打。前日一個獄卒發現了她的女兒之身,正欲對她施暴,那個獄卒卻突然被叫了出去,直到今天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獄卒了。
寒冷的風透過小小的鐵窗吹了進來,她只得努力地往潮濕的枯草里縮,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不行,她不能睡,那些該死的人還沒有死,她不能死在這里,她一定要出去。強撐著身體,玉錦墨開始起來打坐。
還好,九幽帝還沒有廢去她的武功,她現在只是受了極重的傷。
正在這時,牢房的鎖被一把打開了,獄卒點頭哈腰地對旁邊的白衣男子行了個禮才出去。玉錦墨睜開眼皮,一襲白衣繡綠竹的溫潤男子站在牢門前,雪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仿如謫仙。上官鈺軒快速地走過來蹲在她的身邊,雙手環過她的身體,將體內的真力自腰上傳入她的身體。
在接觸到他體溫的那一剎那,玉錦墨所有的情緒防線都崩潰了。就好像彷徨在沙漠的旅人突然望見綠洲。她任由他緊緊地抱著她的身體,感受著他的溫暖。自玉家滅門之後她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是感受到人的體溫,感受到這世間除了仇恨還有她所在乎的東西,感受到她還沒有被完全拋棄。
接受了上官鈺軒的真力,她感覺身體好了很多。男子溫柔地笑了笑,將她摟在懷里,然後取出一只燒雞,用油紙包著,拿出來時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你在這里一定餓了,快吃吧,看,還是熱的呢。」玉錦墨感受著那只燒雞的溫度,眼眶突然有些濕潤,抬頭看著面前溫醇的男子,他是堂堂皇子,如今又是身份尊貴的景王,他竟然能為她做這麼多。
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突然模了模她的頭有些傷感地說道︰「小時候乳娘也常常這樣偷大餅給我吃,只是那時候的大餅很燙,乳娘的胸前總會被燙出一個很大的紅印。」
玉錦墨突然感覺喉頭堵得慌,她知道,上官鈺軒的乳娘在三年前已在那場難民屠殺中被上官魅魈殺了(女扮男裝︰首席皇後17章節)。她咬了一口燒雞說道︰「軒,你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吧?」
「我是宮女之子,自生下來就不知道自己的母妃是誰。父皇也不待見我,我就一直生活在冷宮。因為母族沒有勢力,其他兄弟姐妹們都欺負我。他們開心了就跑到冷宮來讓我給他們當馬騎,他們後來讓我穿上戲服給他們唱戲。」即使現在說著這些,上官鈺軒總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但是那雙眸子卻深邃得仿如大海。
玉錦墨有些心疼地模了模他的手背,說道︰「都過去了,那些仇恨你以後會討回來的。」
「是啊,會討回來的。」
「昨天那個獄卒是你解決的?」
「獄卒?是哪個獄卒?這三日我跟上官魅魈都被關在蓮花峰面壁思過,根本出不來。對外面的情況一點兒都不知道。對不起,讓你受傷了。」上官鈺軒極是愧疚地說道。
不是他?那麼會是誰呢?還是這純粹只是巧合,是她想多了。玉錦墨笑著安慰他道︰「沒事,這些事情都不是你我能控制的。」
「錦墨,你要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救你出去的。」
「嗯,我相信。」
那一夜,天牢外大雪飛天,天牢里兩顆心緊緊地挨在一起取暖。
當玉錦墨醒來的時候上官鈺軒已經離開。寅時,窗外寒風大作,大雪狂卷。冷風忽然從鐵窗戶口鑽了進來,如鋒利的刀子般刮在臉上。玉錦墨裹了裹大裘,緊緊地捏著上官鈺軒剛才留下來的大裘,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
空然,一個寒冷似鐵的聲音在天牢里響起︰「你模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