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二二七年四月初,極寒的九幽終于迎來了它的絲絲春氣(女扮男裝︰首席皇後30章節)。
大地回暖,湖面上的冰終于解凍了。微風拂來,掃過那冰涼的湖水,在湖面上激起大片的漣漪,輕輕地滌蕩開來,就好似少女的心湖,別樣柔美動人。
此時九陽的主街上也是一片的熱鬧。雖然這座古老的城市在一個月前才經歷了一場毀滅性的災難,但是在帝國眾多諂媚的官員有意裝飾下很快便恢復了如初的繁華盛世。油鋪酒樓,飯店面館,錢莊布匹,門庭若市。
在醉雲樓二樓大廳一個靠窗的座位上,一少年低眉品苟,紫衣清魅,眉目如畫,俊美得仿佛天人。少年清淺地笑著,幽幽的眸子里華光瀲灩,好似有一股魔力,要將人吸進去一般。眾人不得不感嘆,美人,當真的美人。這位少年雖然極是俊美,但是眉宇之間卻有一股陰柔之氣。
縴細修長的手指執起青花瓷杯,遞至唇邊輕輕地啜了一口,淡黃色的水面上映著那雙幽幽的眸子,別樣魅惑。玉錦墨看著茶杯里沉浮不定的茶葉,眼楮里忽然就染上了些什麼東西。
她抬起頭來,看了看外面熱鬧的街市,眼楮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三十章酒樓糾纏內容)。相信任何一個九陽的百姓都無法忘記一個月前的那場動亂,也許不僅是九陽的百姓,九幽的百姓也是如此。
新帝初登基,天下大赦,百姓不得不再次生產,再次重建自己的家園。如今的九陽雖然不似動亂前那些繁華鼎盛,但也差之無幾。
天空湛藍,白雲輕飄,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場夢。家庭血恨,仇殺,權力。她都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過來的,她只知道九幽帝死了,死在了她的劍下,沒有哪些恩怨是真正算得清楚的,就如她跟上官魅魈,亦如她跟上官鈺軒。
想到這里,紫衣少年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個月來她一直呆在青竹苑不曾出門。其間上官鈺軒來找過她五次,都被她委婉地拒之門外。不是她不想見她,而她與他之間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她們之間的恩怨情愫又豈是字言片語能夠說得清楚的。
青引山學藝三年,他對她痴痴不悔,對燕王府暗中相助。紫荊遇難,他連夜奔波,千里行軍,于萬軍中救她離險。雪峰之巔,他與她並肩作戰,甚至不惜忤逆九幽帝的旨意。在她家破人亡含冤入獄之時是他站在她的身邊。湖底遇險時是他與她同生共死。
然而,這一切都改變不了她與他之間的所隔的千山萬水,那些一生下來就注定的,永遠也改變不了的阻隔。就如他生在帝王之家,不管九幽帝待他如何,他擁護的永遠是帝國的統治,而她卻更願意閑雲四海。
九幽帝滅了她滿門,一夜之間兩百多口性命全部屠殺,鮮血順著青石路流滿了整個街道。
而九幽帝對玉家所做的又豈止這點兒?他甚至連個全尸體都不給玉家留。呵呵,死者為大,九幽帝卻要挫骨揚灰,讓玉鐵風永世不得超生,這是何等的罪孽,何等的殘酷?
九幽帝對玉家所做的一切遠不是一個恨字可以結果的。毀天滅地的仇恨,尸碎千遍也不足以洗去那些怨氣。
有些道理她明白,那些怨恨終是九幽帝一手造成的,九幽帝是帝王,而他卻只是一個皇子,他無權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女扮男裝︰首席皇後30章節)。九幽帝的罪孽不應該由他來承擔,但是她卻無法釋懷他的身上流著九幽帝的血。只要一看到那張清俊的臉,她的臉海里便會浮現出九幽帝帝那蒼老的面容,夜夜如惡夢。
九幽帝直至死都在她與他之間劃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也許不僅是她,幾乎所有的九幽朝臣都不曾想到,當初冷宮中那個倍受欺凌一無所有的宮女之子竟是九幽帝一心相護的孩子。置于冷宮只為避免他在羽翼未豐之時將他推上風尖浪口。暗中為其培養的勢力更是令人咂舌。
中央軍訓練鐵血,裝備精練,士兵都是抽調的各處精悍之人,無一不是久經沙場的老手。可以說中央軍是帝國唯一一個可以與罹王的黑甲軍對抗的軍隊。世人均以為這是九幽帝為自己所訓練的一支親衛隊,但是誰都沒有想到他會在關鍵時刻將這支軍隊給了景王。
不僅是中央軍,還有帝國的一些暗部組織,幾乎每一個死士都是武功高強,殺人于無形的高手。但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們已經深深地滲透了各個領域。也許就是哪家府里的燒菜大媽,也許就是哪個樓的丫鬟,更有可能是誰家的小妾,或者是門外的乞丐。說不定在哪一刻就會被這些人抹了脖子。
想到這里,那些老臣們無人不是脊背發涼,額頭冷汗直冒。誰能想到當初集所有龍恩聖寵于一身的罹王竟是這樣的結果。
「唉。」玉錦墨嘆了一口氣,收回視線,輕輕地啜了一口茶,動作瀟灑自如,完全不似凡人。
他救了她,他卻是她殺父仇人的兒子;他那般愛她,她卻殺了最愛他的父親。
糾結,冤孽,他們之間有太多理不清的情絲線纏繞,如此的紛亂,何時才能找到一個出口呢?
看著水面漂浮的茶葉,玉錦墨忽然挑了挑眉,殺氣,雖然對方掩藏得極好,但還是被她感覺到了(女扮男裝︰首席皇後30章節)。嘴角掛起一絲魅笑,仍舊低頭品茗,模樣輕松自如。
隱隱間,似乎有寒冷的金屬氣息在空間里彌漫開來。然後就在這時,大廳內忽然響起一陣騷動。遠遠地,玉錦墨便看見人群中那一身黑衣束裹的黑衣男子,身姿頎長,脊背挺拔,雖然眉目清俊淡雅,但是卻難掩那一身的尊貴冷冽。
玉錦墨勾唇笑了笑,其實以前她就明白上官鈺軒並不如他表面上那樣淡雅溫和,但是她卻不曾想到如今一身黑衣束裹的他也是如此的凌厲,那氣勢絲毫不弱于上官魅魈。
是啊,均是生于帝王之家,那一身的氣度便是與生俱來的。以前只是因為外部因素被他強壓下去了。如今時機已成熟,他已位及九五之尊,享天下之殊榮。玉錦墨幾乎可以預見,一個時代的偉大帝王已經崛起,利劍已出鞘,鋒芒畢露,必將于這亂世中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那男人凌厲的目光在大廳內一掃,隨即眼神一柔便朝這邊走了過來,姿態瀟灑,充滿寫意。
此時看熱鬧的食客們已經各自散去,上官鈺軒徑自在對面坐了下來,甚至連茶都來不及喝︰「錦墨,為什麼不見我?」
玉錦墨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接問了出來,當下一愣,隨即又恢復了一慣的魅笑。
「這位公子好生英俊,可是初到九陽城的?」說著還低頭掩袖輕笑,那模樣好生魅人。
「哦?」上官鈺軒挑了挑眉,知她不想提這事故意轉開話題,當下臉又黑了兩分,「錦墨,你在逃避什麼?」
其實在逃避什麼大家都知道,只是他希望從她口中听到不一樣的答案罷了。
「這里的茶水不錯,你可以償償。」
「錦墨」
「雪好不容易停了,你看外面多漂亮(女扮男裝︰首席皇後第三十章酒樓糾纏內容)。」
「錦墨」
「我突然想起——的小紅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身邊的三個隨從嘴角直抽,玉公子也太能扯了吧——?——早在一個月前的那場動亂中被夷為平地,大火整整燒了一個曉上才停。別說里面的小紅,更是連個小綠都見不著。
上官鈺軒額頭青筋暴起,放于袖中的手狠狠地捏成拳頭。顯然是處于發怒的邊緣,小紅?突然,男人的嘴角扯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玉錦墨,你確定你要去找——的小紅?你確定你能做小紅的入幕之賓?」
男人雖然笑得一如初見時的溫潤,但是眸底那濃濃的挑釁以及燒至邊緣的怒火。清魅的男子眯了眯眼楮,嘴角勾起一抹惑人的笑意。
上官鈺軒這是要發怒了嗎?不過她倒真想看看他會怎樣對她發怒。當下一挑眉,幽幽地說道︰「哦?公子有什麼意見?哦,在下知道了,莫不是公子對——那位小紅姑娘也有意思?或者是暗戀已久千里追尋而來?」
玉扇輕搖,說著紫衣男子還故意晃了晃腦袋,一臉了然的表情。
只是話音剛落,一個白影頓時襲了過來,五指成爪,直襲某人手腕。紫衣飄魅,玉錦墨身形一躍便已避開了那五爪。
快,快得驚人,幾乎所有的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間。就那麼一瞬間兩人竟已過了十來余招。
「玉錦墨,你不是想去找——的小紅嗎,我今天就帶你去!」
「呵呵,公子如此情深義重,不遠千里追尋小紅而來,君子有**之美,不奪人之所愛(女扮男裝︰首席皇後30章節)。在下又怎可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事情呢。」說著空中紫影一閃,那紫衣男子早已躍窗飛出幾米之外,只是空氣里,依舊飄蕩著銀鈴般的笑聲。
「轟」的一聲巨響,剛才還溫潤如玉的男子一把劈碎了面前的紅木桌椅,上好的青花瓷杯碎了一地,片片錐心,茶水四濺,濺在那一身黑袍的男子身上。
空中黑影飄移,眾人再看之時,那位公子早已踏上了屋頂追去,那身姿瀟灑磊落,好似御風而行。人群中也不乏有一些會武功的江湖之人。
他們都睜大了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那轟然碎裂的紅木桌以及男人離開的模糊身影。
太,快太了。快得有些詭異,而且那輕功之俊普通人沒個三四十年是沒法達到的,更何況那位公子又是如此地年輕。
百姓們見沒有熱鬧可看也就各自散去喝酒吃茶了,但是嘴上仍舊對剛才的事情津津樂道,他們這些平頭小百姓沒別的愛好,就喜歡看點兒熱鬧。
沒人注意到在酒樓的角落里,幾個衣著普通的男子交換了眼神,然後各自起身上樓。在三樓的某個雅間里,三十多人顯得有些擁擠。若是仔細看會發現這里面還有剛才大廳里那幾人,也有後來才進酒樓的。
只見其中一人看了看門口窗戶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這麼多天了,公子的事情還是沒有消息。我們已經跟蹤玉錦墨好多天了,好不容易逮到這麼個機會,誰知道半路殺出個上官鈺軒。真是氣死老子發。」
「誰說不是呢,頭兒,跟著那小白臉真的能找到公子?」一剛剛放下肩擔的農夫模樣的中年男子問道。
于是,屋內無數雙目光都同時望向那男人,他也才二十多歲的模樣,極是清俊,此時他的臉上正寫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