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然皺眉,眼神里也帶了怒氣,「你怎麼知道?」
綿意沒理會李悠然的問題,反問,「太子殿下可見過唐家小姐?」
李悠然依舊皺著眉頭,「見過如何?沒見過又如何?」
綿意輕笑,「娘娘當真願意用自己兒子的終身幸福做代價,只為讓綿意死心麼?」
李悠然淡笑,「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況且你怎麼知道天兒娶了唐牡嫣不會幸福?」
綿意垂下眼楮,「娶一個自己不愛,甚至沒見過的人,怎麼會幸福。」
李悠然有一絲動容,隨即道,「這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想想我的建議,給個答案便可。」
綿意抬起頭,望著李悠然,一雙清澈的眸子里,有的只是堅定和執著,「我當然會操心,只因為君御天是我愛的男人,也會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男人。」
李悠然看著綿意的眼楮,突然覺得有些不敢直視她,于是冷哼一聲,撇開眼不看她,「收好你自己的心,太子不是你可以覬覦的。」
綿意輕笑,「娘娘可以插手掌管太子娶誰或不娶誰,卻管不了太子愛誰或不愛誰,同樣的,也管不了誰愛太子,誰不愛。」
李悠然看著綿意沒說話,其實心里早已怒火肆意,她活了四十余年,第一次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冷聲道,「難道你不懂得,對于皇室子嗣來說,愛,是最卑賤不值錢的麼?就像說出它的人一樣。」
綿意听了這話,面色也冷了下來,「淑妃娘娘,你三番四次折辱于我究竟是何用意?我的身份不需要你來提醒,你也沒資格。」
李悠然冷哼道,「我沒資格?你真以為天兒多往紅樓跑了幾次便是愛上你了?別天真了!掂量好了你的身份地位,記住,若李悠然我想要你的命,甚至不需要動一根手指頭。」
綿意冷艷看著李悠然,冷聲道,「當然,你貴為淑妃娘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淑妃娘娘,要我的性命自然是易如反掌,但是別忘了,我和你的差距,只不過你有個好家世。」
李悠然對著綿意怒目而視,卻不得不承認,以綿意的聰慧和姿色,若是入了宮,定是冠絕六宮的寵愛,譏笑道,「也許你說的沒錯,可是,這差別,是雲泥之差,而且是不能改變的。」
綿意昂然,「既然娘娘也承認,那麼你就沒資格侮辱我。我的出身是低微,可是我綿意的所作所為並不卑賤!」
李悠然抿了一口茶,「我言盡于此,也不多說了,就看你的決定是否能讓我滿意了。」
綿意听了這話,起身道,「我只能保證我的決定不會讓我後悔,至于娘娘滿不滿意,綿意就管不了許多了。」語罷,轉身離去。
李悠然冷眼看著綿意遠去的背影,眼神中的怒火,似是要將綿意柔弱的背影吞沒灼燒。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雪昭,看到李悠然的樣子,連忙倒了杯茶,端到李悠然面前,「娘娘,您也無需動怒,這麼一個身份卑賤的人,竟然敢跟娘娘如此放肆,那不是等于是在太歲頭上動土麼,玩火**罷了。」
李悠然接過茶水,抿了一口。
雪昭看著她的樣子,心底松了一口氣,她可是真的害怕淑妃動怒的樣子,現在看來淑妃對她的話沒有不滿意,心底這樣想著,嘴上也變得伶俐起來,「娘娘,想解決這個麻煩,其實也用不著如此大動干戈,您說呢?」語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望向李悠然。
李悠然放下茶水,瞟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且去告訴她,本宮給她三天時間做決定,若是決定不能讓本宮滿意,」說到這里,李悠然唇邊的笑意加大,「那就走著瞧吧。」
雪昭輕輕一福,「娘娘英明。」
……
這一晚,紅樓打了烊之後,綿意坐在自己房間里梳妝台前,拿了一把桃木梳子,正對著鏡子一下一下的梳頭發,兩眼卻是無神,秀眉微蹙。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今日便是那淑妃說的三天的最後一天了,也不知道她能想出什麼方法來對付自己。
想到這里,綿意放下梳子,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真是頭疼啊。
當日她那麼侮辱自己,若不是礙著她是君御天的生母,定是要跟她理論一番的。可是她畢竟是君御天的生母,無論將來能不能真的嫁給君御天,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能跟她撕破了臉的吵。
于情,她是君御天的生母,于理,她是長輩身份又尊貴,那日的氣,憋的綿意整整一天都沒吃下飯。
「算了算了,管她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她還能逼我嫁人不成!」綿意嘟著嘴,自言自語著,說著,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上去,吹了燈睡了。
也許說這句話,綿意忘了有句話叫做,無心插柳柳成蔭。
第二日一早,綿意先去紅姨的房里伺候著紅姨吃了藥,然後便下了樓照看著一樓大堂的生意。
紅姨一病幾日,昨天終于有了起色,一直不退的高燒,也退了些,也有些胃口吃東西了,綿意幾日來懸著的心,終于回到了肚子里。
綿意抬頭望了望天,晴空萬里,看著如此清澈的藍天,心情似乎也好多了。
這時,便見紅樓外面,遠遠的走來幾個男人,當先一人,一身白色長袍,頭上歪歪的墜了個金冠,一搖三晃的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的幾個小廝也是一副鼻孔朝天的跋扈樣。
走到紅樓門口,幾人抬頭看了看門口懸著的匾額。
當先的男子斜睨著匾額上的‘紅樓’兩個字,‘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不知是樹葉還是草根的東西,吧唧兩下嘴,「這就是紅樓?」
身後的一個小廝,一臉狗腿的上前兩步,道,「是呀,少爺,這就是望京城里人人想來的紅樓,少爺您以前不在望京不知道,如今來了望京,這地兒不來就虧,里面的姑娘,」說到這里,小廝咂了咂嘴,「長的那叫一個水靈,個頂個的都是板兒靚條兒順。」
被稱為少爺的男子,听到這話,臉上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眼神變得有些期待,「也不知道那綿意長得怎麼樣,不知道堂姑說的,準不準稱。」
小廝听了這話,笑了兩聲,「少爺您放心!這紅樓里,最有名的就是綿意了,唱曲兒啊,那就是…是…天什麼之音。」
男子眼神里的期待更濃了,大手一揮,「走,進去瞧瞧。」
幾人剛走進紅樓大堂,便有一女子贏了上來。
男子見眼前的女子長的那是一個傾國傾城,頓時兩眼放光,走上前去,「本公子乃是歐陽淳,不知姑娘芳名?」
迎出來的這人,自然是綿意,綿意在幾人剛走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只是她看到歐陽淳眼中的期待和猥瑣的笑容,心里便有幾分厭惡,但卻沒辦法,誰讓紅姨病著,她得幫紅姨看著大堂呢,心里有著這樣的想法,走過來的腳步便放慢了一些。
誰知道剛走過來,眼前的男子便說了這麼一句話,令她心里的厭惡感更濃郁了,輕輕的皺了皺眉,用力擠出一個並不自然且有些僵硬的微笑,「小女子綿意,幾位是要做單間雅座還是大堂?」
歐陽淳听了綿意的話,眼楮里已經不能用放光來形容了,簡直就是王八看見了綠豆的神情,連忙清了清嗓,‘唰’的一下打開手中的折扇,「本公子久仰綿意姑娘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那個虛傳,本公子對綿意姑娘的仰慕那是猶如滔滔那個江水,連綿不絕,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那個一浪強啊!」
綿意听了這一串話,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兩下,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額,不知公子是要單間雅座,還是做大堂啊?」
歐陽淳搖了兩下手中的扇子,「本公子若是想包綿意姑娘,得要單間雅座還是大堂啊?」說著,湊上前兩步。
綿意見其上前,連忙退後三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剛要說話,卻被打斷了。
「我們綿意的價格可是很高的,單間雅座也不便宜,」說著,那人輕笑了一下,「不是我看不起公子,只是這價錢實在是高,不知公子……」
綿意回頭,眼神里的厭惡被驚訝取代,她沒想到幫她說話的,居然是繪雪。
繪雪看到綿意回頭一臉詫異看著她,對著她笑了笑,站在她身旁,小聲道,「若是家世不好,就隨便找人打發了,若是家世好……」繪雪打量著歐陽淳,「長得倒也還行,你就湊合湊合吧。」
听了這話,綿意撇了撇嘴,她還以為繪雪轉了性了來幫她,沒想到是明幫暗諷,不過轉念便釋然了,畢竟兩個人是對手。
綿意這邊想著,歐陽淳這廝卻不樂意了,挺直了脊背搖頭晃腦道,「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誰?」
繪雪笑道,「還未請教公子?」
歐陽淳笑了笑,用著傲慢到極點的語氣道,「本公子可是刑部尚書的兒子,當朝淑妃的表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