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楓葉1975 第八章 紅楓葉 紅塵逐愛 (一)

作者 ︰

(一)

馬可凡給我講過日本民間傳說的《粉紅色的櫻花》的故事,

古時候日本的櫻花全部是白色的,純白如雪,一個女孩深深愛上一個男孩,男孩要出遠門前,在櫻花樹下跟女孩約定︰一定會在櫻花盛開的季節,到這棵櫻花樹下回來找她,女孩天天在那棵櫻花樹下等她深愛的男孩,而男孩始終沒有出現……女孩邊思念邊哭泣,哭啊哭啊,直到流出血淚,血紅的眼淚繼續流,直到眼淚干涸,臨終前,女孩奄奄一息地對櫻花樹許願︰希望可以等到男孩的回來。女孩死後葬在櫻花樹下,她化為泥土,永遠的與那棵櫻花樹合為一體,那滴滴血淚也融入花苞……從此櫻花有了粉紅色的,終于有一天,男孩回來了,遠遠的看到了那棵櫻花樹,曾經純白如雪的櫻花變得滿樹的粉紅,一陣風吹來,粉紅的花瓣如霞光中的雲朵灑落,男孩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他撫模樹身,感受著櫻花的香氣,追憶著曾經的誓言,良久不忍離去。他能感受到女孩臨終時的最後一句話——希望我的眼淚可以化作花瓣,代我向他訴說我對他無盡的思念與愛戀……因為,他懂那個女孩的心,

「北方航空公司的一架md82飛機5月7日晚在大連海域墜毀後,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北海艦隊某基地立即派出10余艘艦船和20余名潛水員到達失事海域,對墜入海底的飛機殘骸和飛機黑匣子進行搜尋……」我焦急地坐在飛馳的出租車里,听著出租車里播報的新聞,我的心早已心飛到了機場

馬可凡你不準離開我,你答應過我,讓我做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你不可以違背誓言,我一定要找到你,如果你真的和飛機一起躲到大海里,那我也要到大海里去做你最幸福的新娘,這一輩子你是逃不掉我給你的真愛,我想听你的聲音,我想看你的笑容,我想感受你呼吸中的悠悠的中華煙的芬芳,

機場的接待人員告訴我遇難人員家屬大多數都住在南山賓館,並在北航負責接待的五個賓館中進行辨認照片確認身份,辨認工作對死者家屬作了嚴格要求,每一位死難者家中只允許3個人對照片進行辨認,每一戶參加辨認的人員名單提前上交給相關部門,

我沒有死者家屬身份,無法接近辨認現場,當我急匆匆地趕往辨認照片的嘉信賓館六樓時,走出電梯,寂靜的悲泣中數十名死難者親屬排成長隊。作為北航接待處的6002房門口更是被圍得水泄不通,

趁人不備我擠過人群,溜進了辨認現場。整個套房里擠滿了人,在寫字台上有幾張a3紙大小的白紙上分兩排粘貼著死難者頭部或其他部位的彩色照片。從人縫中我看到一名男子的上半身相片︰面部還有血跡,胸口多處貼著白色的像膠布一樣的東西,我確認那個人不是馬可凡,可心中的哀傷卻沒有消減,另外幾張是一些局部照,有胳膊,腿,還有背部,分辨不出來是誰的,我不希望看到我熟悉的手臂,被叫到的死難者親屬拿著這些相片仔細辨認,說話聲中夾雜著哭聲,我麻木地穿梭在人縫里尋找著我突然遺失的真愛,我不希望在這些圖片里找到他,那樣在滾滾紅塵中,我還有找到他的一線希望,辨認工作進展的很緩慢,

晚上8點多,南山賓館家屬開始辨認照片,辨認現場與嘉信的情況並無兩樣,看守得格外嚴,「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家屬們分組進入辨認現場,在現場有醫護人員,唯恐家屬太過激動發生意外,我在參加辨認的死難者家屬的隊伍中尋找著馬可凡的家屬,如果鐘璃出現在現場我會認出他,我害怕看到他們的出現,又不能不仔細地去尋找,我要知道真相,真希望是馬可凡是因為不愛我而躲起來了,只要我知道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愛不愛我都無所謂,只要他還活著,

憑照片辨認親人很困難,因為照片大多數是殘缺不全的人體部位,我在門外看到,進去辨認的10組人員中,認出死者的僅有2組,

「三哥,你能不能去馬可凡的家看看,我想知道他的家人有沒有來認親,」我無助地祈求三哥,「如果他的家人沒有來認親,我就能確定馬可凡還活著,」我補充著說,

「阿東,我在家里,昨天剛回來,家里出了點事,我申請了七天的探親假」三哥用沙啞的聲音說,「愛東做親子鑒定的結果出來了,他的父親必須帶走她,你給小美打個電話,她工作的地方離馬可凡那里比較近」三哥的聲音里有些顫抖,

我再次在最無助的時候撥通了小美的電話,期待小美的聲音又一次成了我全部的希望,

存放遇難者尸體的殯儀館拒絕任何人進入,只有法醫辨認出一批便會送照片出來,待親屬對照片進行確認後才會考慮向他們開放,

我無助的徘徊在悲傷的隊伍里,我想查找這個航班有沒有日籍男性,可是沒有人能夠透露給我一點點消息。

我精疲力竭地奔波在這個悲痛的事實里,卻一點消息也得不到,嘴角邊不時流著咸咸的液體,那不是眼淚,是我的鼻血,是我悲痛的心在滴血,我不敢哭,我害怕流出眼淚馬可凡就回不來了,

為什麼,我只想擁有一份平凡的真愛,有一個平平淡淡的生活,卻如此的難,我的幸福總是距離我一步之遙而滑落,

七天過去了,我在悲痛中奔走了七天,心在一點一點地破碎著,一點點地追逐著馬可凡離去的背影,小美的電話又一次給了我一生的希望「阿冬姐,馬可凡的父母還有鐘璃都在家里,他家也沒有為誰舉辦葬禮,一切都和過去一樣,是不是日本人不舉辦葬禮呀?他的家人沒有什麼悲傷的表情,很平靜,」小美的話,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給了我生活的希望,我一定要揭開馬可凡蒸發的迷底,

是風是雨是夢中的痴情,

是歌是淚是纏綿的心痛,

無法阻止深深淺淺的往事洶涌,

無法忘卻你的溫柔與寬容,

獨立街頭,

尋找你的身影,

每一次凝眸你總是擦肩而過,

為了你回眸時那一瞬的幸福,

我願意散盡芬芳的年華,長伴孤燈灑滿思念,

哪怕山盟海誓墜入滄海,我也要愛愛愛,愛到天崩地裂,

只要我的真愛還未耗盡,我就要等等等,等到海枯石爛,

等到你給我一個離開的理由,

這個春季,我那咸咸的鼻血染紅了楓葉,你會不會為我開出粉紅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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