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走出咖啡廳,突然覺得很餓,一想也是,今天光喝了,先是去茶樓里面相親,然後就和楊剛來咖啡廳喝咖啡,根本一點東西都沒吃。
折騰了這麼久,即使是鐵打的,也該給點食物了。
覺得自己的生活很烏龍,都遇到的這是什麼人啊,難道今天不宜出門嗎?
為什麼感覺這些雷人的事情像是組團一起來騷擾我的呢?
實在餓的不行了,拿出手機給朱琳撥個電話。
朱琳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睡意,「這麼早給我打電話干嘛?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我說朱大小姐,現在都已經快下午了,你問我這麼早給你打電話干嘛?難道你過的是火星時間嗎?」。我對這個女人佩服的是五體投地,一睡覺就昏天黑地的,外面就算是一下子進入了冰河時代都和她無關了。
「才十一點多鐘,你不知道我昨晚兩點鐘才睡的嘛。」
「我又沒有在你床上放一只眼楮,怎麼會知道你昨晚兩點才睡的,昨晚那麼晚,又上哪瘋去了?」
朱琳是一家外企的銷售主管,工作的時候典型的「白骨精」,做事雷厲風行,每個月拿薪水拿到手抽筋,但是一旦下班,她的本來面目就完全敗露了,她的家,亂七八糟的程度完全可以和《西游記》里面的妖精洞一比高下了。
你開她家門的時候必須閃的足夠快,要不迎面而來的衣服山會把你壓死的。
所以我每次去她家都是裝備好了才去的。
而且朱琳是個「夜店達人」,這個和她的職業也有一定的關系,她們經常在深更半夜的陪客戶,朱琳的海量就是在一輪又一輪的拼酒中練出來的。但是朱琳本身也是非常樂鐘于再夜店流連,她的口頭禪就是「一個女人有沒有魅力,在夜店就能完全顯示出來」。
而我經常用來反駁她的話就是「去夜店的男人眼光能好到哪去?是個有女性特征的人都會有賣場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點以前從來沒有進過家,十二點之前沒有睜過眼,你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是來砸場子的嗎?」。朱琳說話底氣非常足,她的理論就是「彪悍的人生是不需要解釋的」。
「別廢話了,趕緊來上島咖啡,中午一起吃飯。」我在她反駁之前迅速加上一句,「如果你半個小時不到以後有帥哥我再也不給你介紹了」。
果然听到朱琳在那邊「嗷」的一聲,然後電話就斷了,我甚至可以听到朱琳手機「 當」一下掉在地上的聲音。
看來帥哥的力量真是無窮的,半個小時不到我就看到朱琳開著她那輛火紅色的polo殺氣騰騰的沖了過來。
朱琳開車風格和她的性格一模一樣,你永遠模不清她下一步要干什麼,你以為她要左轉的時候,她偏偏是右轉,所以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給交警隊建議一下專門派一個交通指揮員全天跟著她,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混亂。
「路路,上車。」
我剛沾到車子的座椅,車子就「嗖」的一下子就沖了出去。
「你要是有意見你可以直接提,這麼個開車法你是不想活了,還是不想活了?」
「我告訴你路通通,今天要不是看在帥哥的面子上,你肯定已經橫尸荒野了。說吧,去哪吃飯?吃什麼?」朱琳說話像連珠炮一樣,在她的盛怒之下,保持適當的沉默。
「就近吧,你覺得哪里比較方便就去哪里,請你充分考慮下本人的經濟實力,注意,我失業了。」我特別在我失業了上加重了語氣,希望能喚起朱琳那少的可憐的同情心。
朱琳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都失業了還叫人出來吃飯,也不知道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
「這個點還沒起床的人腦子才被門擠了呢。趕緊找地吃飯吧,我都要餓扁了。」我扁扁嘴,頭一次看見請人吃飯還請出一頓抱怨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個看起來還不錯的餐館,把車停好了,我迅速閃進飯店,點了好幾個菜,不是我不想顧及自己的風度,沒有辦法,實在是太餓了。
相比較于我,朱琳顯得優雅多了,對比之下,我就像個鄉下妞進城一樣。
朱琳坐下就跟我惡狠狠的說︰「下次你再在我睡覺的時候打那種無聊的電話,保不齊哪天我就把你們家的樓給炸了,懂否?」
我眨了眨無辜的大眼楮,「我去相親了。」
「什麼?你相……」朱琳大叫一聲,高分貝的嗓音立馬把餐廳里的所有目光給吸引了過來。
幸虧我對她足夠的了解,在我說出這個爆炸性新聞的時候手已經準備好了去捂她的嘴,可惜的是我還是慢了一拍。她仍然高分貝的叫了出來,我只來得及截下她剩余的話。不出意外的,我們又成了整個餐廳的焦點。
我挫敗的放開手,「大小姐,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麼大分貝的尖叫,還有如果你實在是想大聲尖叫,請你下嘴慢一點,我這緊趕慢趕的去捂你的嘴,還是沒能攔住你,你以為這是百米賽跑呢啊,一打槍就玩命的往前跑。」
朱琳完全無視我的冷嘲熱諷,直奔主題,「你相親?對方怎麼樣?是圓是扁?」
「是圓是扁?我是在和籃球相親還是和橄欖球相?有你這麼問問題的嗎?」。我其實早就對朱琳的說話方式有了一定的認識,但是每次她都會爆出一些我永遠也無法想象的詞語。
朱琳一邊往嘴里塞菜一邊含含糊糊的問我,「你能理解的,我的意思是你的相親對象條件怎麼樣?你們有沒有一見鐘情什麼的?」
我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一邊就著飯一邊把我「出師未捷身先死」的第一次相親經過給她原原本本的復述了一遍,「你覺得這算是一見鐘情嗎?」。
朱琳听完我的描述,半天沒有反應,半天才幽幽的來了一句,「真是個絕世好男人,你怎麼就一點也不珍惜呢。」
我趕緊擺擺手,「你要你拿去吧,我保證眼楮都不眨一下的。怎麼樣?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難得有你這麼中意的。」
「我說的絕世好男人是針對你說的,我嘛,這個款的還真消費不起。」
嘻嘻哈哈吃的差不多了,朱琳突然非常嚴肅的看著我,「路路,我問你個問題。」
我看著朱琳難得的嚴肅表情,感覺很是可笑,「怎麼了?這麼嚴肅?你不會是想向我表白吧,我事先聲明,我可是喜歡男人的。」
朱琳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就算我是同性戀也不會找你的,怎麼著也得上點檔次,嚴肅,我說認真的呢。」
我不自覺的挺直了背,恩,蠻有兩國元首交涉的感覺。
「恩,我很嚴肅,有什麼問題你就放馬過來吧。」
「你心里真的放下楊剛了嗎?」。朱琳顯然是考慮了很久才把這個問題給問了出來,我都可以感覺到她問這個問題時候的猶豫。
她這麼陡然一問,我還真有一瞬間的腦子短路。
我剛才見到楊剛的事情我並沒有和朱琳說,因為我怕說了朱琳會把楊剛罵的狗血淋頭,為了這個和諧社會考慮,我還是自動忽略我和楊剛見面這件事情。
朱琳看我半天不說話,又有點急,「你怎麼想的,你倒是和我說說啊,你這樣搞得我好想皇上不急太監急似地,不對,是皇上不急太後急啊。」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朱琳就是這麼可愛,她說的話能把死人弄的重新喘氣。
「我還是覺得你那句皇上不急太監急比較貼近現實。」
朱琳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欲砸我,「你個死女人,說正事呢,趕緊說,坦白從嚴,抗拒更嚴。」
「朱琳,我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說,我記得前兩天我上網看到一句話,覺得很好,沒有人會真正因為一段過往而永遠無法釋懷。人都有自愈能力。心靈的傷口如同肌膚的傷口,沒有什麼特效藥,需要時間慢慢復原,但是如果你自己折磨自己,傷口處理不當,又怎麼能完好如初呢,放過自己,翻過成長日記中這沉重的一頁,過一段時間你再讀,會有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我雖然現在不能完全把他忘了,雖然我還是會沉浸在以前的記憶里,但是我已經有了足夠的力氣去開始新的生活,我會慢慢的慢慢的把這些淡忘,直到找到屬于我的新的幸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朱琳費力的咽了咽口水,「我覺得吧,你這篇長篇大論完全可以概括為一句話,現在沒忘,以後會忘。」
我還在為自己能說出這麼一大篇有哲理的話而沾沾自喜就收到她這樣的評價,我很內傷。
不過我感到非常高興,朱琳是一個神經非常大條的人,她能做到現在這種程度,說明她非常在意我。
「呀,糟糕,光顧著和你聊天了,把重要事情給忘了,我約了一個客戶一點見面,現在都十二點四十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就不送你回家了,自己想辦法回家吧…吧…」說著一陣風似地刮走了,最後那個「吧」字是通過空氣流動傳送到我的耳朵里的。
我無奈的笑了笑,朱琳就是這樣,風風火火的。
站起來去前台結賬,才發現朱琳居然已經把帳結了。
這個時候,我的心里暖暖的,至少我的生活還不是很糟糕,我還有一個這麼要好的朋友在身邊一直支持著我,雖然支持的方式讓人不大能接受。
世界其實還是很美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