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20
當寧空沉沉醒來的時候,他猛然發現,自己竟然依舊呆在耿家酒樓屬于自己的那間房間里面。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四周是昏暗的,原本應該開著,朝著外邊的窗戶,此刻竟然緊緊地關閉著。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房間里面的窗戶竟然關得這樣嚴嚴實實的。寧空忽然想起來了,在這之前,自己剛剛得到了朝廷準備對付歸藏宗的消息,焦急之下,就準備動身回到歸藏宗報訊。而且,在他的心中也存了如果歸藏宗保存不下來,就和宗門之中的師父師妹們一塊殉宗的打算。
可是,這一切,全部都隨著耿長鎖的出現而被迫終止了。耿長鎖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就將自己打暈,然後鎖在了這間房間里面。寧空不用想都能夠明白,這里無論是窗戶還是房門,肯定是被耿長鎖鎖得死死的。
「嘿嘿嘿,寧空小子,你終于醒過來了!」鴻漸子熟悉的聲音在寧空耳邊響起。這老家伙一如既往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欠揍,讓寧空听了之後恨不得將他狠狠的揍一頓。
「我昏睡了多久?」寧空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圍的這一切,然後定了定神,正色說道。
鴻漸子輕佻地吹了吹口哨,然後笑著說道︰「不久不久,也就區區三個時辰而已。」
「什麼?我已經睡了三個時辰了?」寧空大驚,立馬坐起,習慣性地就想下床打開窗戶。
只是當他剛剛坐起來的時候,就感覺到渾身酸軟,竟然使不出絲毫的力氣。原本體內洶涌澎湃的精氣,此刻竟然絲毫運轉不了,顯得是那樣地生澀。
「怎麼會這樣?」寧空心中一驚。
「耿長鎖在你的身上布置下了禁制,讓你無法施展神通,這樣的話你就得乖乖地呆在耿家酒樓了。」鴻漸子笑了笑說道,「不過這小子還算厚道,他雖然不願意讓你回去,但是卻派遣了一位得力的信使,讓他幫你傳話去了,相信歸藏宗的那些家伙們,也能夠提前做好準備吧。當然,如果他們早早地做好了準備,提前逃之夭夭了那才最好不過。」
寧空從剛才的驚訝中清醒了過來,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的,歸藏宗的宗門對歸藏宗來說極為重要,師父他們是不可能放棄那兒的。他們多半都會選擇死守,所以,我必須要趕過去!」
鴻漸子沉默不語。
寧空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是在嘲笑我,覺得我傻,明明我趕過去的時候,說不定歸藏宗已經只剩下一片廢墟了,運氣不好還可能踫上朝廷的人兒被他們擒住或者就地斬殺。耿聰也勸過我的,但是我的回答,始終還是那句話。如果我不去的話,那麼我會後悔一輩子,甚至抱憾終身。鴻漸子,你也要阻攔我麼?」
「嘎嘎嘎嘎……」鴻漸子忽然怪笑了起來,一邊笑一變喘著氣說道︰「寧空小子……你,你還真是有趣兒。說實話,老子作為補天閣的八荒法器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人這樣重情重義的……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個人還是補天閣的傳人……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寧空怫然不悅說道︰「怎麼,補天閣的傳人就不能夠重情義了?」
「嘿嘿……」鴻漸子笑著說道,「這倒也不是,只是補天閣的人,一般都是一切桀驁不馴,藐視禮法的家伙。這些人常常都是以天道自居,以為天道無情,而自己是天,所以他們的一切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標準。從來都沒有像你這樣大義凜然過,所以你現在這個樣子才特別的好笑啊,哇嘎嘎嘎嘎!」
鴻漸子繼續狂笑著說道︰「這一次老子蘇醒了過來,倒是被嚇了一大跳。先是你前一任的宗主,為了成全你竟然犧牲自己,動用了五彩天道符,然後又是你這個怪胎,明明知道自己趕回歸藏宗也是于事無補,但是還是傻乎乎地跑過去了!我都開始懷疑,這補天閣是不是已經開始變味了啊!」
寧空卻不理會這些,而是再一次查探了自己的身體。鴻漸子的話,提醒了他,或許,五彩天道符能夠幫的了他。寧空試探性地問道︰「鴻漸子,你說耿長鎖在我身上下的禁制,我用五彩天道符的力量,是不是可以解開?」
「你真的就這麼想去送死?」鴻漸子有些詫異地說道。
他原本在一旁插科打諢,目的就是為了分散寧空的注意力。說句實話,這種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在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什麼名利道義了,有的只是永恆的利益。他和耿長鎖一樣,他們的利益都和寧空息息相關。只要寧空還活著,那麼終有一天,他就會成長成為不世出的絕世大高手,補天閣也就不會因此而滅亡。而同樣的,由補天閣而形成的一系列的利益關系也就不會因此而斷絕。所以,在他們看來,寧空是萬萬死不得的。
當然,耿長鎖是采取的比較粗暴,比較直接的方式。你不是想去麼?好,我將你關了起來,然後再用神通封住了你全身的穴竅,讓你連神通都用不起來,看你還怎麼去!
而鴻漸子,采取的方式則比較委婉,準備直接從寧空的思想上讓他打消這個念頭。你去也行,至少你也得等到朝廷的人走了,這一趟風聲過去了再說!況且,補天閣的人不都是自私自利的麼,你又何必標新立異呢?
只是,耿長鎖不明白,鴻漸子也不明白。對于從小就在歸藏山長大的寧空來說,歸藏宗在他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麼地重要!
那是一種家的感覺。家,是什麼樣的感覺?為什麼,很多的人在保衛祖國的時候畏縮不前,但是一旦別人將他保衛家園的時候,他又是那樣的悍不畏死?
家園,一個多麼讓人感到溫馨的詞啊!
在寧空的眼中,歸藏宗,就是他的家。為了他的家,他願意拋頭顱灑熱血,願意做出一些不計成本,缺乏理智的事情。
「沒用的,鴻漸子用的是耿家長命鎖神通之中‘鎖命’的法門,用你冥冥之中的命星來鎖住你自己渾身的氣脈。除非你的修為達到了煉神,然後轟碎了你的命星,不然的話,你就不要想解開你身上的禁制。」鴻漸子看見寧空不回答他的話,只是眼神堅定地看著他的時候,他笑了笑,揶揄一般地說道。
「這個小子,還不是一般的難纏吶!」鴻漸子在心中暗嘆。
「是麼?」寧空心中不服氣,意味深長地看了鴻漸子一眼,在他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這冷笑,讓鴻漸子的心中發怵。寧空盤膝坐下,閉著眼楮,試圖感應著自己胸口的五彩天道符。
鴻漸子心中忐忑,不由得朝他潑冷水哂笑道︰「你這個傻小子,你的五彩天道符開都沒有開啟,你怎麼可能感應得到其中的力量……」
鴻漸子的話只說了一半就直接啞了下去不說了,因為他看見,在寧空盤膝坐下了之後,雙手不斷地變換著補天手的奇異手勢,然後在他的胸口,五彩天道符那熟悉的光芒緩緩地亮了起來。
「……」鴻漸子如果現在是個人的話,那麼他的頭上一定全部是冷汗。鴻漸子覺得,他一定是被寧空這小子給狠狠地打臉了,不然的話,這小子怎麼會在自己話音方落的時候,就催動起了五彩天道符?
寧空的嘴角,浮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在上一次沖擊洗髓境的時候,所得到的藍海的記憶之中,就有著催動五彩天道符的法訣,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他身上的五彩天道符已經開啟,成為了他克敵制勝的另外一強大的法寶。剛才他之所以發問,不過是試探一下鴻漸子罷了。
鴻漸子忽然覺得自己背後涼颼颼的,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他本來就是絕頂聰明的老怪物,稍微一思索就已經想清楚了整個來龍去脈。只是他想不到,寧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試探自己,然而,自己竟然被他試探出來了!
天知道,這個小子的腦袋里面,有沒有得到藍海留下的懲治器靈的法子。要是有的話,鴻漸子覺得自己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呃……寧空小子啊,你看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好麼?」鴻漸子干笑著,試探性地對寧空解釋道。
就在這個時候,在寧空的身上,忽然爆發出了一陣陣耀眼的白光,緊接著,白光又轉化為青光、紅光、黑光、黃光,連續變換了三次之後,在寧空的身上,發出了一陣陣炒豆子一般的劈啪聲。然後,寧空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精氣流轉又恢復的正常,耿長鎖下的禁制,已經解除了。
「如果,你真的是為我好的話。」寧空站起身來,冷冷地瞥了鴻漸子一眼,然後用手將算盤扣住,拿到了身前,像是在和鴻漸子對視一般,緩緩地說道︰「那就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