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23
洛陽巡撫衙門,戴嘉炎像是完全不知道大牢那邊發生的事情一樣,優哉游哉地和耿長鎖兩人坐在後院的花園中品茶,就像是兩個隱居山林,不問世事的隱士一般。
當然,沒有人會這樣認為,他們自己也不會這樣認為。盡管他們現在神態已然,心情閑適,但是在耿長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就如同假寐一般沉默著,絲毫不會影響著這兩位大人物的美好心情。
而他的任務,只是用手捧著一大堆如雪花片片飛來的情報,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關于今日發生在牢獄的事情。
「老戴啊,你看少宗的這一著棋走得如何啊?」耿長鎖只是隨手將那些情報接過來,然後看了一眼,旋即一笑,對旁邊的戴嘉炎說道。
戴嘉炎苦笑了一聲,長嘆道︰「我們知道少宗有野心,但是沒有想到少宗的野心會這麼大!區區一個風家,根本就滿足不了少宗,天一範氏,巴蜀劍閣,看樣子少宗似乎對這兩個世家宗門也挺感興趣的。」
耿長鎖一笑︰「有野心好呀,我擔心的就是少宗他沒有野心。況且天一閣和巴蜀劍閣如今只是承少宗的情罷了,根本就不能夠像對付風家一樣對付他們。不過這樣三方得利的手段,倒是很合我心啊!」
「嘿嘿,我倒是看不出來,耿聰竟然會將寧空的一切行動都告訴你。」戴嘉炎忽然大有深意地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少宗知道了的話,會怎樣?」
耿長鎖面色古怪地說道︰「我听阿聰說,少宗看樣子應該是知道這件事情的,而且還默許這這件事,不然的話,阿聰早就被少宗給攆回來了。」
戴嘉炎一時之間無語。
城南客棧當中,在兩個老家伙討論著自己的時候,寧空卻一臉淡然地盤膝坐在房中默默地修行,鴻漸算盤橫放在他的面前——盡管他現在體內五彩天道符的真元仍舊沒有被他煉化干淨,但是如今他已經開始像往常一樣借助鴻漸算盤的能力修行了。
同時,他也想讓鴻漸子這個老家伙能夠快些蘇醒過來,雖然他如今在洛陽有著這麼一大幫子人,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夠對他們說的,有些事情,也是不能夠讓他們去做的。
而鴻漸子,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最佳的人選。
想到此處,寧空再一次擊打了一遍算盤,將客棧的賬目核對了一遍之後,站起身來,將鴻漸算盤反手背負在背上,走出了房門。
「大牢那邊的情況如何了?」寧空看了守候在門口的耿聰一眼,一揚眉,說道。
自從風際天歸附,得知了關于整個風家和公子朽的計劃之後,寧空就已經開始謀劃,怎樣才能夠為自己謀求最大的利益,甚至將已經能不知所蹤的沉沙戟給弄到手中。
而他所做出的破壞風家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去見巴蜀劍閣的靳玉珠。
沒有人知道他和靳玉珠究竟談了些什麼東西,只是在他們談話之後,靳玉珠就已經帶著大量的巴蜀劍閣的弟子和一名巴蜀劍閣的前輩去洛陽牢獄逼宮去了。
明面上看,他這是在慫恿巴蜀劍閣的人害死範文軒,可實際上,他這樣做卻是無限期地拖延了官府給範文軒判決的日期,更引起了官府的懷疑,為他後面的行動做好了鋪墊。
就連耿聰,當听了寧空的計劃之後也不禁拍案叫絕,這一舉多得,在他的眼中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想到此,耿聰對于寧空更是越加的敬佩,當下恭恭敬敬地說道︰「少宗,如今靳玉珠已經帶著巴蜀劍閣的人去逼宮了,難道少宗就不擔心官府的人攔不住,範文軒被他們帶走了麼?」
寧空略微一沉吟,驀然間面色大變,沉聲說道︰「壞了,我竟然忘了這一茬,趕快去大牢!」
耿聰茫然不解,不知道為何自己只是隨隨便便問了一句話,為何少宗的反應竟然會這麼大。
寧空這個時候也沒有閑暇來解釋了,只淡淡地說道︰「你說,如果現在範文軒突然橫死獄中,然後有人站出來質疑殺害姚鴻生的凶手時,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
耿聰一愣,旋即開始盤算起來︰「如果範文軒死了,那麼天一範氏和巴蜀劍閣的仇怨算是結下了,在這時候如果真相大白的話,巴蜀劍閣對少宗不但不會承情,反而還會埋怨少宗讓他們結下了如此大的一個仇家。而天一閣這邊,肯定是將少宗恨上了……」
想到此,耿聰的臉色也變得慘白起來,他沒有想到,寧空的計劃當中竟然會有著這樣大的一個漏洞!
其實,如果真的是有心人想要對付他們的話,甚至還有可能將殺害姚鴻生的真凶栽贓到寧空的身上,想必到那個時候的情況就是黃泥巴爛在褲襠里面——不是屎也是屎了。
寧空見耿聰明白了,朝他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你先去找到風際天,告訴他情況有變,今天立刻行動,將事情解決!後再去找戴老和耿老,讓他們立馬去大牢,如今風家要是有高手的話,他們也應該準備出手暗殺範文軒了!」
「明白,少宗!」耿聰收斂起了以往的嬉皮笑臉,整個身形一縱,直接從客棧的牆頭越過,消失在了寧空的視線當中。
寧空無奈地苦笑了一聲,用手掌抵著額頭,再仔細地思索了一陣之後,長嘆道︰「明明我已經考慮得那麼周全了,可是仍舊有些事情想不到……唉!以後再也不能夠出這樣的岔子了!」
說完,寧空的身影也晃了一晃,往大牢的方向掠去。
而與此同時,在大牢門前的事態也到了臨近失控的狀況。以靳玉珠為首的巴蜀劍閣弟子步步緊逼,同時高聲呼喝著,在氣勢上讓推官孔健還有周圍的衙役們心驚膽戰,甚至有幾名膽子小的,竟然被嚇得連手中的棍棒都拿不穩了。
「靳玉珠!這里是洛陽,不是你們巴蜀劍閣,你們巴蜀劍閣難道想和朝廷作對麼?」孔健看著他們絲毫不退卻地緊逼,也被激起了火氣,當下勃然作色,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厲聲喝道。
孔健雖然在朝廷當中只是一名小小的推官,但是他一身的修為,在修行界當中卻著實不弱。他進入練氣境界多年,雖然還沒有達到凝光境這種強者的層次,但是震懾這些煉精境界的巴蜀劍閣弟子,卻也是綽綽有余的了。
只不過,他陣陣忌憚的,不是靳玉珠這種巴蜀劍閣小一輩的弟子,而是剛才站在靳玉珠身後的那名老嫗。
「唰!」
驀然,孔健的心頭就產生了一種濃濃的危險之感,正是因為他的心中產生了這樣的感覺,他幾乎就是下意識地將手中的刀朝上一揚起。
鐺!
一柄三尺來長,上面銘刻著古老符文的長劍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緊接著,孔健就感覺到手上一輕——伴隨他多年的佩刀,三才法器級別的佩刀,就這樣被人一劍給削斷了。
他沒有猜錯,出劍的人,赫然就是站在靳玉珠身後的老嫗。
此時的那名老嫗,身上哪里有絲毫的龍鐘老態?她就像是一頭出籠的獵豹一般,冷冷地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獵物,手中銘刻著符文的長劍,閃爍著明亮的劍光。
凝光境!站在靳玉珠身後的這名老嫗,竟然凝光境的高手!孔健知道,就算是十個自己,也絕對不是一名凝光境強者的對手。
事情,已經開始失控了。